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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 第600章 我在國公府睡過覺(兩章合一)字體大小: A+
     

    宋福生微皺眉進屋。

    錢佩英問他怎麼啦?誰又找來啦?可不行再喝酒去。

    「倒不是尋我的,是剛才國公府來人告訴,老太太被留在那了,讓放心,說是要留下吃完晚飯才會送回來。」

    錢佩英將柴火塞進灶坑裡,急忙站起身:「怎麼去了那裡?不是去見陸三。」

    「陸三臨時有事,國公府的老夫人,估么是尋思老太太那麼大歲數了,別讓白跑一趟,正好都是年紀大的人,能說說話,就給叫去啦。」

    夫妻倆邊說話,邊進了屋。

    進屋后,宋福生坐在炕沿上,有些心不安。

    「老太太到了那種地方,能不能胡說八道?別失了分寸。」

    錢佩英是用圍裙擦著手糾結:

    「她奶一天天大嗓門,啥也沒見識過,可別看啥都直眼。

    那種大宅子里的奴僕,聽說都是見人下菜碟的人精。

    她奶脾氣還不好,可別和奴僕之類的拌了嘴,出了啥岔頭,那就丟了人。」

    電視劇都是那麼演的,有些奴僕不是個好東西,比主子們還愛瞧不起人。

    宋茯苓終於停下筆: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倆輕點埋汰我奶。

    我奶沒有那麼弱。

    她有一顆向上向美的心。

    人家我奶也是能欣賞美好事物,懂得藏拙的。

    只要國公府,別將金子堆滿屋領我奶參觀,她就看不直眼。」

    馬老太不知道背後給幾個兒子兒媳們嚇的不輕。

    大夥聽說她去國公府做客,還埋汰她拿不出手。

    要是此時能知曉,她定會說:難怪你們這些人在俺心裡只是「路人」,俺很疼小孫女也是有原因的。

    ……

    伸出手,指引美景時,長公主露出金玉戒指、腕香珠。

    她一身布衣,身上也只簡單佩戴這幾樣,就已經是很低調了。

    並且,從出了花廳后,領著馬老太逛園子,長公主就讓馬老太和她並肩走,說話也用「咱們」。

    咱們這樣的老年人,咱們這樣已經當了祖母的人。

    用稱呼,來填平她和馬老太身份之間的千溝萬壑。

    而馬老太也表現的笑談自若,只略比長公主走的慢小半步。

    身後跟著隨行的兩頂轎子和一隊丫鬟,這麼多人看著她,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馬老太心裡一直有種底氣。

    那是小孫女在生活中,無處不在不停暗示的給予。

    或許,也是她自己心底本身就嚮往生長的東西。

    那就是:

    公主,國公夫人,您的安樂富貴、錦衣玉食是經歷。

    我的粗茶淡飯,如何種地,如何在困難期,寡母當頂樑柱帶兒女節儉過日子,如何賣點心走街串巷吆喝,如何帶領村裡農婦們給前線戰士做奶磚,那些通通也是我的經歷。

    「這國公府啊,它就是叫這名,其實就是個家。

    和你們尋常百姓家一樣。

    只不過,我卻不能像你們一樣隨時隨地出去走走。

    有些時候還沒有你們自在。

    就得將家蓋大一些,讓我也有處地方走走,景多一些,能讓我少了出不去門的遺憾。」

    長公主示意馬老太看那假山上的小瀑布。

    馬老太嘴上說著:「美啊,聽那流水聲都覺春天來啦,」心裡卻:這些石頭能蓋多少石頭房。

    看見那河水,老大個池子了,像望不到盡頭,那上面還停著一座石舫,馬老太站在橋上:這得能養多少鴨子大鵝。養魚也行啊,養魚。

    長公主就笑著指向橋邊:

    「走,咱們下橋,去那面的涼亭坐坐。」

    且告訴馬老太:

    「我啊,就愛在這季節,要麼去那船上坐坐,要麼就在這涼亭里吃吃茶,聽著那面的笛聲,一定要隔著這河岸的,恍恍惚惚,隱隱約約,聽的才自在。」

    馬老太就笑著告訴長公主,說老壽星,我也稀罕那恍恍惚惚、隱隱約約的。

    「這不是蓋房子嘛。

    原來住的,除了烤爐房都扒了,我三兒一家就搬進村裡借住。

    他住的那屋,離我借住的不遠。

    有一回傍晚,民婦就聽見俺那三兒媳在吹葫蘆蕭,都是沒聽過的曲。

    也不知怎的,俺就急忙端出炕桌,坐在院子里,給自個倒了幾杯酒。

    她那面恍惚間也不知到底是吹了幾個曲,反正俺這裡都已經被她吹的,喝的迷迷糊糊隨著那小曲用手指點桌子,呵呵。」

    「噢?你三兒媳也精通樂理?」

    馬老太謙虛:「可能不咋精通,就是會點兒。我三兒讀書人,懂一些,我三兒媳的娘家家境尚可,可能也懂點兒。然後我小孫女再比她爹娘強上一些。」

    錢佩英:謝謝你謙虛哈,嘮嗑怎麼還聊到她的身上啦?

