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只見窗外天色甚是明亮,她昏睡的時候卻已經是天色漸晚了斷然是沒這麼亮的,離她陷入昏迷的時候顯然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
她又笑了一下,道;「你呀,你這哭法,是要你哥哥的這件衣服都不能穿了不成。」她低聲道;「讓丫頭來,領小姐下去洗臉。」
凌離兒扁了扁小嘴,她也是驚慌過度,才一時失了分寸,才發現自己還攥著凌慎之的袖子,不由哎呀一聲,急忙撒手放開,方才偏頭撲上去問長問短的;「娘,你冷不冷啊,你熱不熱啊,你餓不餓啊,你渴不渴啊……」
白蒹葭不由為她的舉動露出一個淺笑來。
凌絕塵在一旁,伸手握住女兒的肩膀,好像老鷹捉小雞一樣將凌離兒從床前拽了出去,凌離兒還攥著被子不肯放手,凌絕塵伸手輕輕一點,她哎呀一聲,頓時便鬆了手,扭了扭身子,道;「你做什麼,我要陪著娘啦。」
凌絕塵看著白蒹葭面露關切,心中不悅,抿唇道;「你娘剛醒,累得很,別吵了你娘休息。」
凌離兒方才安靜了些,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眸看著白蒹葭。
白蒹葭抿嘴淺淺一笑,伸手為她理了理頭髮,低聲道;「好啦,你跟慎兒去外頭等著,我換身衣服,讓丫頭們傳飯上來吧。」
凌離兒盯了一點白蒹葭,方才應了一聲,白蒹葭仰臉看了一會凌慎之,道;「慎兒也去換身衣裳吧。」
看著被自己扭得跟梅乾菜一樣的袖子,凌離兒倒是小臉微紅,想到剛才自己跟個小孩子一樣哭鬧,不由臉色更是紅了幾分。
白蒹葭令人將兩個孩子帶下去梳洗,這兩孩子從來沒讓她擔心過,如今見了這兩個孩子這樣情態,心中更是難免心疼了幾分。
凌絕塵抿嘴看著妻子,就見眼前的女子眼波流轉,卻忽然嫣然一笑,道;「妾身生死不明,相公尚且如此冷淡,真是讓妾身傷心呢!」
凌絕塵盯了白蒹葭一眼,卻將她手一按,道;「別鬧。」
白蒹葭抿嘴一笑,道;「妾身那裡鬧了。」
「立春,幫她看看。」
雖然醒了,但是暈的不明不白,醒的也不明不白,凌絕塵伸手按住想要搗亂的小手。
白蒹葭道;「妾身真的好傷心啊。」
她一雙眼睛瑩瑩的盯著凌絕塵,聲音似嗔非嗔,雙眸似泣非泣,聲音更是迴腸九轉,即便是立春身為女子,站在旁邊,也一陣心疼,當下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凌絕塵,開口道;「夫人你錯怪將軍了。」
本來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凌絕塵,立春還是將話語吞了下去。
「哦?」白蒹葭眼眸流轉,一動不動的盯著凌絕塵,「相公,是妾身錯怪你了么?」
似乎如果凌絕塵真的說出不是,她就能瞬間再昏一次給凌絕塵看。
凌絕塵抿了抿唇,看著白蒹葭精緻至極的面孔,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不要想太多。」
「……」立春簡直就算是白蒹葭不昏,她倒是想先昏給凌絕塵看看了。
不過的確不應該對將軍抱有太大的期望。
白蒹葭睫毛低垂,低聲道;「嗯,是妾身不該痴心妄想想太多。」
……
雖然白蒹葭答應的爽快,但是怎麼聽起來都不是那麼回事呢。
凌絕塵抿了抿唇,立春在一旁揉了揉太陽穴,她知道自己沒病,但那是這種時候卻真切的感到了頭疼。
就算再不曉風情,立春也知道這種時候凌絕塵和白蒹葭的對話,很有那麼點不對勁兒。
她皺了皺眉,低聲道;「夫人請讓奴婢為您診脈。」
作為別人的屬下,就是在感覺到很不對勁的時候,不要讓這個危險的話題繼續下去。
白蒹葭擺了擺手,眼眸輕斂,道;「我沒事的。」
她心中掠過一絲陰霾,不過面上卻半點不露。
只感覺手已經被凌絕塵捏住,不由咦了一聲,抬起眼來看向凌絕塵。
青年的臉色不算好看,「乖。」
白蒹葭咯咯一笑,道;「我……妾身是真沒事兒,相公不要擔心。」她又笑道;「不過是最近勞累了些,方才一時情急。」
她眼眸一閃,偏頭看了一眼立春,道;「澄江那孩子……」
聽她說到葉澄江,凌絕塵眉頭微皺,道;「你認識他?」
那個孩子來歷不明,以白蒹葭的脾性,本來就不應該對那少年這樣關注。
聽到白蒹葭對葉澄江的關注,凌絕塵一頓,心裡生起不好的預感。
就聽白蒹葭輕聲道;「你們沒為難那孩子吧。」
凌絕塵眉目冷靜,仍然是不動如山,白蒹葭盯了一眼立春,心下卻知道了幾分。
自己不明不白的暈了過去,那葉澄江又來路不明,以凌絕塵跟立春的脾氣,自然不會對葉澄江太好。
她嘆了口氣,道;「取衣服來。」
立春驚道;「夫人!」
凌絕塵手上一縮,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縴手握緊了幾分,頓了頓,才道;「你才醒過來,先好好休息,讓立春給你診脈開個方子,先養上兩天再說。」
他眼中利光一閃,只要一天的功夫,他就可以調查出那個小子到底有那塊兒竟然引得白蒹葭另眼相看。
白蒹葭伸手堅定的將凌絕塵的手推開,道;「妾身沒事。」
凌絕塵看她執意要下床,一心要去見那小子,不由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道;「你乖啊。」
對於他來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很艱難的了,如果是平時,白蒹葭將他逼迫到這種地步,自然會心滿意足的偷笑一陣放過他,此時卻看了一眼凌絕塵,溫聲道;「我沒事的,只是……」她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立春,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紫檀多寶格,上頭除了清漢玉筆筒、紫檀座的漢玉磐、各色水勝、漢玉璧等擺件外,也有好幾個格子還空著。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加上最近心思勞累了些,所以才一時情緒太過大起大落暈了過去。」白蒹葭堅定的將身上的薄被掀開,道;「取衣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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