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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時光深處 - 70.69字體大小: A+
     

    此為防盜章如約收到s大附屬醫院的面試通知時距從東居山溫泉會所回來好幾天了。

    她對s大附屬醫院志在必得,這幾日便也沒忙著往別的醫院投簡歷,安心地在家等著通知。

    早上陪老爺子「沾花惹草」,下午跟華姨學做蛋糕點心,按照甄真真的話來說,如約這幾日過的那就是她以後的退休生活。

    所以,如約收到面試通知,先鬆了一口氣的人反而是甄真真。

    「星期五面試啊。」甄真真吮掉指尖的奶油:「你要不要去問問溫醫生,讓他給你打探下情況?」

    應如約往盒子里鋪上最後一層奶油,側目看她:「打探什麼情況?」

    甄真真恨鐵不成鋼的「嘖」了聲:「你不得知道這次醫院到底有幾個名額?你不得摸一下競爭對手的底細?又不是讓你賣身求榮去走溫醫生的後門,你反應這麼大幹嘛?」

    話落,似乎是覺得數落得還不夠過癮,甄真真輕推了下如約的額頭:「我知道你對自己有信心,但現在這個社會,除了拼實力還拼人脈關係。我現在就能拍著胸跟你保證,像s大附屬醫院這種地方肯定有靠關係進去的。」

    她的目光在如約面前已經成品的水果千層上打量了一圈,撐著扶手就從沙發上坐起來,興奮道:「正好,你就提著自己親手做的水果千層去慰問下溫醫生,好讓醫院的人知道你也是有後台的。回頭面試時想把你刷下來還得看著溫醫生的面子思忖思忖。」

    應如約覺得甄真真一定是昨晚出警時腦子進水了,說的話沒一句能讓她聽得懂。

    她寶貝似得把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水果千層放進冰箱里,從廚房出來時,順手端了一盤做水果千層留下的邊角料:「你一個直面人性黑暗的人民警察怎麼思想還這麼天真單純?我做個水果千層就能勞駕油鹽不進的溫醫生給我當後台了?做夢呢吧!」

    而且重點根本就不是溫景然給不給她當後台好不好?

    她是去面試,又不是去攀比人脈的。

    甄真真咬著甜酥酥的芒果,笑得眯起眼來:「別人一個水果千層當然不能勞駕溫醫生,但是你不一樣啊……」

    「打住。」如約立刻打斷她,義正言辭道:「我不會給溫醫生送水果千層的,更不需要他給我透底開後門。再說了,他也不會這麼做的。」

    甄真真了解溫景然才多少?

    當年副院的女兒看上溫醫生,倒追時可是花了不少力氣的。每天清晨都會帶一捧鮮花給溫景然凈化空氣,結果呢?

    結果那些花轉手就被溫景然送了病人。

    這送花不行,自然就得換招數了。

    副院的女兒是出國留洋回來的高材生,在國外這幾年思想也潮流先進,除了日常殷勤,投遞各類音樂會門票,電影票等等,還每天堅持開車送溫景然回家。

    溫醫生是怎麼回應的?

    他跟如約借了自行車,天天自行車上班,愣是沒給一次機會。

    後來聽說,副院的女兒什麼辦法都試了,偏偏溫景然油鹽不進,這事當時還是s大附屬醫院最大的八卦消息,每天更新一集。

    快全劇終時,那副院的女兒終於不負眾望得放了一記大招。

    以溫醫生的前途做賭注,逼溫景然和她交往。

    簡而言之,從了就平步青雲,不從就再無前途。

    嗯……

    可溫醫生是什麼人?

    他即使不做醫生也前途無量,怎麼可能會受這種威脅。

    後來,應如約聽到的故事結局就是,副院的女兒辭職出國,副院……也提前退休了。

    出於職業道德,他從來不收受病人家屬遞的紅包。出於個人原則,他也從不向任何不公正低頭。

    這樣一個人,她才不要去自討沒趣。

    ——

    溫景然查完房,正欲回辦公室,忽然想起什麼,問同行的另一位醫生:「今天是星期三?」

    猝不及防被提問的魏醫生怔了下,連忙點頭:「是啊。」

    溫景然抬腕看了眼時間,略沉思了片刻:「你先回去吧,我去人事科走一趟。」

    人事科?

    魏醫生一頭霧水地看著溫景然走遠,搖搖頭,徑直回了科室。

    途徑護士台的時候,魏醫生回頭看了眼偶有護士經過的走廊,腳步一錯靠向護士台,手中的鋼筆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引得低頭輸入訊息的護士抬頭看過來。

    護士的目光錯過魏醫生看了眼他的身後,笑道:「溫醫生呢,又被哪個病人纏住了?」

    「沒。」魏醫生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溫醫生去人事科了,最近應聘的有溫醫生的熟人?」

    這護士是院里有名的百事通,想打聽什麼,一問便知。

    果不其然,那護士煞有其事地四下張望了下,也壓著聲音道:「這次面試溫醫生旁聽,以前這種事溫醫生都是能推就推,這次實在反常。」

    魏醫生倒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反常的。」

    護士「嘖」了一聲,一副「這你就不懂行情」的表情睨著他:「我打聽到了,這次面試的有個女醫生是溫醫生的小師妹。」

    「小師妹?」魏醫生咋舌:「不是說溫醫生是應老先生最後一位學生了嘛,怎麼還出來個小師妹?」

    護士輕笑了幾聲,得意道:「像你們晚來的醫生都不知道,應老先生有個孫女,也是學醫的。就前幾年,這應姑娘也來過醫院,後來應老先生退休了她也來得少了。溫醫生的小師妹,說的就是她。」

