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玉帝過去有些對不起他，但此時此刻卻贏得了他的尊重。

玉帝提劍上天，找回了他心裡的尊嚴。

連他之前都沒有想到，玉帝會以這個方式落幕。

事實上在他有勇氣，踏出這一步的時候，牧長生認為他的尊嚴就已經找回來了。

過去，他忌憚、敬畏著天尊，任由他們擺布，而不敢有絲毫的怨言或反抗。

可實際上那時他想想就會自己自己，背後有鴻鈞這個天道代言人護著，三清敢對他下死手嗎？

不過那時候他沒有勇氣，他不敢，他忍，一直忍，只會忍。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不過好在他作為神，還是沒有泯滅人性，沒有無情到對自己妹妹下手的程度。

「父皇，母后……」

六公主身上剛得到的力量尚未平息，可一能動她就朝著下界掠去。

牧長生身形一閃，抬起只手，擋在了她面前。

「長生大帝？！」

六公主冷冷抬起了頭，看著他一頭白髮在空中飛舞，「讓開！」

「先將你身上的那股力量煉化好再說。」

牧長生搖頭道，儘管有王母幫忙化解，但她體內的這股力量對她而言實在有些巨大。

若是不現在將這股力量煉化，而使用跑去下界，那她就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滾開！」

六公主咆哮道，眼中出現了血絲，強大又狂暴的氣息釋放出來，在她周身形成猛烈的暴風在咆哮。

牧長生想了想后揮袖，變出一團白雲，「我帶你去，速度比你只快不慢！」

六公主一怔，爆發的力量漸漸弱了下去，看了眼他，最後還是踏了上去。

「事已至此，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牧長生對聞仲等人擺擺手，「只是徒增傷亡罷了，普化天尊，我們南天庭住手。」

話未說完就化作一道雷光，瞬息消失在眾神的眼前。

太一這邊的眾妖神妖魔都沒有阻攔，因為太一在輕輕擺手示意不要去管。

南天庭的雷部眾神，和天兵們面面相覷，這一戰打下來，他們百萬天兵已至少折損了五分之一。

濃郁的血腥味兒在天空中瀰漫著，地上天兵天將的殘肢斷臂、內臟碎塊，混合著血水和屍體，早已將這一重天徹底染紅。

太一搖搖頭，又轉頭看向紫薇大帝和勾陳，「你們兩位還要繼續戰么？」

勾陳和紫薇對視了一眼，神色不甘而又無可奈何。

事已至此，連可以對抗太一的玉帝都死了，天庭這邊還有誰能阻擋這些妖魔大軍？

妖魔大軍倒還好說，關鍵是太一、刑天這些高手，根本難以對抗。

兩人頹然的低下頭嘆了口氣，

從此刻起，

換天了。

他們身後的天兵見狀也丟下了武器，不再反抗。

東皇又看向了太上。

太上趕緊笑道：「老道信奉的是道法自然，既不干涉，也兩不相幫！」

「那我將凌霄殿設到你的三十三重天去呢，我記得以前我的宮殿可是設在三十五重天的。」

太一嘆了口氣，對太上笑吟吟道：「也不知道被誰挪了下來，還佔去了三重天，不過那兩位現在脾氣大得很，我可是惹不起了。」

言外之意就是太上好欺負了。

「歡迎，歡迎！」

太上老君趕緊點頭笑道，心中苦笑不已：又跑來欺負他這個老實人。

他只是一具化身，手中雖然寶物不少，但終究不是太一這傢伙的對手。

當初遠古時他召集眾神的大殿，也的確不在三十二重天，而是在現在元始天尊的清微天。

不過遠古天庭崩毀之後，三清便一人佔了一重，剩下的歸天庭，玉帝也沒敢說什麼。

不過太一回來，他可不像玉帝那樣好說話，從剛才就可以看出來了。

「走，天界大小所有神仙都去凌霄殿！」

太一當先踏步而去，淡淡道：「誰也不許落下，誰也不許不到場，這樣一個烏煙瘴氣的天庭太差勁了，必須先稍微處理一下。」

眾神仙只好在後面妖魔的監督下，跟了上去。

天空中。

楊戩手持自己母親元神所在的昊天鏡從天上落到龍首戰船上，因為楊嬋在這裡。

就算他這樣高冷的人，此時也不禁熱淚盈眶。

「娘，你快看，這是三妹，她也在這裡，長大了漂亮了，也嫁人了……」

楊戩把鏡子照向楊嬋，笑著說道：「還有爹和大哥，他們也被三妹的丈夫從十八層地獄下救出來了。」

楊嬋此時也紅了眼睛，一隻手捂著嘴巴對鏡中不住點頭，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娘知道，娘都知道，這些你舅舅都告訴娘了，告訴娘了……」

鏡中雲華仙子也不住笑著說道，可是臉上淚流滿面，玉帝經常會來找她說話，告訴一些他們的消息。

有時候不僅說，還會用昊天鏡找出來讓她也可以看到。

「娘，你先在鏡中忍耐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幫您重塑肉身！」

……

下界。

牧長生快如閃電，須臾間就帶著六公主到了人間。

六公主盤坐在雲上望著天空，牧長生則站在她旁邊默默站著。

「來了！」

忽然牧長生似有所覺，抬頭往高處看去，旁邊六公主也抬起了頭。

不多時，一段淡金色的光芒，從天上飛落下來。

六公主眼眸一動。

「還是別打擾他們了，讓他們健健康康，平平凡凡的過一世不好嗎？」

牧長生輕輕道：「玉帝失去了太多，也虧欠了你母后，那麼這一世就讓他好好彌補娘娘吧！」

六公主沉默下來。

兩人默默看著這道金光，落到下方一座城中的某戶府上。

很快，又有一段光芒從天下飛了下來，也投在了城中某戶人家的府上。

「他們這一次一定會幸福的。」

牧長生注視著下方的城中，輕聲道：「再也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兩位隔開了，哪怕生死也不能！」

六公主看著下面，聽到這話咬了咬唇，什麼話也沒有說。

「你是誰？」

半晌后，她輕聲問道，也沒有抬頭去看牧長生。

牧長生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是誰？」

「一個虧欠我的……死人。」

六公主終於冷冷的抬起頭來，盯住了站在旁邊的牧長生。

那目光，讓牧長生心中有些發毛。

「六公主說笑了，呵呵，我是南極長生大帝，天庭的四御之一，怎麼會是死人？」

牧長生對她乾笑道。

六公主盯著他道：「此長生非彼長生，剛才那位……貌似是這麼說的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對啊，什麼意思呢！」

「本來我不知道，但剛才我父皇在那位說出這句話后，看向你時很吃驚。」

六公主盯緊了他：「顯然他那時候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那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你不是長生大帝，而是另一個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