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你不準找下家。」

周南瞥了他一眼，燈光昏黃，這話，他說得很認真，周南只覺得心揪了一下，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她沒有說話，男人的大手伸了過來，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我說的話，有沒有聽到？」

這個動作，她覺得很熟悉，衍之就很喜歡這樣揉她的頭髮。

她訥訥道：「知道了。」

「這是在敷衍我嗎？」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記得我？如果你一直沒辦法想起來，我……我還是得找下家的。」

下家就是，你的一號人格，抱歉，這輩子我都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顧衍之沒有吭聲。

到了總軍區，車子一路暢通無阻，周南給他指了路：「就靠近司令部的一個訓練室。」

顧衍之把車子停在了訓練室門口，兩人一起下了車。

「你記得這裡嗎？」

顧衍之眉頭緊皺，他當然記得這裡，但這裡的記憶，並沒有周南。

他努力想了一下，只有他和他的朋友們在這裡打球的一些記憶，真的沒有周南。

這失憶症，有一些奇怪，他的人生，除了周南，其他記憶他可以確定，是完整的，每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他都記得。

選擇性失憶，這麼精準的嗎？

顧念和沈兆錚飯後散步，正好走到這林蔭小路，一眼就看到了在訓練室門口晃悠的兩個人。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一把拉住了沈兆錚：「小叔，你看，那是我哥和周南嗎？」

透過茂密的樹枝，沈兆錚看了一眼：「好像確實是。」

顧念興奮得差點尖叫，被沈兆錚一把捂住了嘴巴：「別叫，會嚇到他們。」

「所以，即便腦子不記得她了，身體的本能，還是相信她的吧，所以，我哥的分裂症，應該是可以治癒的，小叔，是這樣的吧？」

「嗯，可以的，你放心吧。」

顧念一半興奮，一半心疼，興奮的是，她的哥哥在不遠的將來，即將回來，心疼的是，這二號人格也和她相處了些日子，她竟然對這個二哥哥，也多了兩分不舍。

她呼了口氣，不能這樣婦人之仁，眼前的那個，不是她的哥哥，她不能心軟。

她偷偷摸摸地扒在樹後面小心翼翼地觀察那兩人，沈兆錚只覺得哭笑不得：「你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偷看嗎？」

顧念嘿嘿一笑：「一起看吧。」

「不要打擾他們，我們走吧。」

顧念不依，沈兆錚直接把人扛到了肩上，顧念又不敢叫，只能被他扛著一路往生活大院跑去，直到拐了個彎，確定那兩個人聽不到了，顧念才叫出聲來：「你幹什麼？你放我下來。」

沈兆錚輕輕拍了她一下：「別人談戀愛的事，不用你這麼親力親為地在旁伺候著。」

「我怕他們出意外。」

「不會的。」

訓練室門口，月色照得大地一片白色，周南坐在了台階上，看著眼前的男人單手插兜，神色冷峻地來回踱步。

「你在幹什麼呢？」

男人並沒有理她，他在努力回憶從前的一切，她說他以前就是在這裡給她開小灶的，他很想回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