    魏醫生眼神亮了亮:「真的?」

    那護士看他神情,撇了撇嘴:「你不信還問我幹什麼。」

    話落,她似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上個周末,溫醫生調休。帶小師妹和幾個同事去東居山那個很有名的溫泉會所了,你看他這麼上心就知道,他這小師妹他很看重啊,不然還沒面試呢就組了個飯局給她引薦了好幾個醫生。」

    這事魏醫生倒是知道,去的除了胃腸科的同事,還帶了小許的未婚妻麻醉科的醫生。

    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點點頭,收起筆:「有什麼進展回頭跟我說啊,我先回科室了。」

    護士立刻揮揮手,低頭繼續在電腦上錄入信息。

    ——

    應老爺子下午約了朋友去公園遛鳥,眼看著黃昏將至,如約正欲給老爺子去個電話,剛拿起聽筒便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

    如約狐疑地往院中張望了眼,頓時面如土色。

    院中空地上正停著一輛白色的路虎,車燈還亮著,蹭亮的車身倒映著未暗的黃昏,竟有那麼一絲舊時光的味道。

    華姨也聽到了院子里傳來的引擎聲,邊端著燒好的菜出來,邊問:「如約,是誰來了?」

    「是溫醫生。」應如約不那麼樂意地迎出去,走到玄關,又想起要讓華姨加幾個菜,等她折回廚房交代完再出來時,溫景然落後老爺子幾步已經走了進來。

    面面相覷地對視了幾眼后,應如約老實叫人:「爺爺,溫師兄。」

    後者目不斜視,微微頷首。

    那表情,再冷幾分,應如約就該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

    等應老爺子去廚房要親自做個菜后,他接過如約端來的龍井,在四下無人的客廳里,學著她剛才那一本正經的語氣,忽道:「小師妹。」

    如約「啊」了聲,一抬眼,只看見了他滿眼淺淡的笑意。

    怎麼今天一個兩個的……好像都愛拿她打趣啊。

    夜色下,所有的標識牌都被趕來接機的車輛車燈映得有些刺眼。她低下頭,一路沿著出發口走了十幾站,才看到停在15號站台邊的那輛白色轎車。

    應如約的身影出現在後視鏡里時,甄真真也發現了她。她下車,手腳麻利地幫著如約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期間還不忘抱怨:「你箱子里塞什麼了,怎麼那麼重?」

    應如約邊關上後備箱邊一本正經地嚇唬她:「人體標本。」

    甄真真嫌棄地「咦」了一聲,催促她趕緊上車。

    從機場的天橋上下來,甄真真這才扭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回來了?我們都以為你會留在A市。」

    應如約和甄真真是初高中的同學,初中走讀,高中同寢,六年的友情,關係好到兩個家庭都互相有來往。到大學時期,甄真真勵志要當名女警去了警校,如約則離開S市去了A市學醫。

    雖然平時見面少了,但一點也不妨礙她們之間數年來的堅固友誼。

    「你在這,我還能去哪?」應如約回答。

    甄真真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順著打趣道:「看來爺對人家的寵愛是真的三十年如一日啊。」

    路口紅燈,車在停止線前停下來。

    應如約從口袋裡摸出幾塊水果糖,剝開一個喂到她嘴邊:「你知道我沒有當女強人的野心,那太累了。家在這,當然就回來了。」

    甄真真含著糖,有些口齒不清地嘟囔道:「我還以為你是惦記你那帥得慘絕人寰的溫師兄。」

    應如約剝糖紙的手一頓,隨手砸了一塊糖過去:「我跟他不熟。」

    甄真真手忙腳亂地接住那塊水果糖,聽著車后此起彼伏催促的喇叭聲,忙踩下油門,隨口應道:「是是是,你長得漂亮你說了算。」

    話落,她瞄了眼轉速表下方顯示的時間,一拍腦袋,想起件差點被她遺忘的事:「我等會得拎點夜宵去犒勞下今晚熬夜值班的同事,你坐了這麼久的飛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點?」

    應如約捂著從下飛機起就有些犯鼻炎的鼻子,瓮聲瓮氣地答:「人都在你車上了,當然是悉聽尊便。」

    於是,兩人半路折去了S大後巷的小夜街。

    已經是深夜,小夜街卻依舊燈火通明。路兩邊的小食攤沿路擺了半條街,每戶攤前都掛著瓦數明亮的燈泡,吵吵囔囔的,格外熱鬧。

    應如約沒什麼胃口,就坐在車裡等她。看她大咧咧坐在路邊的木凳上和老闆嘮嗑,那熟稔的模樣看上去像是經常光顧的熟客。

    她支著額頭,有些倦懶地數起街道上的路燈。

    數著數著,遠處的路燈燈光漸漸就模糊成了幾點光暈。應如約伸出手虛點了下,剛眯起眼想要看仔細,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車窗外正在漸漸靠近的一個修長身影。

    她忽有所感,凝神看去。

    那道身影正大步地繞過車頭,刺眼的光線下並看不清他的臉,襯衫也被昏黃的燈光模糊了原本的顏色,可就是讓應如約覺得分外眼熟。

    她下意識地坐正身體,目光循著他的身影。

    被凝視的人似有所覺,倏然轉過頭來。那雙眼,深暗幽沉,像是深夜裡剛熄滅的燭燈,猶帶著一絲火星就這麼透過車前的玻璃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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