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莎看著喬知意很久，才笑著說：「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你說的這些話，還有意義嗎？」

「為什麼沒有？你現在好好地坐在這裡，就是意義。」喬知意苦口婆心，「你既然深愛過時涇州，就不應該讓他背負罪名。你既然也為這個國家貢獻過你的勇敢，就不應該讓它千瘡百孔。你曾經也有一腔熱血，也有一顆赤子之心，你本性善良，心中有大愛。」

「秦夢莎，我相信你並不希望你曾經愛過的人，愛過的這個國家，飽受別人的摧殘。」喬知意也有些激動。

秦夢莎的眼神變了一下。

喬知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說：「命運對你不公平，但是你的隊友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們曾經為一個夢想和目標共同奮鬥，不應該這麼輕易讓這個夢破碎掉。」

「不僅是你們，還有其他你們沒見過的戰友。他們也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完成著他們的使命。你替那些躲在黑暗裡的人隱瞞，就是在殘害你自己的同胞。他們想要殺害的人，也是你曾經想要保護的人。」

「你曾經那麼努力，那麼拚命，不就是為了這個社會安寧多上一道保險嗎？現在你縱容那些人，不就是親手打破你曾經用命換來的安定嗎？」

喬知意看到她眼裡有光，乘勝追擊，「你好好想想，你決定入這行的時候所想的，你所期盼的。難道你就想要親手毀掉你的信仰？你不是壞人，你只是一時迷了路。現在，正確的路就在你面前，你只要走上來，你心裡的信仰就還在，你也不會辜負你曾經的那些熱血青春。」

秦夢莎眼裡泛起了點點的水光，她心裡的那一潭死水，起了波瀾。

「你現在說這些，不就是怕死嗎？」秦夢莎深呼吸，「喬知意，你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根本就不懂那些過去於我而言有多麼的可怕。」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秦夢莎盯著她，「就像時涇州，他也會懂什麼樣的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你，根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

喬知意蹙眉。

「時涇州就算是要退，也還有些年頭。而且，他一定會往上升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他的賢內助。」

「看在你跟我說了這麼多話的份上，我也不妨提醒你，現在時涇州跟傅婉在一起。傅婉有著黑千金的名頭，她家裡黑白兩道通吃。不管是哪條道上的人，都想要拉攏傅家。」

「其實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黑白分明，有些人所謂的堅持，只是不想讓兩極分化得那麼明顯，甚至站在中間還能牟取更多的利益。所以，你知道為什麼傅家能在中間活得這麼好了吧。」

秦夢莎看喬知意的眼神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恨意了。

她倒了杯酒，慢條斯理地喝著。

「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時涇州，直到他和傅家的人聯繫上了，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他。」秦夢莎輕笑，「他為了目的，也能夠不擇手段。」

喬知意看著她，「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抹黑他。」

「我知道你不會信他傷害了你父親。當然了，也不可能是他。你是理智的。」秦夢莎喝了一口酒，「其實是誰害了你父親也不是很重要。反正最終，人都要死。」

「這個男人也挺不錯的，更適合跟你結婚過日子。」秦夢莎盯著暈過去的凌浩，「愛一個人會讓自己傷得體無完膚。所以，別把自己的真心付出得太多了，因為回報給你的，有可能是砒霜。」

秦夢莎笑得有幾分苦澀，「你知道我為什麼輸給你了嗎？因為我的身體和心靈早已經千瘡百孔，我也不配跟他在一起。處處與你為難，不過就是不想讓他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或許這麼說也不恰當，他確實沒有親口承認說愛我。但是阿鬼也知道，我們是把彼此放在心上的人。」

「我落得如此下場，怨不得誰，要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秦夢莎看喬知意的眼裡有星星，「我知道外面一定很多警察，不管我動與不動，我都會在監獄里過一輩子。」

喬知意沒想到她對她自己現在的處境是一清二楚。

「俗話說，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從秦天明突然被通緝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問題，只是沒想到來勢洶洶，他都來不及跟我交代一下。」

「無所謂了，反正都這樣了。」秦夢莎喝掉最後一口酒，她站起來，緩緩走到喬知意的身邊。

喬知意警惕地退後盯著她。

秦夢莎微微挑眉，「我不會動你的。動你也沒有意思，本來你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喬知意不敢大意，她的手一直靠著最近的酒杯。

「我就是想看看，時涇州對你的感情，到底有多真，有多深。而你，又能愛他多久。」

秦夢莎又搖頭，「不對，我應該看不到。」

「你真的不願意去自首嗎？」喬知意希望她能夠幫警方把地下組織的那批人說出來。

「為什麼要？時涇州不是很厲害嗎？不留些困難，怎麼能證明他的能力？」秦夢莎突然衝過去一把將喬知意從後面扼住喉嚨。

喬知意的手也很快，把紅酒杯掃到地上。

砰！

酒杯碎裂，門也應聲而破。

警察舉著槍進來的。

秦夢莎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就橫在喬知意的脖子上。

「你別亂動！放下匕首！」

「我不放呢？」秦夢莎把喬知意擋在身前，她笑得很詭異。

喬知歡追上來，衝進房間里看到那個有著和自己同一張臉的女人拿匕首對著喬知意，她急得不行，「你別傷害小意！」

「我終於知道我哥為什麼會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為你。」秦夢莎盯著喬知歡，「我早就讓他把你做掉，以絕後患。沒想到一向無情無義的人，居然栽在你身上了。」

喬知歡盯著秦夢莎，「你這是在害人害己！」

「呵。」秦夢莎都懶得搭理喬知歡，她只是盯著面前警惕著她的警察，輕聲跟喬知意說：「很遺憾的是，我沒有看到時涇州為了救你而奮不顧身。這會兒，他應該和傅家千金在一起你儂我儂吧。」

喬知意屏息，「你不用這麼刺激我。秦夢莎，你自首吧。」

「這種時候，你覺得我還會自首？真是天真！」秦夢莎手握緊匕首，「喬知意，其實我很不甘心……」

喬知意擰眉。

「我很愛很愛時涇州，為了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是現在，我卻連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喬知意調整著呼吸，「我知道你愛他，你想見他，那你就好好地等他呀。」

「我不會等他了。喬知意，你告訴時涇州，如果有下輩子，他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耳邊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一絲絲祈求，還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