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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時光深處 - 71.70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

    理所當然的,席間唯一一位不隸屬於s大附屬醫院的應如約就成了眾人的關切對象。

    溫景然的這些同事,性格熱情,又善活絡氣氛,即使是這種明顯想要八卦下的氛圍里,也讓如約生不起半點排斥之心。

    如約放下蟹殼,邊用濕巾擦著沾了油膩的手指,邊笑道:「我不想離家太遠,已經給s大附屬醫院遞了簡歷。」

    眾人紛紛附和,一部分人安利醫院的福利措施和辦公環境,一部分人則打趣溫景然:「小師妹一來,你這做師兄的可要幫襯著。」

    溫景然正敲碎了一根蟹螯,他手指修長,不知是否因長年消毒的原因,手上的皮膚如白玉一般,此刻那總是纖塵不染的手指沾了少許蟹螯金黃色的潤澤,看上去竟格外誘人。

    他慢條斯理地把剝了大半蟹殼露出完整一簇蟹肉的蟹螯放入如約面前已堆積了不少蟹殼的碟子一側,然後抬起眼,看向她。

    那眼神清亮,一眼不錯地望著她,隨即往她手邊的濕紙巾瞥了眼。

    如約立刻會意,大方地把整包濕紙巾都遞了過去。

    應老爺子輕咳了一聲。

    如約側目看去,便見老爺子不動聲色地收回落在這處的目光,一本正經道:「如約性子不夠沉穩,若真的到附屬醫院當職了,儘管鍛煉她。」

    如約默了默,決定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要講話的好,撿起溫景然放在她碟子乾淨那側的蟹螯默默咬了口。

    蟹螯蟹肉飽滿,入口便是滿齒留香。

    她滿足地眯了眯眼,就著手邊的椰汁,輕抿了口。

    後來再有人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

    她碗側的碟子里總有剛剝好的鮮嫩蟹肉,手邊的椰汁也總是每次快見底時,又重新滿上。

    原本她今晚食慾不佳,根本沒吃下多少東西。飯局後半段倒是就蟹肉和橙汁把自己餵了個半飽。

    吃飽喝足,如約心情很是愉快,毫不吝嗇地和溫景然道謝:「謝謝師兄。」

    溫景然空腹時喝下的那杯紅酒,酒勁有些微的上涌。

    他從褲袋裡摸出一包香煙,手指微曲,輕輕扣了扣煙盒的一側,敲出一根香煙來。隨即,他微微眯起眼,抽出那根香煙越過她的肩膀遞給了如約身旁坐著的那位男同事。

    對方接過,笑著看了眼如約,目光落回溫景然那時,抖了抖口袋:「溫醫生,借個火。」

    溫景然下意識地去摸索口袋,除了一張泛著涼意的房卡以外,意外的,並沒有摸到他的打火機。

    他微怔了一下,抬眼看向如約。

    那眼神幽深如剛熄滅的燭火,隱隱亮著一簇熄滅前的火焰。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一路看進了她的眼底。

    然後溫景然笑了,他勾起唇,微眯了眼越過她看向身後:「火機沒帶。」

    如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雖然溫景然什麼也沒說,但那個眼神的深意卻簡單又深刻。

    她記得,下午的時候,點香薰的火柴放在溫泉池旁受了潮擦不燃。溫景然那時候樂於助人地貢獻了他的打火機替她點了香油蠟燭,順便把打火機放在了香薰燈旁。

    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打火機,還放在那裡。

    可是,這關她什麼事……

    那眼神看著就跟打火機被她拿走了一樣。

    「會所西區。」溫景然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含糊道:「螃蟹偏涼,你吃這麼多胃會不舒服。會所西區是娛樂區,可以消消食。」

    如約莫名其妙地哦了聲,並未當回事。

    等飯局散場,如約送應老爺子回房后,在自己房間門前摸著空空如也的口袋時,忍不住捂住臉,格外絕望地低嘆了一聲。

    她這些年,怎麼光長了胸圍,不長腦子呢……

    於是,本該沐浴著海棠花香泡著溫泉消食的人,認命得穿過大半個東居山溫泉會所去西區的娛樂區找人。

    如約下午出門踩了踩點。

    西區的娛樂區離公共的溫泉池很近,有為小孩單獨隔開的遊戲廳,也有成年人會把玩的玉石麻將。

    溫景然就站在遊戲廳里一架遊戲機前,目不轉睛地隔著玻璃看著推幣機一前一後地移動著,好像光是這麼盯著就能掉下遊戲幣來一樣。

    如約並沒有急著過去。

    今晚的溫景然彷彿和她所認識的不太一樣,也不知是不是醉意上頭的原因,哪怕他此刻看上去清醒又理智。

    如約在滿臉堆笑的服務員那兌換了兩小袋遊戲幣,掂量掂量了重量,這才走過去,把遊戲幣遞到他眼前。

    如約很少見到溫景然碰酒,很多時候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都是穿著白大褂,清冷又專業的醫生形象。

