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里，他看到他父親被他媽扶著坐在飯桌旁。

能吃飯，至少說明身體狀況還可以。

沈伯庸拄著拐杖，掃了他一眼：「你過來。」

沈兆錚便走到他身邊去，喊了一聲父親。

沈伯庸抬眼看他：「今天叫你過來，是要問你，你當真決定了一定要和顧家的女兒在一起？」

他沒有猶豫，堅定回答：「是。」

從未有什麼事能讓他如此確定了。

「禮義廉恥當真不要了是嗎？」

沈兆錚咬了咬后槽牙，這關乎禮義廉恥嗎？

呵……

「如果父親當真要覺得我這是不要禮義廉恥，那麼，是，不要了。」

沈伯庸突然站起來，揚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力道之大，他嘴裡立刻多了血腥味，之前來，額頭被杯子砸破，這次來，又吃了一記耳光。

看來，父親是真的動怒。

「既然這樣，那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你堅決和顧念在一起，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

劉眉趕緊上來，拉他：「兆錚，快給你爸道歉，快說會聽話。」

沈兆錚倏然眯眼：「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那麼我選擇尊重他的決定。」

劉眉傻眼：「你……你什麼意思啊？」

「父親不想要我這個兒子，那就遂他的願，我走了。」

沈伯庸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只要你走，那就永遠不要進這個家門！」

沈兆錚轉身，並無留戀，劉眉一把拉住他，大喊：「你這孽子，趕緊跟你父親道歉，說你再也不敢了。」

沈兆錚覺得無話可說，他的母親，幾時理解過他，這輩子都沒有這種可能了吧。

他掙脫開她的手，冷冷看他：「你趕緊回去安慰父親吧，至少你還能留在他身邊。」

劉眉急得眼眶都紅了：「那顧念，就那麼好嗎？值得為了她跟你父親鬧翻嗎？」

「值得。」

劉眉咬牙盯著他：「兆錚啊，你是不是看上了顧家的家世地位啊？」

這話一出口，沈兆錚眼裡就真的沒有一絲溫度了。

以己度人，他的母親可真是讓他覺得羞恥。

劉眉苦口婆心道：「有些人，不能光看家世地位的啊，顧念那身份太特別，她是和你侄子談過的人，你不能光看那些，別人會在背後戳你脊梁骨的啊。」

沈兆錚鐵青著臉色，加快步子出了院子上了車。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的？

他一邊開車，一邊抽煙，一路去了外交大，車子停在他們學校的後門，他給她打了電話。

她很快就來了，車窗外響起叩叩的聲音。

她開了車門坐進了車裡，一進來就發出驚呼：「哇，這煙味簡直是要嗆死人了啊，小叔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

身旁的男人卻突然伸手擁抱住了她。

顧念愣了一下：「小……小叔……」

他卻是一動不動。

她伸手輕撫他後背：「小叔，怎麼了？」

「沒事，想抱抱你。」

她是他人生中唯一值得慰藉的事情了。

「是不是在家裡受什麼委屈了？」

這話一說出口，沈兆錚實在覺得汗顏，怎麼覺得角色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