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罰站的地方離南書房不遠，來來往往的大臣都能看到她，但大臣們不明白皇後為什麼要站在那裡？有好事的去打聽，一問才知道，皇後娘娘御前失儀在罰站呢。

原本大臣們只是聽說皇帝不喜皇后，現在看來，多半是真的了。不過皇後娘娘也挺有意思，在那罰站被大家觀摩也不覺得丟臉，從容不迫的氣度還真有點皇后的架式。

沒多久，皇后罰站的消息便在宮裡宮外都傳開了。

許貴妃聽到消息的時侯，愣了一下，問報信的金鈴，「皇后真的被罰站了？」\0

「當然是真的，就在石獅子那裡，好些大臣們都看到了呢。」金鈴一臉喜氣洋洋，「主子，看來皇上是真不喜歡皇後娘娘，皇上只對主子一個人好，皇后鬧也沒用……」

許貴妃問，「皇后鬧什麼？」

「當然是因為昨晚的事啊，大婚之夜，皇上沒去皇後宮中，來了主子這裡，皇后才去找皇上鬧的嘛，皇上被皇后鬧煩了，就罰皇後娘娘站在石獅子那裡自省。」

「是這樣？」

「是啊，」金鈴說，「沒想到皇後娘娘這麼沉不住氣，依奴婢看，往後還有得好戲看呢。」

「對了，奴婢還聽到一個消息。」金鈴還沒說事，先紅了臉，「說皇上昨晚因為……太過激烈，得了馬上風，幸虧大總管及時衝進去，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許貴妃目瞪口呆，「……誰傳的，不怕死的么，傳到皇上耳朵里可怎麼了得？」

金鈴雖然身為許貴妃的貼身大宮女，但昨晚上，她沒能第一時間進到屋裡，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她只知道皇帝確實是被大總管帶走的，走得很匆忙，借著燈光，她依稀看到皇帝上輦的時侯，臉色確實不太好看。所謂空穴來風，不是沒有原因的。

金鈴不以為然，「主子怕什麼，反正不是咱們傳的，再說了，依奴婢看，這消息也沒什麼不好的，皇上為什麼過於激烈，那是因為太喜歡主子了嘛，喜歡得都馬上風了呢……」

「閉嘴！」許貴妃低聲喝斥她，「本宮的顏面都丟盡了。」若是真的，她也就不說了，可才解了一顆盤扣，皇帝突然就不舒服了，雖然她認為那只是一個小意外，可兆頭太不好了，讓她心裡很不安。

——

墨容麟在書房裡與大臣議事，早把史芃芃的事忘到腦後了，等議完事，大臣們都退下了，四喜奉上茶，提醒他，「皇上，娘娘還在石獅子那裡站著呢。」

墨容麟這才想起來，接過茶喝了一口，擱下杯子，走到廊上去透氣，目光輕輕一繞，看到史芃芃果真還站在石獅子那裡。

他問四喜，「她一直這麼站著，沒偷懶耍滑？」

四喜搖頭，「沒有，娘娘可不是偷懶耍滑的人。」

墨容麟冷哼一聲，表示懷疑。

從墨容麟的角落，只能看到史芃芃的側影，她穿著綉金鳳的長袍，袖口和衣襟鑲著一指寬的邊，與他的龍袍一樣是明黃色，整個皇宮，只有她的衣袍上能點綴屬於他的明黃，因為她是皇后，是他的正妻。

墨容麟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太上皇娶了他最愛的人為妻，而他，卻娶了最討厭的那個。

他把目光移上去，看到她的頭上，她的頭髮很濃密，梳著飛仙髻，插著一支金鳳搖步，儘管她站著沒動，金鳳嘴裡垂下的幾股細細的金流蘇卻在微微顫動，陽光下，那點金光映在她的側臉上，明明滅滅……

墨容麟一直覺得史芃芃渾身上下散發著銅臭味，認為皇后的行頭穿在她身上肯定會不倫不類，可他看了半天，竟也沒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他想了想，邁著步子踱過去，抬著下巴審視她，「知道錯了么？」

「回皇上，臣妾知道了。」史芃芃半垂著眼帘，態度很是恭謹。

墨容麟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見她態度不錯，便說，「行了，回去吧，以後行事小心些。」

「是，臣妾告退。」史芃芃微微福了身，轉身走了。

墨容麟看著她的背影，心想，只要她識趣，他也不會為難她，再怎麼討厭，她也已經成了他的皇后，就做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吧。

可是很快，他發現自己辦不到，他沒辦法與史芃芃和平相處，因為她太壞了！

他是皇帝，什麼消息都瞞不過他，自然也聽到了他大婚之夜得馬上風的傳聞，如此有損皇帝的英名，實在該死，他暗中派人調查，查了一圈，最後查到了鳳鳴宮。據說那晚的事傳到鳳鳴宮，再傳出來的時侯就多了「馬上風」三個字。

聽到調查結果，墨容麟再一次怒了，氣沖衝去了鳳鳴宮。

史芃芃覺得自己已經夾著尾巴做人了，怎麼皇帝還咬著她不放？她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知道麻煩來了。

墨容麟把人都趕出去，重重的拍了桌子，「史芃芃，是你說朕大婚之夜得了馬上風的？」

史芃芃很納悶，「皇上不是么？」

她居然有臉反問他，墨容麟氣得又拍桌子，「當然不是，你胡說八道！」

史芃芃說，「臣妾沒有胡說八道，皇上那晚是不是去了貴妃宮中。」

「是又怎麼樣？」

「是不是行房的時侯突然發病？」

「不是，朕連衣裳都沒脫。」

史芃芃一臉驚駭，「衣裳都沒脫就發病了？」

墨容麟氣得咆哮，「朕什麼都沒做！」

「皇上什麼都沒做，為何發病？」

墨容麟說不出來，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答她這些愚蠢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朕只是吃壞了肚子。」

「既是吃壞肚子，為何不宣太醫？」

「朕宣不宣太醫，你管得著么？」

史芃芃說，「臣妾確實管不著，不過臣妾以為，這種事其實沒什麼好隱瞞的，歷朝歷代的宮庭秘聞中都記載過類似的事……」

墨容麟有些無力，「朕說了，不是那樣。」

史芃芃默了一下，問，「皇上大婚前是不是沒有過行房的經歷？」

墨容麟震驚的看著她，「史芃芃，你怎麼能問朕這個？」

史芃芃用一種非常正經認真的口吻說，「按規矩皇上還是潛龍時就應該接受這方面的教導，大概是太上皇和太后早早去了江南，沒有人替皇上張羅，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不怪皇上，來日方長，皇上必定龍馬精神。」

墨容麟，「……」你你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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