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的事情已經結束,但是荊州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襄陽城的劉表已經等待許久了,甚至可以說劉表比劉備自己還要希望他在武陵成功。
因為在劉備決定進攻艾縣太史慈的時候,劉表就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
此時襄陽荊州牧府中,劉表再次將自己的謀主蒯越叫到了面前。
“異度,旬月之前老夫得知劉玄德意圖攻打艾縣之時,就想要下令將其撤回,斷絕其糧草。
那時候你曾言不如讓老夫靜觀其變,然后剛剛又讓老夫調走黃忠,犒賞劉備。
老夫聽從了你的建議,但異度現在可否為老夫解惑?”
蒯越看著面前的劉表,也是露出來了些許的微笑,然后朝著劉表躬身作揖。
“主公,旬月之前劉備初至荊南,就妄圖攻打艾縣。
當初主公也曾詢問越,那劉玄德意欲何為。
只可惜,當初越并不清楚,因此也未能真正的回答主公。
但越卻是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劉玄德不管心中如何想,但他終歸有兩件事情避不開。
其一,他只能依附于主公,畢竟主公才是朝廷任命的荊州牧,并且威望極重。
他劉玄德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朝廷的任命有所反駁,尤其是主公得到任命之時已經是初平三年之時了。
劉玄德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是他這么多年拼搏而來,但他同樣是因為他乃是漢室宗親。
若無此等身份,他劉玄德決然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因此,他不會公然反抗主公。
其二,劉玄德此舉定然是為了能夠快速增長勢力,讓自己能夠在荊州立足。
之前在江夏之時,劉玄德已然說通了長公子,如此一來劉磐公子支持那劉玄德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這并不代表劉磐公子對主公便沒有了忠心,只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既然這兩點是不會出錯的,那我等何必要去限制劉玄德呢?
我等無需擔心劉磐公子和劉玄德之間會如何,也無需擔心他有什么謀劃。
因為只要是在這荊州之地,他的所有謀劃,最后都可以是主公的。
我等只需要安靜的等待著劉備做好自己的事情。
然后在最后的那一刻,將劉備得到的好處抽調便是了。
反正...他打著的不就是主公的旗號么?
難不成,他還想要出爾反爾不成?
亦或者...他真的敢在荊南自立,將自己這么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毀于一旦?”
蒯越的話說完之后,這廳堂之中也陷入了寂靜。
劉表沉默了,其他謀士幕僚更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在之前,他們給劉表許多建議,諸如不許荊南供應糧草,比如強令劉磐撤軍,甚至許汜還直接建議讓劉表給劉磐寫一封密信。
那就是讓劉磐在軍中直接將劉備就地斬殺...
這些建議如今在蒯越面前,似乎都拿不出手了。
“劉備當真愿意?”劉表也是有些心動,可同樣還是有些擔心,“若是真的將劉備逼反...”
“主公放心,先不說劉備有沒有這個資格和主公在荊州死戰,就算是他有,那諸葛孔明也不會同意他如此胡來的。
正所謂小不忍而亂大謀,那劉備并不愿意和主公為敵。
從始至終,他想要算計的都只是長公子罷了。”
蒯越說完這句話之后便直接退后,同時低下了頭顱不愿意再繼續開口。
因為他也清楚,這后面的事情,恐怕就不是他這么一個外人可以“過多”參與的了。
果然,劉表在聽到了蒯越的話語之后,臉色頓時變得漆黑如墨,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陰沉了三分下來。
“哼,愚蠢!”
一聲冷哼,一聲愚蠢,眾人也不知道這到底說的是誰,當然,他們也不想知道自家主公說的到底是誰。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客氣了。”劉表在發泄之后也立刻開始了正事,“這段時間都有那些人投入了劉備的麾下?”
“襄陽習家兩兄弟,習珍,習宏...”
“咳咳咳...”蒯越直接一陣咳嗽打斷了劉表和其他幾人的話語,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之前沒把意思表達清楚,這怎么上來就要挖人了?
“主公,劉玄德畢竟是客居荊州,直接抽調他的手下也不太好...”
“異度剛剛不是說了,要老夫將他身邊的將校士卒直接抽調?”
“主公,越剛剛說的是將他的好處直接抽調,雖然直接將他麾下將校調任也不是不可。
只不過我等沒有必要落人話柄,而且劉玄德身邊老將我等征調不動。
諸如習珍習宏這種豪族子弟也沒有任官,反倒是以幕僚身份讓我等無從下手。
因此抽調幾名小將沒有任何的用處。
越的意思是...劉玄德既然拿下了武陵的那些五溪蠻夷,那主公何不將那五溪蠻王沙摩柯征調為中郎將,隨軍駐守宛城!”
聽到這話之后,劉表的眉頭也是忍不住皺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蠻夷之輩,竟然要將他任命為中郎將,駐扎宛城...這是何意?”
“沙摩柯雖然只是一名蠻夷,但他對于劉玄德卻是至關重要。
日后劉玄德想要在荊南立足,就務必要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兵馬,這荊州所有將校的兵馬都不可以。
重新證照青壯也是荊州百姓,對他來說也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但五溪蠻夷卻是不同,他們雖然不敢說能征善戰,卻也人數眾多,加之還有沙摩柯這等驍勇之輩為首領。
他們對于劉玄德來說可是最好的勢力,只要將五溪蠻人握在了手中,這武陵郡就算是離不開了。
所以我等沒必要對著那些剛剛加入劉玄德麾下的小將們出手。
直接調走沙摩柯,劉備沒有理由不放人,而且沙摩柯此時定然沒有歸心,劉備也不會放心將他送回五溪蠻部。
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讓沙摩柯聽從我等的命令調入宛城。
然后將自己身邊的一名心腹同時送過去,一是保證沙摩柯不會叛變投向我等,而是避免沙摩柯死在了宛城。
到時候他沒辦法和五溪蠻人交代。
如此...這不比那強行征調要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