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玉起初還真以為有人對小秋暗暗傾心,小秋說可能是圈套的時候,她還不信。
這會兒發現她果然猜錯了,沈小玉氣的半死,這要是自己遇上,那不是百分之百被算計了?
「小秋我跟你說,這種人心思歹毒,你若是原諒了他,他必然還會害你!居然想得出用這種陰損的法子,這還是人嗎!」
小秋給她順氣,「不原諒不原諒,你彆氣壞了自己身子,不值當。」
弄得小秋都不知道蔣忠全算計的是誰了。
董先生也是氣急了,態度堅決地讓人直接將蔣忠全的東西送出去,連多一日都不願意讓他留下。
蔣忠全苦苦哀求都不奏效,小秋根本沒有任何要給他求情的意思。
「蔣歡秋,你當真要如此絕情?你就不怕被村裡的人知道,你們全家在村子里都待不下去?」
小秋瞥了他一眼,「你這麼說,倒還是我的錯了?那我倒要看看,這事兒說出去,究竟大家是會覺得我無情,還是你狠毒!」
她沒工夫跟蔣忠全多糾纏,拉著還想說什麼的沈小玉離開,反正有先生在,先生會處理的。
「哎哎哎,就這樣就算了?你不再罵他幾句?你心裡不會不痛快?」
沈小玉還沒過癮,「你可不是這種忍氣吞聲的人,這麼便宜他?」
「我哪兒有便宜他?被趕出書院就夠了,這人心氣很高,被趕出去,比什麼都讓他痛苦難受。」
原本來書院之前,她只要蔣忠全不來招惹她,她就會當他不存在,井水不犯河水。
可偏偏蔣忠全非要惹事,小秋憑什麼慣著他?自作自受,是蔣忠全活該。
……
蔣忠全要瘋了!
他被人架著推到了書院門口,他所有的東西,也都被扔了出來。
他茫然地站在那裡,像是回到了之前,蔣忠康被趕出去的那一日。
那日,自己站在一旁看笑話,心裡對蔣忠康極為鄙夷不屑,他覺得蔣忠康就是個蠢材,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落到這種地步。
可是如今,他與蔣忠康又有什麼區別?
不,他比蔣忠康更悲慘,至少蔣忠康當時為何被趕出去,書院的人也並非都知道,可他被趕出來的緣由,怕是要成為所有人的笑話!
蔣忠全就不明白了,一個年歲還不如自己的小丫頭,念書前從來也沒出過村子,她怎麼會有所防備,還將自己害成這樣?
蔣忠全拿起自己的東西,他可不會像蔣忠康一樣,到如今人都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筆帳,他記下了!
董先生好生安慰了小秋一番,「你也別往心裡去,此事錯不在你,書院里難免會有些議論,過兩日就會消失。」
「多謝先生,小秋明白。」
小秋十分明事理的模樣,讓董先生更加心疼她,這孩子是真不容易。
「要不要我去跟你爹娘解釋?你是個姑娘家,這些事情可別讓他們誤會。」
「先生放心,我爹娘也都是明白的,我自己跟他們說就成。」
董先生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小秋之前就沒有在意過別人的眼光,如今更加不在意,再加上還有沈小玉陪著她。
這姑娘但凡聽到有人說她什麼,氣勢洶洶地就要去與人理論,小秋攔都攔不住。
如此,小秋在書院里也不算難過。
等到了休假的那日,小秋和沈小玉出去,瞧見雪娘和蔣永林仍舊已經等在了外面。
瞧見了小秋的身影,雪娘著急地上前,一把拉住小秋的手,目光急切地上下看了她好一會兒。
「娘?怎麼了?」
小秋髮現雪娘和蔣永林的精神不太好,尤其是蔣永林,眼底深深的黑青色,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雪娘瞧見小秋一切如常,才像是鬆了一口氣,身子都要軟下來。
小秋扶住她,雪娘只說,「先回去,先回去再說……」
沈小玉見狀,覺得自己要不還是別跟著小秋回去添亂了,可雪娘卻執意要讓她去做客。
等坐上了牛車,雪娘才開口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忠全回了村子里,到處說你在書院里與男子不清不楚,私相授受,還因為他揭穿了你,被你設計趕出了書院……小秋,娘不信你會那麼做,可村子里的人……」
那些人小秋太知道了,有不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天天能有熱鬧可以看。
沈小玉大著嗓門,「他胡說!分明是他想陷害小秋不成才被趕出去的,怎麼、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小秋拍了拍沈小玉,情緒穩定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在前面趕車的蔣永林,綳直的後背慢慢放鬆下來,悶聲悶氣地說,「我就知道,小秋不會讓我們擔心,我就知道!」
小秋心裡發暖,爹娘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一直到書院放假才過來,他們在村裡一定沒少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可他們都是相信自己的。
「這個蔣忠全!」
雪娘心裡恨得不行,女孩子家名譽最重要不過,他卻在村子里大肆敗壞小秋的名聲,這會兒便是他們想解釋,怕也是沒什麼人願意聽。
「娘,不打緊,是非黑白都在那兒呢,難道他還真能顛倒黑白不成?我不怕的。」
小秋安慰雪娘,「你們別擔心,我不會讓別人欺負,我厲害著呢。」
蔣忠全以為這樣做,她就會怕了?他們如今也不靠著別人過活,倒是蔣忠全離開了書院,往後還能有什麼出息?
