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鬆了口氣，還好，顧衍之不是因為她不高興，而是因為他的部下，這樣她就放心了。

顧景行搖搖頭：「這麼點事，就全放到了臉上，至於嗎？」

宋冉給他夾菜：「兒子才多大，哪能做到你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嘛，對年輕人，多點包容心，司令大人，行嗎？」

剩下來的飯，楚萱吃得也不安心，但司令還在，她也不敢輕易離席，好不容易撐到晚飯結束，她便匆匆跑到了後院去。

顧念輕輕搖了搖頭，楚萱啊楚萱，如果你早點表白，如果沒有周南，或許你還有那麼點機會。

現在，難了啊。

楚萱走到了後院，找了一圈，沒看到顧衍之的身影，敲門，屋裡也沒人，出了後院，是小河邊，顧衍之站在河邊抽煙。

煙霧繚繞，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溢出來，楚萱的心砰砰跳著，無論時候，再見到顧衍之，都這麼讓她心動，她心裡沒有旁人，她想要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顧衍之。

她恨她的自卑。

她走過去，小聲道：「不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部下生這麼大的氣嘛。」

顧衍之回頭，那眼神，冰得楚萱渾身發冷。

顧衍之說話的時候，煙草味將楚萱包裹了，她又害怕，又止不住想朝他靠近。

可他的話，那麼冷：「楚萱，我說過，不該你管的事，你就不要多置喙，你是聽不懂這句話嗎？」

楚萱手足無措：「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很生氣，只是一個沒有完成任務的士兵而已，你懲罰他就好了，為什麼要把自己氣成這樣？」

顧衍之微眯了眼，下顎肌微微扯動著，這是他發火的徵兆，楚萱真的不知道他什麼這麼生氣。

本來就是啊，一個無足輕重的士兵，沒有完成任務，團長氣成這樣，他是那麼重視面子的人嗎？

顧衍之將煙蒂掐滅在一旁的垃圾箱上，然後冷了聲音道：「不要自以為是。」

說完，進了院子。

楚萱垂了垂手，她總是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感受著他的疏離。

她多麼想靠近他啊，可她不敢，她是懦夫，膽小的懦夫，害怕失敗的懦夫。

黑暗裡，顧衍之坐在沙發上抽煙，恍然間，他想，我的煙癮什麼時候這麼重了？

可好像真的上了癮，一根接著一根抽著，屋裡大約是能嗆死人了。

他坐在黑暗裡，長腿交疊著，他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楚萱的話其實沒有錯，不過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士兵，犯了錯，罰了就是了。

他想，還是因為他對周南寄予厚望吧，所以他那麼不成器，他才失望至此。

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那一刻，周南選擇鍾淮，才是讓他暴怒的直接原因，余怒也是因為看到周南和鍾淮在一起，看到鍾淮背著本該屬於周南的行囊。

宿舍里，周南躺在床上，肚子已經不疼了，只是有些墜脹，她無心睡眠，想著白天的事，想著團長看她那帶著冰碴子的眼神，想著團長喊她廢物時那要吃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