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沒想到他說得這麼直接,擺明了告訴她,她是不可能如願的。
「看我做什麼?你連時蘭婷的作案動機都說不出來,還怎麼告她?」時涇州嘲諷她,「你以為你跟那個警察走得近,他就能幫你定時蘭婷的罪?可笑。」
話很刺耳,也很現實。
喬知意用力地捏緊了拳頭,心一狠,「你們送時蘭婷出國前,她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我不讓她好過,她就會讓我生不如死。」
時涇州眉頭緊蹙。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要怎麼讓我生不如死,直到我媽出事,再加上護士說過,時蘭婷是我媽出事前最後一個看她的人,還有,現場有時蘭婷遺落的胸針。」
喬知意不知道時涇州信不信,她都要說出來,「她為了報復我,所以傷害我最親的人,讓我生不如死,這就是動機。」
「我知道時家有錢有勢,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很難為了我媽要回真相,但我必須要試。哪怕最後我一無所有,我也要讓時蘭婷付出代價!」
這是她的態度。
她必須讓時家人知道她喬知意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再難不過是就是死,她不怕。
時涇州有幾分慵懶地靠着椅子,凝視着她,「最後的結果就是,你一無所有,時蘭婷毫髮未傷。」
喬知意胸口一團怒火無處可發。
她知道時涇州說的是實話。
專門跑來找她,不就是想讓她知道她有多麼的痴心妄想嗎?
「就算是雞蛋碰石頭,我也要試。石頭可以毫髮無損,但至少能沾一身腥。」喬知意深呼吸,「有本事,你們就讓我永遠的閉嘴。」
反正他們有那個能力,不是嗎?
時涇州直勾勾地盯着她,「想要時蘭婷坐牢,其實很簡單,你沒有用對方法。」
喬知意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會告訴她什麼簡單的辦法。
「你求我,我分分鐘達成你的心愿。」時涇州神情略有幾分高傲得意。
這模樣,像極了他們最開始的狀態。
他總是用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施捨般地跟她說,你求我。
以前她為了母親的病不得不低頭,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現在,母親死了,他還要這麼來羞她。
喬知意直視他的雙眼,「不需要。」
四目相對,一個深邃凜然,一個冷清堅毅。
最後,還是時涇州率先敗下陣來。
他站起來,「我很欣賞你的這份驕傲。不過,往往太過驕傲的人,最後會摔得更疼。」
喬知意吞咽著口水,她深知時涇州找上門來,除了想要羞辱她,更是在提醒她,他已經插手,想要如願,難比登天。
不管是不是親妹妹,不管時蘭婷對他有什麼樣不正常的感情,但到底是一家人。
而她,算什麼?
時涇州打開門又停下來,回頭說:「如果後悔了,給我打電話。」
喬知意用力地掐著掌心,倔強地說:「我不會後悔。」
「呵。」時涇州不屑地一聲冷笑。
他甩門離去。
喬知意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這無疑是給原本就有些困難的路再添了一道坎坷。
時涇州是沒有像之前所說的再見到她就弄死她,而是在一點點地打擊她的驕傲和自信。
惹上了時涇州,無疑是給自己的人生添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喬知意心煩。
聶禕凡打來電話,她緊張地接聽。
「時蘭婷承認胸針是她的,也承認去看望過伯母。她的解釋是因為伯母是你的母親,作為小姑子,她於情於理應該去看望。至於是否傷害過伯母,她是沒有承認的。」
猜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真正被告知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
喬知意心神不寧,下班后在辦公室里坐了很久才出門。
時蘭婷就在門口等着她。
「喬知意,你是瘋狗嗎?」時蘭婷現在完全沒有把喬知意放在眼裏。
之前她有時涇州護著,現在呢?
孤身一人,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晃?
喬知意現在對時蘭婷的恨意也不再壓於心底,她沒有後退,步步逼近,「你害死我媽,我不能把你告到坐牢,絕不罷休。」
「呵。」時蘭婷冷笑,「就你?誰能證明我害死了你媽?就憑那枚胸針?呵,我為什麼會帶那麼貴重的胸針出現在你媽的病房?還有護士說的是看到我去見你媽了,但是並沒有看到我對你媽怎麼樣了。」
「喬知意,你不覺得你很蠢嗎?以為有人為你出頭,你就跟瘋狗一樣亂咬人?我告訴你,你所謂的那些證據,就是狗屁。」
時蘭婷十分囂張,「你媽要不是靠着我們時家,早就該死了。要我說,你媽還是你害死的呢。」
「你胡說八道!」
「不都是猜測嗎?允許你猜測,不能讓我猜測一下?我覺得我猜測得更有道理,要不你聽聽?」時蘭婷轉着她轉,「要不是為了你媽,你也不至於進時家,那麼委屈地跟我哥成為夫妻。你媽手術過後還是沒有好轉,得做康復治療,這可是個漫長的過程。」
「只要她一天不恢復,你就沒有辦法擺脫時家,因為你需要時家來幫你媽續命呀。所以,為了你的自由和未來,你更希望你媽死得乾脆一點。這樣,你就不必再因為她而繼續在時家委曲求全了。」
時蘭婷笑着在她面前立定,「你覺得,我這個猜測是否合理?」
喬知意胸腔里的怒火越燒越旺,眼睛通紅。
「你胡說!」
「你媽一死,你就跟我哥離婚了,終於擺脫了你不想要的婚姻,這對於你來說,是好事。所以,這個動機更為靠譜吧。」時蘭婷就是想氣死喬知意。
敢告她,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喬知意敢肯定母親的死跟時蘭婷有關係,可現在什麼都不站在她這邊。看着時蘭婷囂張的嘴臉,又恨又氣。
偏偏,最無力。
時蘭婷狂妄地指了指她的胸口,「你已經不是時家的兒媳婦了。在冤枉我之前,可得想想你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又湊到她的耳邊,陰森森地說:「你媽早死早超生,我那是幫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之前受到的那些苦,都不存在了。」
喬知意瞳孔放大,心臟狠狠地提了起來。
「還有啊,只要我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在江市,只要我哥不管你,我想怎麼弄你,就怎麼弄你,懂?」時蘭婷說完推開她,笑容更加的陰森邪魅了。
那是得意,是囂張,狂妄,不把人命放在眼裏。
喬知意嘴唇顫抖,「是你!」
時蘭婷攤開手,聳聳肩,不屑地問她,「你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