    她學葫蘆絲純屬是為佔便宜。

    那陣陪閨女周末學鋼琴,一等就是傻呆一小天,坐那直打哈欠。

    那老師就說:「你要不要學點啥?有的家長陪孩子的同時也學,要不然在外等著沒意思。你要是學,課時費會少收一部分。」

    她就這麼的,學了葫蘆絲。尋思買葫蘆絲,也比買別的樂器便宜。

    至於會的曲,北國之春,女兒情,月光下的鳳尾竹,彩雲之南,驛動的心。

    其他的早就當下飯鹹菜忘了,過了幾年後,葫蘆絲也不知被她塞到了哪個柜子里。

    結果老宋那天進空間幫她翻東西,從旮旯里拿出來,非得讓她吹幾首,說學習枯燥,要放鬆精神。

    而馬老太在那天聽過曲,還好信的跑到三兒家門口瞭望錢佩英吹葫蘆的背影后,她就忽然覺得,難怪三兒兩口子感情好。

    細想想,人家錢氏說話辦事能拿得出手,為人大方,從不咋咋呼呼像村婦似的東家長西家短。

    更沒有富家小姐包括大姑娘們身上的漂浮。

    錢氏是過日子踏踏實實,拎的了鋤頭,吃得了苦。弄這個風花雪月呢,又不比那些只會搔首弄姿的差。

    唉,所以那天,馬老太就借著曲、借著酒,分析了很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又釋然的一笑。

    這不嘛,涼亭里,只有長公主、馬老太和秦嬤嬤在,其他人都只能在亭外守候。

    長公主就問了:

    「我總聽你提三兒一家,小孫女。

    你三兒似乎只得這一個閨女是吧?」

    馬老太實在道:「是,就那一個。米壽是錢家的獨苗苗,您也見過,現在由我三兒一家養著,」

    她認為和長公主沒啥可不能說的,階層差距那麼大,人家都沒必要瞧不起和笑話咱,越是差距大,越不會。就那一瓶不滿,半瓶亂晃的,才愛撇嘴在心裡笑話別人短處。

    人家能問,不過就是想了解情況而已。

    人和人之間怎麼能拉近關係呢,就是在不唐突的情況下,能彼此說說心裡話。

    「那你,遺憾嗎?」

    馬老太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眯眼望著瀑布,坦然道:

    「不瞞老壽星您講,遺憾。

    我曾萬萬次真心求菩薩,讓民婦的三兒媳身體好起來,求老天施捨給俺三兒一個小子。

    鐲子、戒子、金子,不如有倆胖小子。」

    馬老太歪頭看著長公主又一笑,臉上比歲數大的老夫人褶子還多:

    「可再是想要胖小子,也不如和樂一家子。

    要是因為想折騰要孫兒,給三兒一家攪合的亂糟糟,不如不折騰,別等到時再後悔。我那三兒媳,就是沖那老親家,也不能那樣。

    而且,掏心窩子講,老壽星,退一萬步,俺有孫兒,仨個孫兒呢,是那倆兒子生養的,對他們三叔也極好,很是親近。」

    扛靈幡有人。

    老夫人忽然輕拍了下馬老太的胳膊。

    之前雖然親近,但是沒動手,可見這一刻,老夫人有多感慨。

    「是啊,到了咱們這個歲數就要更懂,人要知足,珍惜眼下。

    就像我。

    民間只知,珉瑞的父親戰功赫赫,也以為我只得那一兒,其實不然,珉瑞是有大伯的。

    我這一生,生養過倆兒,只是他沒站住。」

    秦嬤嬤心裡一哽,差些失態的出口求公主不要說了,這怎麼聊著聊著,安慰別人卻用自揭傷疤的方式。

    馬老太歪頭看向長公主,眼裡有驚訝,心裡一緊。

    老夫人眼神中帶著通透,望向馬老太剛才看的瀑布,聲音平和道:

    「如若菩薩告訴我,可以讓老大活著,別說他不娶妻生子了,就是他癱在那,事事要由我親手照顧,讓我照顧他到白髮蒼蒼,我也會感恩極了,只要他在。

    然後是珉瑞的父親,很突然的離開,這些事,你也知。

    所以,老妹妹,你剛才那句話我很喜歡,也就多說了幾句。

    這確實是,什麼事都大不過和樂一家子。

    當心煩意亂時,你就想想他們都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遠處陸珉瑞院子的官家,正站在橋邊聽囑咐。

    他一邊聽,等會兒老夫人要帶著那位貴客去少爺院子里轉轉,讓他有所準備。

    一邊微抬眼觀察涼亭里的動向:

    只一眼,竟然覺得:老夫人和身旁的民婦坐在一起,氣氛出乎意料的融洽。離這麼遠都能感覺出來。

    沒錯,這位管家沒感覺錯。

    因為為了寬長公主的心,馬老太笑呵呵的和長公主正在邊吃茶,邊舉例她家的喜樂事。

    「您是不曉得,那米壽,有時都讓我忘了他不是我親孫兒,機靈的呦,揚起一張小俊臉,恨不得摟住親幾口。

    啃完,民婦還有點臊得慌,可是控制不住的打心眼裡稀罕。」

    「……那米壽,那日還在我旁邊摘菜嘆氣說,唉,我都多大了,還一事無成。您說他才幾歲?他是真苦惱,還不是裝的,笑的我呦。」

    「您問我小孫女?該怎麼跟您形容俺倆的關係呢。

    民婦偏心她,到啥時候,當著其他幾個孫子的面,俺也大方承認。

    因為,是俺孫女幫助俺,敢於邁出家門。

    敢於出去多走走,敢於在幾十上百人面前不打怵說話。

    敢於系著粉頭巾,甭管好看孬看,哪怕在別人眼中是扮丑,俺也心裡坦蕩蕩掙錢。」

    馬老太說起宋茯苓就嘴不閑。

    望著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湖面,拽出好些胖丫語錄:

    「小孫女說,奶,見識和經歷才是不可多得的財富。

    我一尋思,可不是?

    億起從前幾十年,感覺沒啥說的。

    可自打來了奉天這地界,俺能說的可多著。

    老壽星,民婦要這麼一直折騰著,到哪天真老了,不能動,躺在炕上閑著,也能有好些往事尋思,多好。」

    長公主就差鼓掌了,一臉你再多說幾句的笑模樣,很愛聽。

    胖丫能對她祖母講出,見識和經歷才是不可多得的人生財富,就可見那丫頭的心有多廣。

    可比所謂的那些府中小姐們強出很多。

    那些人,只能看到真金白銀、眼前的好處、官階爵位等俗物,卻永遠也意識不到,這世間有很多無形的東西最重要。

    原來我孫珉瑞,連挑人的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好。

    馬老太:「民婦的小孫女也嘴甜。打的今早才發生的例子吧,我這長了白髮,她今早幫我沐發說,奶奶,您這不是白髮,是智慧。您聽聽,本是心堵的事,聽的我樂淘淘。」

    長公主:嘴甜好哇,我家有一個嘴悶的。

    但實際上,她猜:珉瑞比誰都愛聽心上之人誇讚,這是指定的。到那時,要是能時不常的聽胖丫的誇,嘴上不說什麼,心裡都得了樂開了花。

    吃飯了。

    轉移地方,去了石舫上吃飯。

    伴著滿桌小碟小碗各樣好吃的,秦嬤嬤看出老夫人心情是真好,還讓馬老太之前提到的葫蘆蕭和笛子、古琴紛紛奏起,就在那河岸邊,不要離的太近,太近影響說話,

    也不能離的太遠,太遠沒那意境。

    將紗簾打開,讓長公主和馬老太一邊能望著外面平靜的湖聽著曲,一邊吃飯。

    水如空,橋如虹,宜遠觀,宜近賞。

    馬老太小聲問長公主:「老壽星,這筷子鑲了金子的呀,」她都不敢下口咬。

    長公主笑哈哈道:「怕什麼,用什麼做的,它也就是雙筷子。來,你嘗嘗這個,我每日要喝上一盞,等趕明要是能有機會,我也去嘗嘗你每日都吃什麼。」

    如若遷都太忙,沒機會了,那麼,咱們就相邀京城郊外見。

    長公主有自信。

    有一天,她一定能和馬老太約著在京城走走。

    即便胖丫沒嫁進來前,她也相信宋福生就定會帶他老母親進京。

    將燕窩推過去。

    馬老太心想:她最稀罕吃油渣白菜餡餃子,可是,老壽星,您能吃慣嗎?

    哎呦,瞧她想的還怪遠,人家不過就是隨口說說。

    吃完飯,長公主賜塌,還讓馬老太歪一會兒,上了歲數了,必須午間養養神。

    馬老太躺在榻上,屋裡飄著小丫頭點的安神香,她蓋著錦被閉眼:媽呀,你說這事逗不逗樂,我還在這裡睡上覺啦。胖丫啊,這裡真得勁。

    連陸丞相都聽說了,老妻在安排「朋友」,給兒媳都打發去了娘家,珉瑞也在外面,那他就別去打擾了。

    睡醒了,下午陽光最好時,倆老太太又開始「玩」上了。

    不經意間,就逛到了陸珉瑞的院落。

    「領你進去瞧瞧。」

    不經意間,長公主指著打鐵房,就開始說她孫兒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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