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清對自己的醫術向來有信心,可幾針紮下去,墨容澉毫無反應,他不免有些慌了。
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見他表情慌亂,個個如臨大敵,寧九直接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冷厲的眼風似要在他臉上戳出洞來,「魏大夫,不是說扎完針,王爺就能醒么,這是怎麼回事?」
郝平貫小心翼翼把他的劍拔開,「寧九,別這樣,魏大夫一定有辦法的,」希翼的眼神看著魏仲清,「魏大夫,您有辦法的吧?」
韓通坐在椅子上,也是冷厲的模樣,「魏大夫,你要是不能讓王爺醒來,我就讓你永遠醒不過來,什麼黃岐世家,根本就是個江湖騙子!」
魏仲清看著離自己咫尺之遙的長劍,心狂跳了幾下,努力平復下來,把手裡的銀針捏了又捏,「哀大莫過於心死,一個人若是連心都死了,便是神仙也無能為力……」
他話沒說完,寧九劍一挑,抵在他脖子上,「我不管什麼神仙,只問你能不能讓王爺醒來?」
魏仲清能感覺到劍鋒的冰冷,以及劍氣割破肌膚的刺痛,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的。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個字:「能!」
他心裡明白,象楚王這樣的情況,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沒有求生的**,便是救回來,也是廢人一人。但他必須試一試,稍稍沉吟:「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王爺不醒來,我這條命任憑你們處置。」
寧九和韓通交換了一個眼神,刷的收回劍,「好,就給你三天。」
魏仲清為了隨時掌握楚王的情況,乾脆搬到他屋裡來睡,每隔一個時辰便施一次針,他現在才知道做大人物的隨行醫官,其實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點也不象之前以為的那樣輕鬆,想著等他攢夠了錢,還是尋個機會出府去吧。
賈桐也病了,他回來的時侯,一身的泥和水,臉上,手臂上有傷痕,膝蓋骨腫大,是被人扶進屋裡的,綠荷看到他那副慘狀,差點沒哭出來。
進門的時侯還清醒,很是自責的對綠荷說,他沒用,沒有救回王妃和小世子。綠荷含淚安慰他,說沒找著屍體,王妃和小世子不一定就沒了,他們一定吉人天相,等他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找。
等到人往床上一躺,開始發熱說胡話,魏仲清抽空來瞧了他,說是染了風寒,開了葯,讓綠荷煎給他喝,三天必能好。
所有人都以為墨容澉三天後才能醒,可第二天早上,他就睜開了眼睛,當時郝平貫守在邊上,聽到床上有動靜,立刻挑了賬子往裡看,見他醒了,高興得叫起來,「哎喲,王爺,您可醒過來了,嚇死老奴了。您喝水么,老奴立刻著人弄吃的來……」
墨容澉撐著身子想坐起來,郝平貫忙按住他,「王爺,您虛著呢,還是躺著吧,魏大夫剛走開一會,我叫他來瞧瞧。」
墨容澉說:「不用。」一開口,聲音又啞又澀,他似乎愣怔了一下,還是撐著坐了起來。
郝平貫被他這副平靜的模樣弄得有些不安,照理說,此刻的王爺應該悲痛欲絕才對,怎麼跟跟沒事人一樣……
見他執意要起來,郝平貫只好服伺他穿衣,「王爺,您餓了吧,奴才叫人送吃的來。」
墨容澉沒有答他,伸手套上袍子,剛抬步,只覺一陣暈眩,身子搖晃了兩下,嚇得郝平貫趕緊扶住,墨容澉站穩后推開他,自己走到牆邊去擰帕子擦臉,用嘶啞的聲音吩咐:「叫寧九賈桐過來。」
郝平貫說,「賈桐昨天回來就病倒了,發熱說胡說,現在還躺著呢,奴才先叫寧九過來吧。」
墨容澉醒來后似乎變得惜字如金,沒有回應他,郝平貫不敢再問,轉身出了門,剛好碰到魏仲清,他朝魏仲清使了個眼色,「王爺醒了,你趕緊去瞧瞧吧。」
魏仲清心裡一喜,總算是醒了,這下寧九該不能要他的命了,他露出一絲笑意,「王爺是有福相之人,竟比我料想的醒得早。」
進了門,他直奔床邊,卻見賬子被挑掛在彩鳳鉤上,床上並沒有人,正奇怪,瞟見一個人從牆角走出來,邁著沉穩的步子往書房裡去了。
魏仲清怔住了,他以為楚王爺醒來必是虛弱的躺在床上,等著他進來號脈,沒想到……他恢復得這麼快。
他趕緊跟過去,「王爺,讓下官替您號號脈吧,您昏睡了一天一夜,還是瞧一瞧,下官也好……」
墨容澉走到牆邊,把劍摘下來,背對著他說:「不用。」
「王爺,還是讓下官號一號吧,您鬱氣長結……」
墨容澉轉過身,「蹭」的一下拔出劍,劍聲清吟綿長,劍光微微泛藍,一看就是一柄好劍,魏仲清隔得並不很近,卻能感受到那肅殺的劍氣在屋裡瀰漫開來,他緩慢的退後一步,終於知道寧九的路數打哪來的了,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隨從,不敢再羅嗦,拱了拱手,默然的退了出去。
站在檐下,他愣愣出神,行醫這麼些年,象楚王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明明鬱氣凝結,滯氣傷身,不可能好得這麼快,他是怎麼做到的?
綺紅端著早飯過來,見他站在門口,問,「魏大夫,大總管說爺醒了,他現在能吃這些么?」
魏仲清掃一眼托盤裡清淡的小食,摸了摸下巴,「別說這些,一頭牛都沒問題,快送進去吧。」邊說邊為她打起帘子。
綺紅以為他開玩笑,也沒在意,笑了一下就進去了。
王爺醒了,全府上下沒有不高興的,她特意煮了王爺愛吃的小米粥,配了黃金脆瓜,清淡又爽口,進了屋子沒瞧見人,聽到書房裡有動靜,她走過去一看,見墨容澉坐在桌前擦拭著自己的那柄龍吟劍。
綺紅和魏仲清一樣,以為墨容澉還躺在床上,沒想到他端坐在那裡擦劍,愣了一下才跨進去,「爺,奴婢給您擺早飯好么?」
墨容澉沒抬頭,只嗯了一聲,繼續擦劍。
綺紅擺了坑桌,把碗碟一樣一樣擺放好,偷偷看楚王一眼,總覺得他有點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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