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經歷過舉世皆敵，不管是在天域大陸，還是在中州，亦或者三大域……那都是一段令他疲憊不堪血雨腥風的艱苦歲月。

他也曾經歷眾叛親離，甚至在十六歲之前，就已經是了，當無數族人知道他只是個廢物身體后，便敬而遠之，甚至暗中背地裡諷刺嘲笑。

至情至深愛之人的背叛？

烏恆想起了當初在北斗秘境外，冷寒霜將自己擊傷咳血的一掌，那時候他心如刀絞。

「是否累了，是否也曾疲倦了？」

魔帝見烏恆陷入了回憶中，又進行了追問，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彷彿就在烏恆耳邊在低語。

「是的，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滅世道魂，何罪之有？」

「憑什麼本帝自出生就是原罪？」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你為什麼不斬了天道？魔道不仁，強納萬物於體內，何嘗不就是另外一種天道？」

「斬殺天道，修鍊魔道，取而代之！這才是真正的大道！」

魔帝越說越是情緒澎湃，他一字一句逼近著烏恆，壓迫著烏恆，眼神變得炙熱道：「我們二人何不聯手，殺穿這不公的世界，墜入魔道又如何，那才是真正的永生，將天下蒼生盡踩在腳下如螻蟻后，才能體會站在山巔的酣暢淋漓！」

「滅世道魂，生生世世不得相見，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滅世道魂能夠同時存在。」

「因為域門只有一道。」

「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不然你我終有一人會消失天地間。」

「現在我已經不能動用地獄之門了，因為域門藏在你的道魂中。」

「否則若我施展滅世道痕，區區中州那些螻蟻，又怎能擋住本帝。」

魔帝說的精彩紛呈，開始給烏恆畫大餅，「其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的出生相同，我們的經歷相同，沒有什麼會比你我融匯而一體，更加美妙之事了，你就是我的第十二縷帝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間，一直沉默不語的烏恆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看著魔帝的殘影道：「所以你希望我成為你的十二縷帝氣？」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的道，就是你的道，我們本就是一個人。」魔帝繼續講述著。

「你也想效仿古神族公主千幽蝶的伎倆？在我身上恐怕行不通。」

烏恆搖了搖頭，他道心早就堅硬的不可撼動。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魔帝第二。

「你覺醒滅世道魂，根本不是墮入魔道的理由，那是因為你太弱了，你無法抗衡滅世道魂，反而被滅世道魂所掌控，而我可以徹徹底底的掌控魔魂，將它的力量唯我所用。」

「你根本不明白滅世道魂的真義在那裡。」

「滅世非真正的滅世，而只是要抹滅這世間的不公而已。」

烏恆舉一反三的辯駁著，氣勢大漲，開始漸漸掌握了舉動。

那一道魔帝殘影不解，出言道：「本帝做的事情，正是抹滅世間不公，還天下人一個真正自由的國度。」

「你殺了太多人，做的事情離經叛道，一切都扭曲了，什麼還天下人一個自由過度，何其可笑。」烏恆冷斥。

「並非殺死他們，而是融入本帝體內，與本帝一起超脫共生，只有本帝足夠強大了，才能維持自由的國度。」魔帝也竭盡全力反駁著，因為他走的道，還不容烏恆去駁斥。

烏恆對此嗤之以鼻，他道：「我走的滅世之道，與你不同，我要殺盡所有不公，走上巔峰，而你只是一個被滅世道魂驅使成魔的可憐蟲罷了。」

「可憐蟲？你說我是被滅世道魂驅使的可憐蟲？」魔帝有些無法置信烏恆的言論。

「對，在我眼裡，你僅僅是一隻可憐蟲，滅世道魂只是我身體中的一部分，卻並非引導我宿命走向的定格。」烏恆不為所動，儘管魔帝之前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弦，但烏恆很快反應了過來，恢復清明。

到最後，烏恆看著魔帝漸行漸遠的身影，說了最後一句：「在昏暗的世界睜開眼，看到的是昏暗，可是你用心去感受，或許就有光明。」

魔帝沒能用心感受到那一縷光明。

烏恆卻踏踏實實感受到了。

烏恆再度閉上眼，昏暗的屋子裡，終於透進來的亮光，一切都消散了，藍天與白雲，微風中帶著淡淡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氣。

與魔帝的一番論道，烏恆可謂大獲全勝。

如今的無敵滅，是昨日因今日果的因果滅。

他相信，凡事有因才有果，才能幻滅其中。

而非魔帝更多只是沉浸在無止境殺戮世界對於自己實力瘋漲的痴迷中。

兩個人看似相同，走到岔路口時，卻早就漸行漸遠。

「魔帝，你不再是我的心魔，從今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烏恆看著深藍仙秀麗壯闊的風景，在心中默念著，他的視野再次開闊，看到了很遠很遠，十萬仙山，無盡迷霧，頗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之豁達感。

是的，魔帝這兩個字，一直如沉重的大山，壓他在肩膀上。

斬殺魔帝，是烏恆一直努力修鍊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現在這個心魔終於破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份凝結了十幾年的壓力，也在那昏暗房屋與魔帝論道間頃刻發泄出來，隨後便是蕩然無存。

烏恆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和煦的陽光照射在自己臉龐上，暖洋洋的，倍感輕鬆與愜意。

不知不覺間，他修為突破了，抵達了登仙十一境！

在中州渡劫過後，烏恆的修為連續突破道登仙十境的中後期。

到現在與魔帝一番論道，掙脫枷鎖，從而得到了突破修為的契機。

修為的進展，烏恆並不意外，這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他擔憂的是，自己的第五縷帝氣恐怕在登仙境內是難以覺醒出來的。

果然修鍊帝氣，和修鍊仙脈是完全不同的。

無止境的戰爭，是鍛煉修士的最佳道場。

但它並非是烏恆的最佳道場。

因為烏恆要的不是修為快速突飛猛進，要的是精華！

他必須儘可能修鍊出更多的帝氣，誰知道在未來的末世戰爭中，會不會出現一些恐怖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