因為聶禕凡打開了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房間裡面的人。
誰都沒有想到時間點卡得如此之妙,早不開,晚不開,偏偏在時涇州為時夫人辯解的時候開了。
葉希怒罵時涇州,「渣男!」
時夫人意外,但是心裡高興。
到底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信她這個當媽的還沒有那個女人重要。
聶禕凡看到時涇州那張臉,表面很平靜,他說:「根本喬女士的口述,你的母親,也就是齊雯麗女士對她實施了非法軟禁,我們會派同事去取證。」
「我說了,小意是我的兒媳婦,我只是請她在他們的新家裡熟悉一下環境,怎麼就成了軟禁她了?」
時夫人往房間裡面看了眼,聲音不由揚高,「我知道小意跟我女兒關係不好,我女兒也為她做的事情付出了代價。雖然這件事成了我心中的一道坎,但她到底是我兒子的妻子,時家兒媳婦,我要真那麼做,又該如何給我兒子交代?」
聶禕凡看向了時涇州,他記得喬知意說過他們已經離婚了。
現在這情況看起來,他們不像是離婚。
不過,就單憑喬知意送時家小姐進監獄這事,她在時家的處境也不會很好吧。
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婆婆,這兩人才是至親,說的話又怎麼可能盡信?
聶禕凡公事公辦,「現在報案人的說詞與你們的言論相悖,我們會依據依法調查。」
葉希重重地點頭,「必須的!」
這對母子,沒一個安好心的。
聶禕凡看了眼他們,便帶著人走了。
葉希瞪著時涇州,走進病房,然後把門重重關上,還反鎖了。
她氣得不輕,「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簡直不是人說的話!」
喬知意聽到了,聽得很清楚。
時涇州的表現確實讓她有些難以置信,但是她也能想明白。
「希寶,謝謝你。」喬知意十分感激葉希在這種時候站在她這一邊。
「傻小意,我說過,我會是你的靠山!」葉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非常嚴肅,「這事兒咱們跟他耗。」
喬知意也不想退縮。
她現在要是退縮,只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的被動。
不管是時蘭婷還是時夫人,她必須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
叩叩——
喬知意看向門口。
葉希頭都沒回頭,恨恨地說:「一定是時涇州那個渣男,別理他。」
「嗯。」喬知意確實是不想見時涇州。
她真的很後悔在前不久才跟他做了那麼親密的事,轉眼間他們就變成了這種陌路人。
真是可笑。
她還在為了他救她而感動。或許,他救她只是不想讓他母親背負罪名吧。
敲門聲並沒有停,持續著。
葉希聽著頭疼,很想過去開門罵人。
「你要不要聽他解釋?」葉希說:「哪怕是狡辯也是行。要是不開這個門,他能在外面吵死人。」
喬知意想了想也對,不管怎麼樣,總得給他機會解釋,狡辯,她也不想這麼稀里糊塗的。
葉希去開了門,時涇州站在門口,眼神深邃,「我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你是想好欺負她吧。」葉希不肯讓步。
阿鬼就站在時涇州的身後,想對葉希的態度豎大拇指。
只不過,現實的站位不允許。
「她是我妻子,我為什麼要欺負她?」時涇州不悅地皺眉。
「妻子?也多虧你還能說出這兩個字。」葉希對他是滿臉的鄙夷,「你不是你媽的好大兒嗎?哄了當娘的,現在又想著來哄老婆?時涇州,你能做個人嗎?」
時涇州已經有些戾氣在身上了。
看葉希的眼神也已經變了樣。
阿鬼見葉希沒點眼力見,趕緊去把她拽出來,「你就讓他們兩口子自己解決吧。」
「你放開我!關你什麼事?」葉希掙扎。
阿鬼把葉希拉得遠遠的,給時涇州爭取機會。
時涇州走進房間,把門關上。
他很坦然地走到喬知意的床邊,指了指她的身邊,「還讓我睡嗎?」
喬知意不知道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
「我有點累,你要是沒什麼想說的,就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喬知意的態度也很明確了。
她對他的表現非常不滿意。
時涇州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凝視著她,「你在恨我沒說真話?」
喬知意皮笑肉不笑,「我哪敢?也沒有資格。」
「別說氣話。」時涇州想去牽她的手,她快速地把手藏在被子里,不給他機會。
時涇州深呼吸,「她主動說你是她的兒媳婦,我想著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她對你更好一些。她傷害你,你不再追究,只會讓她對你更加的虧欠。」
喬知意很震驚,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為什麼要利用這種所謂的虧欠感?更何況,她並不覺得時夫人會因為她不追究而對她感恩戴德。
「你覺得,這樣有什麼用?」喬知意反問他,「她若是對我真有那麼一丁點友善,她會把我關在那個地方嗎?時蘭婷是她心裡的寶,而我把她的寶貝送進了監獄。這一回,我要是忍了,你覺得她會倆兩相抵嗎?」
喬知意說了太多的話,有點喘,「更何況,我為什麼要妥協?」
時涇州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強烈,態度也很堅決。
「我只是覺得這樣處理會對你更好一些。」時涇州確實是想著就用這件事來讓母親對她心有愧疚,以後在這個家裡,更快的佔有一份位置。
喬知意自嘲一笑,「難道不是你覺得這樣處理對你們好一些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是你媽,不是我媽。你當兒子的孝順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能要求我對一個傷害我的人還能和顏悅色。」
喬知意聲音有點喘,「我累了,想休息了,麻煩你出去。」
「我不是要求你對她和顏悅色。」時涇州解釋,「我這麼做,也是希望你能夠在時家快速的立穩腳跟!」
「我不需要。」喬知意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心軟了,她總是能夠輕易就被他的好掩蓋住那些她討厭的地方。
他好是真好,但是他的不好也是真不好。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以前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一份篤定和獨一無二的存在。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一份正義和維護。
似乎只要涉及到他最親近的人,他都永遠不懂她的想法,也永遠不會去在意她的想法。
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會怎麼覺得,怎麼需要。
「我們是一家人。」時涇州也略有幾分無力。
喬知意側過身,「大可以不用委曲求全成為一家人。」
她說完這話,心臟有點隱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