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著，頡利更是氣急，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件盛滿牛奶的玻璃杯，朝着雅爾金和阿史那杜爾兩人砸了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玻璃杯直接砸中雅爾金的額頭，玻璃杯碎一地，

而一杯中的牛奶，攪和著一滴滴血，順着雅爾金的額頭，往下流去。

雅爾金寒顫若噤，這一段日子，大汗脾氣愈發喜怒無常，哪怕他身為頡利的寵將，要是惹怒大汗，也有可能被殺。

一旁，阿史那杜爾一驚，連忙對着頡利稟報道：「大汗，此次我等出兵不利，有被那李唐大軍伏擊之疑！」

「嗯？」

頡利神色一凝，死死盯着阿史那杜爾，一臉森然道：「具體說說！」

「回大汗，我二人率兵突襲那河西肅州與甘州之地，沒想到那肅州與甘州守將好像早知我等出兵事宜，一路上沒有尋到任何李唐百姓，可見那些李唐百姓都已經撤回城池內。

而那城池內，則是早有李唐兵將嚴陣以待，我等剛剛突襲城下，便遭到反擊，猝不及防之下，我二人見勢不妙，連忙撤退！

但是，僅僅片刻功夫，便損失了上千人。隨後，我等後退十餘里，還未來得及收攏兵士，左右又殺出一隊伏兵。大亂之下，我等只能連忙撤退。」

說起那日的情形，阿史那杜爾眼中閃過一絲驚嚇。

要不是他們見機撤的快，他們都有可能回不來。

一旁，雅爾金也是連連點頭。

聽罷，頡利神色更加陰沉，雅爾金與阿史那杜爾都是頡利親信，頡利不信這二人會在此事上哄騙於他。

「你是說，爾等出兵之事，早已被李唐得知？」

「大汗，要不是如此，我爾等行軍如此迅速，那李唐怎能來得及做準備，甚至還將城外的一種百姓，都撤回城池內？」

阿史那杜爾一臉氣憤。

「混賬至極！」

聽此，頡利又是一陣暴怒。

隨即，抬頭，看向一旁的相國趙德言。

「趙國相，你覺得此事是何種原因？」

趙德言臉色微變，低着眼牟，小心翼翼拱手稟報。

「大汗，此事沒有證據，小人不敢輕言！」

「不敢輕言？」

聞言，頡利兩眼大瞪，「你覺得會是何人向那李唐通風報信，竟不敢言語？」

「大汗？」

趙德言臉上更是驚懼。

「有本汗護你，你何懼之有？！

趙德言越是害怕，頡利越是驚怒。

他重用漢人趙德言，便是因突厥內務紛亂，讓趙德言幫他重整突厥政務，想要收攏權利。因此在突厥內部，趙德言權利之大，除了那幾個人之外，便誰都不用懼怕！

「嗯？」

突然，頡利好像想起什麼，迅速轉頭，看向趙德言。

「是誰？思摩還是什缽苾，或者是奧射？」

思摩是阿史那思摩，是頡利王叔，原本也當過可汗，只是在啟民可汗從隋朝回來之後，便讓位了。但是，阿是那思摩在突厥內部，權柄也是十分之重。

而什缽苾，則是突厥前前可汗始畢可汗之子，突利可汗，號稱東突厥小可汗，設有牙賬，與頡利矛盾重重。

奧射，則是處羅可汗與義成公主之子，在處羅可汗死去之後，被義成公主嫌棄見識淺陋，讓而是立了頡利。

這幾人，都是頡利可汗要防備的大敵。

「不對，什缽苾遠離牙帳，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本汗出兵之事？」

突然，頡利又想起什麼，一臉沉思。

「如此，那便是思摩與奧射？又或者，什缽苾在本汗牙賬收買了人手？」

說着，頡利神色愈發肯定。

「康蘇密、雅爾金和社爾，爾等速速秘密派人查探，本汗倒是要看看，此次大軍之秘，到底是何人泄露？」

「是，大汗！」

康蘇密、雅爾金和阿是那社爾等人，連忙拱手行禮。

上方，頡利神色陰沉，苦思冥想。

他腦海中，還有更多的人懷疑對象。

甚至，就連阿史那·社爾都有懷疑。

這些人，會不會是想要出賣突厥，前往李唐享受榮華富貴？

或者，想要藉助李唐，來殺掉他這個突厥可汗？

甚至，都有可能是疊羅支在暗中通風報信？畢竟，疊羅支也長大了！

想着，頡利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暴虐之氣！

不過，看向一旁的漢人趙德言，卻是多了一份感謝。

他還得多謝這個漢人，不僅幫他整合突厥內部政務，還給他講解一些漢人皇家宮闈內部發生的各種陰謀詭計，鞥臟之事。

甚至，還有一些孫子兵法，孔聖人之言。

要不然，他這個突厥可汗，還真有可能被那些虎視眈眈的特勤給下毒害死，篡位成功。

尤其是那什缽苾，此次之事，說不定便是他乾的。

「趙德言，再去找一些靠譜之人，去監視什缽苾！」

想着，頡利對着一旁的趙德言說道。

「是，大汗！」

趙德言連忙拱手應道，隨即便快步走了出去。

帳篷內，便只剩下頡利可汗一人，盯着空蕩蕩的大門，神色陰沉。

只是，頡利與一眾突厥人並不知道，此刻，李唐境內，已經有六路大軍，十多萬精兵，身後跟着一輛輛大號的四輪馬車，以一種十分之快的速度，從三個方向，向他合圍而來。

十月十日。

靈州，突厥突利可汗所在牙帳之處。

「爾等可是咄苾派來監視本汗的？」

突利手中拿着皮鞭，一臉暴怒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那幾個人，每說一句，便一鞭子下去，打的一群人連連求饒。

「爾等快說，咄苾派爾等前來，可是為了暗害本汗而來？」

「爾等為何不說？」

越說，突利可汗越是驚懼，咄苾竟然還不放過他。

難不成，咄苾真的容不下他了？

「回可汗，大汗只是派小人前來盯着可汗，並沒交代什麼！」

跪着的一個人實在是受不了，連忙回道。

「真是如此？」

突利可神色一緩，動作慢了些。

見此，一眾人神色一喜，連忙回道：「可汗，真是如此。我等就這麼幾人，就算是想刺殺可汗，也做不到！」

「嗯！」

聽此，突利緩緩點了頭。

隨即，便沖着左右喊道：「拉出去，斬了！」

「是！」

左右連忙應道，拉着那幾個趙德言派來的女干細，便出了牙帳，不顧這些人的苦苦哀求，直接亮閃閃的刀光一閃，地上便多了幾個瞪着大眼的頭顱。

牙帳內，聽着外面沒了聲息，突利也冷靜了下來，獃獃的看着牙帳大門，不知想到什麼，眼中閃閃過一絲恐懼。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對着外面大喊道：「郁射設、蔭奈！」

「可汗！」

很快，兩個突厥大漢，便掀簾而進，看向突利。

「你二人速速派遣斥候，監督頡利牙帳的一舉一動！」

突利可汗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