    他沉穩克制,很少沾碰會另他神智不清的東西。

    所以,有關他喝醉的記憶便格外的清晰深刻。

    那是幾年前了,具體是幾月,如約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大學那年放寒假。

    甄真真去機場接她。

    那時候的如約已經不再伸手問應老爺子要零花錢了,手頭緊湊,便買了近晚上十一點的特價飛機票飛回s市。

    甄真真在警校里當孫子當了許久,早就憋悶壞了,接到她就直奔酒吧揚言要過一個意義不同的成年禮。

    這種時候,應如約怎麼也不敢放甄真真一個人夜不歸宿。哪怕困的不行,也硬著頭皮陪她去了酒吧。

    不料,遇到了溫景然。

    如約至今仍記得,哪怕他醉意上涌,連話都不愛說了時,那雙眼睛想要威懾人時,依舊輕而易舉。

    那如燃燒后灰燼一般深邃的雙眸,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下,凶煞得如同下一秒就能夠張嘴把她吞噬了一般。

    甄真真的勇氣瞬間被嚇退了,她手足無措得來回打量著溫景然和應如約,結巴著問道:「這算不算是被抓現形了?」

    如約淡定:「何止。」

    還有夜不歸宿呢。

    甄真真很是發愁,回頭溫景然會一狀告到老爺子那,或者三言兩語得參她一本,她就該有一個寒假進不了應家的大門了。

    但顯然,那晚的溫景然醉得厲害。

    他拎著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去了洗手間的洗手台後,把驚嚇過度的兩人晾在一旁,開了冷水,掬水洗了一把臉,勉強維持著神智把人挨個送了回去。

    如約是真怕溫景然跟應老爺子告狀,不敢這個點回家,又不想讓溫景然看出端倪來,一路上都在努力地說服他。

    他起初還不耐煩,可漸漸的,在她豁出老臉去哄他時,終於眉頭微松,露了幾分笑意,雖淺淡得像是飄入湖中心的一片樹葉,可在如約的心底激起的漣漪仍舊如同驚濤巨浪。

    平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原來醉酒後哄著便如還是頑齡的小孩。

    那種成就感,就快比上如約回回都領著獎學金了。

    這麼想著,如約忍不住彎了彎唇,先摸出一個遊戲幣放進推幣機里,看著遊戲幣磕磕碰碰的一路墜入底下,「鏗」的一聲脆響,她的眼睛也隨之一亮,轉頭看他:「我再投一個幣,如果能推下遊戲幣,你就把房卡還給我,好不好?」

    掂量著手中遊戲幣分量的人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輸的賭注呢,是不是隨我定?」

    寬敞的室內,淡藍色的窗帘被齊整地束在窗戶的兩側。

    日光轉西,大片大片的陽光從窗外湧進來。

    溫景然坐在靠窗的那側,身體有大半沐浴在陽光下,他身上那件白大褂被光打得幾乎有些失真。

    室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的手指搭在面前的文件上,目光卻不錯一下地看著她。

    那雙往常總是幽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眸,迎著光,像是被吸走了眼底的幽邃,透出淡淡的淺色來。

    那雙眼,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妖異了。

    應如約的注意力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正輕輕的,不規律地偶爾敲動著。

    看上去彷彿有些焦慮。

    其實面試時被問及有沒有男朋友或者有沒有結婚都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不少單位或公司在招聘時都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他們需要知道這個職員是否有穩定的戀愛對象,是否有結婚計劃,是否有在本市定居的意願,也許還會被關心什麼時候有生育計劃。

    可前提是這個問題不是由溫景然提出的。

    她有沒有男朋友,他難道不知道?

    她沉默的時間有些長,寂靜里,原本埋頭做評估的幾位醫生也抬起頭來,不解地看向她。

    似乎是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她為何還答不上來。

    如約交扣的手心有些汗濕,她輕輕地握緊,良久,微笑道:「還沒有,就準備在你們醫院找一個。」

    溫景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隨即,他頷首,沒再追問。

    只低下頭時,微抿了抿唇,輕輕地壓下已經到唇角的笑意。

    面試結束了。

    應如約走出考場。

    走廊明亮,兩側休息座椅上三三兩兩地坐著等候面試的人。聽見開門聲,皆看過來,目光淡然又陌生。

    應如約終於能鬆一口氣,她手指抵著牆,在最近的空座上坐下。

    已經調成振動的手機卻突兀的嗡鳴了兩聲,如約拿起手機一看,是溫景然的簡訊。

    所以剛才他低下頭,就是給她發簡訊?

    如約狐疑地解鎖查看,簡訊言簡意賅,只有六個字:「等我下班,順路。」

    是挺順路的……

    她把手機攥進手心裡,並起腳尖,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吧。」

    ——

    沒讓如約等太久,她前腳剛邁進醫院附近的奶茶店,溫景然後腳就在面試結束的第一時間邁出了考場。

    接到溫景然電話時,如約正認真地瀏覽著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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