牛車晃晃悠悠地回去了村子,雪娘和蔣永林知道真相之後,心情鬆懈了大半,不過蔣永林氣惱得很,一直念叨著回去要教訓一頓蔣忠全。
從村口開始遇見了同村的人,好奇的目光就沒有從他們身上離開過。
小秋可不管,與沈小玉和雪娘說說笑笑,氣氛特別好,看不出一絲異樣。
「喲,這不是小秋回來了嘛?你在書院里做的事情咱們可都知道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嬸嬸也知道了?先生又誇我了,我可真高興。」
小秋笑眯眯地看回去,那人冷哼一聲,「你就裝吧,你在書院里勾搭男人的事兒,可都傳遍了。」
「嬸嬸這話是從哪兒聽來的?無緣無故污衊我的名聲,我是要去里正爺爺那裡評理的。」
「忠全那孩子可都告訴大家了,還污衊?若不是你,他能被趕出去?」
「嬸子你在說笑嗎?若真是我的錯,書院的先生能趕他走留下我?嬸子這是覺得你比先生還聰明的意思?」
小秋毫不留情地反駁,「書院的先生公正嚴明,難道還會讓蔣忠全受委屈?還能冤枉了他?」
小秋氣勢凌人,倒是真將那嬸子給鎮住了,主要若小秋真的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能這麼囂張啊?
「他就是冤枉我家忠全了!」
翠嬌的聲音咋咋呼呼,人風風火火地闖過來。
「好你個蔣歡秋,自己做了醜事還要陷害我家忠全被書院趕出來?你還有臉回來村子里?」
翠嬌那日瞧見忠全的時候,都呆住了,再聽說蔣忠全被從書院里趕出來,天都要塌了!
忠全這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往後就指望著他出息,過好日子呢!
蔣忠全說都是因為小秋,翠嬌心裡恨極,知道今日小秋要回來,一早便等著消息。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把我家忠全害得那麼慘,你說說要怎麼辦吧!」
翠嬌攔在車前,撒潑地不肯讓路。
小秋在路上還跟沈小玉說呢,等回來村子,必然會有這齣戲,沒想到這才到村子口,就迫不及待地登場了。
湊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小秋反而更加鎮定。
「行啊,這事兒反正也是也要說道說道的,娘,您去請里正爺爺來,蔣忠全在村子里壞我名聲,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雪娘應了一聲,當真下了車去請人。
小秋和沈小玉也從車上下來,蔣永林擔心她們兩個小姑娘受欺負,車也不送回去,就守在旁邊。
翠嬌見狀,氣不打一處來,「看看,看看!大家都看看她這模樣,仗著自己這張臉在書院里勾三搭四,小小年紀還不知道……」
翠嬌正說著,被氣氛的蔣永林一把推倒在地上。
蔣永林臉都氣紅了,「我不打女人,你要再敢說我閨女一句,我今兒就破了這個例!」
蔣永林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實,這會兒他氣得額角都爆出了青筋的樣子,看著著實有些可怕。
沈小玉偷偷跟小秋說,「你爹對你真好。」
「那是,我爹是最好的爹。」
……
雪娘和蔣永林在村裡已是很有些地位,因此雪娘去請他的時候,里正也沒多推脫就來了。
翠嬌被蔣永林給唬住,這會兒見到了里正又反應了過來。
「里正啊,我家忠全你是知道的,打小就聰明,又進了書院念書,那是要為村裡爭氣的孩子啊!您可一定要為忠全做主啊!」
翠嬌哭倒在地上,抬眼手指向小秋,「都是因為她,我家忠全的前程,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