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晴！」

地獄界陣營中，一片嘶吼之聲，幾乎大半的年輕修士都為之瘋狂了。

她是地獄界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女，也被譽為地獄第一美人，讓無數同代俊傑仰慕追求者，身份尊貴，天資絕艷，無論是容顏、還是各方面的條件，都可以用夢幻來形容。

而此時此刻，她背對著所有人，站在了無敵滅的身前，就那樣近在咫尺的距離。

一根戰矛從她背後貫穿進去，鮮血淋漓，那一雙修長纖細的手早已一片殷紅，緊緊握著戰旗的前端，不讓其靠近烏恆半分。

「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場中琳晴的仰慕者因此瘋狂，她不但背叛了地獄，而且居然拼盡性命，只為救下一個男人，且那個男人是地獄界的死對頭，地獄之門覺醒者無敵滅。

「琳晴被那個卑鄙畜生用催魂術控制了！」

「是烏恆，他知道擋不住帝君的攻伐，就讓一個柔弱女子代替自己死去，可恥，可恥啊。」

「陰險小人，有種就一對一單打獨鬥，拿一個女人當擋箭牌，這算什麼？」

一片罵聲轟鳴而起，血氣方剛的地獄生靈都開始指著烏恆的脊梁骨大吼，既憤怒，也不屑這種行為。

地獄之主目睹自己平日里寵愛的女兒竟被自己所重創，甚至性命堪憂，他亦是感到無比刺痛，怒發沖關，憤怒瞪向烏恆，低沉著聲音道：「好，很好，小子你現在再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

琳晴沒有任何理由背叛地獄，也沒有任何理由救下烏恆這個仇人。

因此唯一的解釋就是，烏恆以催魂術控制琳晴那樣做的。

唯獨烏恆自己清楚，他並沒有對琳晴下這樣的命令。

「不為什麼嗎？」

烏恆看著琳晴那一雙釋然解脫的雙眼，心中五味雜陳，同樣的也在心靈上受到了很大震撼。

「其實無論是七界位面，還是千大域，那都不該是我的歸屬，是的，這世間其實早沒有了屬於我的一片凈土，千大域是我出生的地方，地獄是養育我的地方，這一生，其實都活在仇恨當中，所謂權利，所謂道行，事實上我擁有了它們，又能和誰去分享呢？」

琳晴苦澀笑著，幾根黑色秀髮凌亂散在絕美蒼白的臉蛋上，她身上有很多的罪孽，也有很多的無奈，誰也不想去做一個叛徒，可如今她背叛了生育自己的故鄉，又背叛了養育自己的地獄，世間早無處容身。

不如就此解脫吧。

「其實我……我……很莫名其妙吧？」琳晴的雙眼充斥著各種情緒，與烏恆對視著，她最終沒有說出「我」後面的那兩個字。

當然，那兩個字是什麼，烏恆很清楚，這本該是他這段時間計劃去實現的目標，現在實現了，內心的情緒是愧疚與後悔。

見慣了生離死別，可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當初冷寒霜願意為他而死，是在雙方相愛的基礎上。

如今他只是單方面的利用琳晴而已，沒想到這個絕情的女人，痴情起來也是如此的決絕。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想讓我死心塌地的為你做事，在地獄給你構建情報網，我都知道。」琳晴苦笑了兩聲，她是何等的聰慧，早看出烏恆的意圖。

烏恆聽著琳晴的低語，無從作答。

「無需愧疚，畢竟只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還是那句話，不為什麼。」琳晴最後看了烏恆一眼，旋即無聲倒落在地。

那一刻，琳晴感受到的是釋然。

「又能怎樣？」

烏恆忽然大吼了一聲，震嘯全場，整個人魔化，冰冷殺意蔓延全場。

他在回應那些對自己的罵名。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念舊，夠殘酷，夠無情！」秋田殞往後倒退著，他沒有聽見琳晴與烏恆的對話，包括全場的修士也沒有聽見。

因為琳晴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用仙囚之間特殊的方式與烏恆進行著那段對話。

「哈哈哈哈，無情嗎？」

烏恆大笑著，白衣獵獵，長發飛揚，整個人狂傲不羈，琳晴的死，給他帶來了很深感觸，與此同時，也理解到了「不為什麼」的力量。

世人一生都在尋找一個「為什麼」的答案。

琳晴的回應恰恰最是圓滿，不為什麼。

那是一種自由！

她選擇在生命最後的一刻選擇自由，選擇不為什麼。

「所以，九幽泉的信仰，就是不為什麼！」烏恆仰天長嘯，在琳晴倒下的剎那，他終於看見了九幽泉所在方位，就在自己的腳下！

之前找不到九幽泉，是他在分析各種原因，使用各種技巧。

而在這一瞬的時間點上，烏恆徹底融入了九幽神紋的世界，他感到無比自由與暢快。

是琳晴在陰差陽錯中，告訴了他九幽泉的真意，不為什麼，自由……

自由的力量，才能不朽，才能超脫時間與空間，跳出法則的框架！

地獄之主失神了剎那后，整個人變得更加暴怒了，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琳晴，而後爆吼道：「小子，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女兒，今天我不但會殺了你，還要血洗整個九天書院！」

「你夠那資格嗎？」

烏恆向前站出一步，質問了一聲！

「轟！」

地獄之主給予的回應簡單粗暴，踏著噬魂鬼戰車便是衝鋒而來，隆隆雷霆之音炸響長空。

他探出大手，掌心內浮現出一片片黑色的古老符咒，猶如看見了亂葬崗，戾氣驚人，隨後轟然一掌隔空落了，頃刻、天搖地晃、虛空崩裂，這一擊的威能凝聚了地獄之主畢生攻伐心血，像是一片蒼天壓下，欲崩毀十方天地。

「什麼，蒼生咒？」

「看來帝君瘋了，蒼生咒都施展出來，若是咒印蔓延，後果不堪設想啊！」

地獄界六大鬼王皆是嚇出冷汗，當即往後爆退，夏蓋世，三頭鬼君幾人也很明白，蒼生咒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殺傷力，那是來自地獄十八層蒼生碑中的符文。

「嘩！」

而這個時候，烏恆身前三米開外，地面裂開，一注幽藍色的清泉衝出，生命氣機旺盛無比，可聽見清脆的泉水叮咚之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