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成偉確實有點驚訝，但也就僅限於“有點驚訝”了。他指着參謀畫的作戰圖，衝着薛正問道：“你看一下，這個擺法是野路子的，還是校內派的。”

薛正走上前，彎腰掃了一眼圖，立即說道：“這很明顯是咱學院派的佈局手法啊。”

“你再看。”荀成偉再次命令道。

薛正皺眉再次仔細掃了兩眼：“哎呀，有點意思啊！這個擺法有細節的，他知道土匪火力差，裝備弱，還弄了專門掩護撤退的工事，警戒哨放的也挺有經驗，這……這又不像是學院的。”

“是的。”荀成偉這才點頭：“他媽的，這幫人還有懂軍事的。那這樣的話，老子就更不能輕饒他們了，不然養大了，他們要禍害川府，那還容易弄出大動靜呢。”

山上有懂行的人，但荀成偉卻並不在乎，因爲山上的這幫人全是流寇，素質極差，你就是弄個陸軍大的教授過來設置佈防，那在正規軍面前，也是待宰的小羔羊。

不過，荀成偉和大牙是一靜一動的組合，他的指揮風格是非常穩健且有耐性的。

“傳令，直升機編隊給我向山上水源處，投放適量軍事藥品，先切斷他們補給。”荀成偉指着參謀畫的圖，再次說道：“火力營，給我向四進防禦地區開火，把警衛哨全部幹掉。同時，薛正派人向山上喊話，現在投降，只殺涉事匪首，但要負隅頑抗，老子打上去，直接屠山，拿槍的全殺。”

“是！”

“是！”

“……！”

衆軍官立正，薛正思考一下說道：“旅長，師部就給咱們六個小時的時間，這山上都是些臭魚爛蝦，還用打得這麼穩嗎？直接推上去，一個半小時就解決戰鬥了。”

“在這幫人身上，死一個兵我都心疼。”荀成偉皺眉說道：“老子要零戰損打上去。”

薛正停頓一下：“時間超了，師長罵人……？”

“他不會罵的。”荀成偉擺手喊道：“執行命令吧！”

……

三分鐘後。

興山上空，直升機編隊拉昇高度，直接扯出斜角，炮彈對準觀察員報告的位置，全部滯空。

“5號機，換彈已裝填完畢！”

“3號機，完畢！”

“……！”

一陣報告聲響起。

“對準水源地域開火。”指揮官下達命令。

“嘭嘭嘭……！”

十幾發裝載着特殊軍事藥品的炮彈，宛若火龍一般直衝山頂。

爆炸聲響起，上流流動的山體活水迸濺起數米高的水花，彈藥打進去後，直接暴起一層肉眼可見的白霧，緩緩落入水中。

主寨子內。

何大江已經拎着槍衝了出來，臉色漲紅地吼道：“打的哪兒？”

“打的是上游水源，也不知道那炮彈是啥東西，打完直接冒煙了。”一個匪首跑過來吼道。

“他媽的，那是軍事毒藥！”何大江也不懂，臉色煞白地罵道：“川府的部隊，還真要把咱全整死。艹他媽的，兄弟們，抄傢伙，跟他們拼了。我們有山體優勢，他們沒來多少人，肯定打不上來。”

寨子內，人羣已經徹底混亂了起來，完整的防禦工事就擺在下方，但很多人卻拿着金銀細軟，準備跑路了，根本不往戰鬥位置那邊跑。

“穩住，穩住，別慌！”何大江舉槍衝着天上射擊：“他媽的，幹咱們這一行，必須有難同當。誰敢往後跑，老子第一個殺了他！”

何大江在老三角和藏原地區混的時候，是帶出來一些鐵桿兄弟的，這幫人此刻聽到喊話，全部拿着槍，對準了那些準備開溜的人。

這麼一搞，場面略有些緩和，大部分人在同行的脅迫下，只能拿起槍，往掩體方向跑。

山下，中短距離的攻堅炮，已經開始全面摟火，山腰附近的四處防禦區，全是炮火。

水源被打了炮彈，意味着你不可能長時間固守了，兩千多號人，只需要半天就能把儲藏水消耗乾淨，那你剩下的怎麼打，人怎麼生存？

半山腰處還沒等交火，四處防禦區就被炮火掩蓋，這等於未開始就敗了一半了，那下面又該怎麼應對？

山上絕大部分人，此刻心裡都沒底了，被打懵了，不知所措地聽着呼喊着，四處瞎跑。

“現在投降，還有緩和餘地，打上去，肯定屠山，拿槍的一個不留，全殺！”

山下的喊話聲響起，匪寇們瑟瑟發抖。

“衝上來了，山下的兵衝上來了，起碼有一千多號人！”

“大哥，大哥，打不了了，山下全是當兵的！”

“……！”

呼喊聲，四處響起，何大江拿着槍，眼珠子都不眨的連續射殺了六七名喊話的兄弟，扯脖子吼道：“誰他媽再敢瞎喊，造謠，我馬上弄死他。我告訴你們，老子的隊伍早都有人看上了，我打一個電話，咱們就能來援軍。大傢伙不要慌，堅持住，兩千多號人，就是站着讓他們殺，天亮他們也殺不完。”

以何大江爲首的匪寇們，在真向自己人開槍後，山上的情況再次緩和了一些，起碼面上沒人敢瞎喊，瞎叫了。

“往那邊去，跟我守住路口，他們的車上不來，咱們很好打。”一名何大江身邊的匪寇，帶着一百多號人，已經往半山腰那邊趕去了。

何大江嚥了口唾沫，步伐慌亂地衝進了主寨子，張嘴喊道：“孟璽呢？孟璽去哪兒了？！”

話音落，孟璽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很想跑，但無奈自己得知老八出事兒的消息已經晚了，還沒等下山，川軍就已經把周邊給圍上了。

“我在這呢，江哥。”

“你幫忙指揮一下咱們的兄弟，讓他們趕緊守山。”何大江喘息着說道：“我打電話，找援軍。”

孟璽看着他，目光閃亮地點頭：“好，我去招呼。”

何大江咕咚咕咚喝了一缸子水，直接喊道：“大炮，大炮，你過來！”

“怎麼了，大哥？”

“你給上回跟咱談的人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咱們被川府的人圍上了。”何大江咬牙說道：“只要他們能來救，幫兄弟渡過這一關，老子就帶着隊伍加入他們，條件任他們隨便提。”

孟璽站在昏暗的大廳內，看着何大江的側影，不自覺地攥了攥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