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凌蕪荑穿了身白色的裙子，外面是淺藍色的羽絨外套。

跟韓昱一起吃了早餐，就去了跟雲少陽約定見面的地方。

約定的地方是一間咖啡廳，那裡比較幽靜。

也許雲少陽也想見見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兒，所以來得比較早。

凌蕪荑跟韓昱去到的時候，雲少陽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看到韓昱時，雲少陽還有些恍如隔世。

十七年不見，韓昱跟他一樣，樣貌雖然沒怎麼變，但都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

當雲少陽看到韓昱旁邊的凌蕪荑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愣愣的看著凌蕪荑。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不管是樣子還是表情，都跟貝筱嘉太像了！

恍惚間，雲少陽覺得朝他走來的不是別人，就是貝筱嘉！

「筱嘉……」在韓昱帶著凌蕪荑走近的時候，雲少陽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喚了貝筱嘉的名字。

韓昱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沉了沉，他不想在女兒面前表現得太暴躁，所以很快又揚起笑臉：「少陽好久不見，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韓初筱。」

「小初，叫雲叔叔。」韓昱對凌蕪荑說。

這是凌蕪荑跟韓昱說好的，她只是來見見雲少陽，問他幾個問題。

所以稱呼上，雲少陽只配被稱之為『叔叔』。

也是凌蕪荑的這席話，讓本來還擔心女兒會被搶走的韓昱鬆了口氣。

「雲叔叔。」凌蕪荑喚了雲少陽一聲。

被自己的親生女兒喚作『叔叔』，雲少陽終於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韓初筱嗎？

原來，韓昱真的收養了這個孩子！

雲少陽回過神來，給了凌蕪荑一個笑容：「初筱……坐吧。」

雲少陽想給凌蕪荑移一下椅子，不過在他之前，這些事情韓昱已經坐了。

凌蕪荑在韓昱的身邊坐下，三個人面面相覷。

凌蕪荑看著雲少陽，雲少陽也在看著凌蕪荑。

雲少陽也三十五歲了，雖然跟韓昱同齡，但他看起來明顯要比韓昱蒼老些。

不過在三十五歲這個年紀看來，也是比較顯年輕了。

雲少陽很帥，可以看出他年少時，確實如同韓昱說的……是大眾情人。

沉默了一會兒后，是凌蕪荑先開口的：「雲叔叔，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雲叔叔』三個字，就像針一樣，往他心裡扎。

頓了頓，雲少陽點頭：「好，你問。」

「當初，我媽媽懷孕的時候你知道嗎？」

凌蕪荑的問題很直接，不但是雲少陽愣住了，就連韓昱也是有些驚訝的。

驚訝過後，又是理解。

如果換做是他，他應該也會這麼問的吧？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凌蕪荑要問雲少陽的問題，是韓初筱想問的。

只是記憶里，韓初筱沒有見過雲少陽，因為她沒有要求見他。

雖然心裡想見，可韓初筱還是沒有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表達出來。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雲少陽回答道。

貝筱嘉懷孕的時候，他跟她因為鬧矛盾而分手了。

雖然在一所學校，但持續好久都刻意避開沒見面的。

凌蕪荑：「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雲少陽：「你快出生的時候。」

那時候，貝筱嘉來找他，說她已經懷孕了。

他才注意到，儘管穿著寬鬆的校服，還是可以看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不是肥胖的大。

他慌了，不敢置信就那麼一次偷嘗禁果，造成大錯！

凌蕪荑：「我出生那天，你為什麼不接媽媽的電話？」

雲少陽：「那時候，我很害怕，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你。」

凌蕪荑：「所以你連我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所以你不肯承認我？所以這麼多年來，你從來沒有想過還有個我的存在？」

凌蕪荑的問題越來越犀利，雲少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不是生氣，也不是覺得被女兒質問而感到丟臉。

而是……內疚，自責，難過。

在他心裡埋葬了十七年的感受，被凌蕪荑的話給挖了出來。

雲少陽放在桌子下的雙手捏緊了拳頭，眼眶微微發紅。

他有些艱難的開口：「……是，我連你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那時候，也因為害怕而不敢承認你。」

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雲少陽看著凌蕪荑的眼睛，說：「但是這麼多年，我有想起過你的！」

凌蕪荑勾唇冷笑，想起過嗎？

「謝謝你回答了我的問題。」

凌蕪荑偏頭看著韓昱，說：「爸爸，我們回家吧？」

韓昱沒想到凌蕪荑真的只是問幾個問題而已，心裡湧上欣喜，他連連點頭：「好！我們回家！」

說著，韓昱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凌蕪荑也跟著站起來，卻被雲少陽拉住了手腕。

「初筱，我……」

話還沒說完，雲少陽的話就因為凌蕪荑那淡淡的眼神看得卡在了喉嚨里。

「雲叔叔，還有事嗎？」凌蕪荑問雲少陽。

沒見到女兒之前，雲少陽是能不想就盡量不去想的。

可是見到女兒那一刻，雲少陽卻覺得有個女兒的存在，真的很好！

這個女兒……是他跟貝筱嘉的女兒啊！

「初筱，回到爸爸身邊好不好？讓爸爸彌補這些年對你，對你媽媽的虧欠！」雲少陽終於鼓起勇氣，說了這麼一句。

對於雲少陽的這番話，凌蕪荑並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她……要暫時離開韓昱，她要去到韓初筱生父身邊。

只有這樣，她才不再是韓昱的女兒。

只有這樣，她才能加韓昱的好感度。

所以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雖然知道韓昱肯定會難過會不舍，但她很快就會回到他身邊啦！不過是需要個過程而已。

在雲少陽說出這番話后，凌蕪荑沒開口。

到時候韓昱騰地就沸騰了：「雲少陽！你說什麼？！」

他養了十七年的女兒，疼愛了十七年的女兒，雲少陽這個混蛋現在才想來要？！

雲少陽抓著凌蕪荑的手腕不放，他看著韓昱，眼神很堅定：「謝謝這些年來韓昱你對初筱的養育，這些年初筱用了多少錢我都會還給你。」

「誰稀罕錢了？！你給我鬆開手！別想搶走我女兒！」韓昱扯開雲少陽的手，拉著凌蕪荑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