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著相看一下,但是誰知道她身子又那樣弱,竟然就那麼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說到凌離兒的病,游老太君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雖然游守禮極力在她面前吹噓凌離兒的種種好處,但是這身體虛弱一條,就足以讓她擔心了。
凌絕塵早離了朝堂,不能幫游守禮是其一。
凌離兒身體虛弱,不能延續血脈是其二。
她是看不上那丫頭的,結果拗不過游守禮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又慣壞了游守禮,最後只能無奈的應承下來,這身體虛弱就身體虛弱吧,大不了將兩個庶子抱在正室名下養著就是了。
游家老太君雖然糊塗,但是也知道這事情還是要游守心做主,這不,就領著游守禮來找游守心了。
游守心頓時哭笑不得。
不過看著游老太君一臉正經,就知道她是真的這麼認為了。
他想了想,道;「這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較,而且禮弟的婚事,我也不敢做主,還是要問過驚鴻伯伯才是。」
游驚鴻雖然年紀不大,輩分卻很高。
聽他說到游驚鴻,游守禮頓時瑟縮了一下,他可沒少在游驚鴻手上吃苦頭。
見游守禮這樣,游老太君頓時不悅道;「這點事情,你也去煩他,照理說,這種事情,應該是……」
她又嘆了口氣,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後院的婦人做主的,只是游驚鴻的妻子很早就死了,他也一隻沒有續弦,而游守心如今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游老太君方才想起,這游守心也沒有成親呢。
當下眉頭一皺,教訓道;「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擔心下自己的婚事,你母親軟弱,你不提她也不敢多說,只是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倒是滔滔不絕的教訓起游守心來。
等游守心送走游老太君后,他表面上還保持著平素溫柔的笑容,不過卻知道自己知道,自己如今心頭正怒火中燒成了什麼樣子。
長隨進來就看見杯子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這可是一套汝窯的茶具,價值不菲,如今既然摔了眼看不成套日後也是不能用了,心裡倒是生氣一些浪費的心思來。
不過很快就將心思按了下去,就聽游守心道;「你將這些東西收拾了,我去外頭走走。」
雖然有小廝長隨要跟著,但那是都被他打發了,一個人飄飄搖搖的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一個院子外頭,那院子很是寬廣,只是透著幾分敗落,雜草恆生,種著一顆很大的槐樹,風過的時候,莫名就有幾分鬼氣森森。
「公子!」一個花匠提著食盒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游守心,倒是嚇了一跳。
這公子爺一身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襯托著那青草微風,乍然看去,竟然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妖麗。
宛如這院子里的鬼魂憑空出現一般,陰森中帶著幾分寒意。
游守心點了點頭,大跨步的走了進去,外頭雖然雜草恆生,但是屋子卻收拾的還算乾淨,只是沒什麼珍貴的物件,就是幾件傢具都顯出滄桑的年歲來。
他坐在桌旁,安靜又溫和,陽光落在他身上,顯出幾分少見的寧靜來。
花匠站在門口,有丫頭尋了過來,不過既然知道啥也在這院子里,也只是嘆了口氣,就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游守心方才走到卧室,這是一間典型的閨房,裡面的拔步床還算的精緻,上頭的花樣是梅花——因為那個女人的名字里,有個梅字。
這個院子,也叫做落梅院。
他走到床邊,手上很鎮定的做了點什麼。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能解決他心中的煩悶和躁動,他才不會做出某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星兒第一天是不想吃東西的,更何況那更是一碗米湯。
雖然姐姐也會煮米湯,但是香香甜甜的,這裡送來的米湯里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
不過第二天的時候,餓了一天的星兒就乖乖的吃完了米湯,然後自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來。
「落梅院?」
葉澄江翻著手上的宗卷,這是玄衣衛送來的戶籍。
游守心本來是一個姨娘生的。
「是,聽說當初那位梅姨娘的死因,跟游驚瑤有些關係。」
游驚瑤,就是游守心的父親。
說起來也是一筆爛賬。
游驚瑤是個紈絝子弟,當初每日鬥雞遛狗,爭強好勝。
那梅姨娘是個賣身葬父的美貌少女,被游驚瑤買了下來,一來二去的,竟然倒生出一點真愛的事情來了。
這事情沒少折騰。
游驚瑤再怎麼紈絝,他身份也是在那裡擺著的,容不得他娶一個奴籍少女為妻,正室是早就定下的,不過在正室入門前,他就折騰了個庶長子出來。
還依著輩分取了守心的名字。
那正室恨得咬牙,面對著小白花一樣動不動就哭一副被欺負了的梅姨娘,私下裡也不知道撕了多少條帕子。
不過那正室也從後院兒里出去的,雖然不是真愛,但是手段也多,塞了兩個美貌溫柔的少女給游驚瑤,倒是讓游驚瑤忘了真愛,等游驚瑤心思一轉移,暗地裡用了一點手段。
一來二去,梅姨娘一條繩子尋了短見。
這時候游驚瑤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真愛。
又一哭二鬧三上吊,強行將那梅姨娘所出的孩子記在了正室的名下充作嫡子。
將那正室氣的夠嗆,生下游守禮不久就病重去了。
兩個女人的戰爭,誰都沒贏,只是剩下了兩個孩子。
游驚瑤倒是傷心了一會,就繼續了醉生夢死的日子了,後來馬上風死了,就只剩下游守心游守禮兩個孩子了。
這落梅院最開始因為游驚瑤紀念真愛,不允別人住,別人也覺得死了人晦氣,就冷清了下來。
只是這幾年來,游守心地位逐漸穩固,方才打發了兩個人去打理那落梅院,總算是收拾的乾淨些,沒事的時候會去坐上一會。
只有這個時候,是誰都不允許跟著的。
這個習慣,眾人都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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