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很不屑地對小秋的問題做出了無視，「與我何干。」
「孤老，我其實心裡很是愧疚，總不能一直占著你的地盤兒，你就幫幫我吧……」
小秋早忘了孤老說過，要將她扔出去喂妖靈的話，孤老冷哼一聲，「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小秋的腦子飛快地運轉，「那、那我認你做義父，往後孝敬您老人家。」
「……」
啥玩意兒？
饒是孤老百毒不侵，也被小秋這麼有建設性的提議給鎮住。
但小秋說出口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特么真是個天才！
「對，義父，請受義女一拜。」
說著小秋就要朝孤老磕頭跪拜，孤老一抬袖子托起她，吼道，「誰說要收你為義女！」
小秋揉了揉耳朵，「這不好嗎？我這樣的小仙有了靈識之後便在天界中，也不知自己是從何而來，身邊也從沒有過爹娘，您又是孤身一人，我給您做女兒，多好。」
「我不需要！」
「哎喲，義父您別客氣，往後等我出去了深淵，再給您帶個女婿回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孝順尊敬您，我以魔尊戰皇的名譽發誓。」
孤老被她氣得發抖，「你拿魔尊戰皇的名譽發誓？你跟他不是沒有關係？」
「這種小事兒義父不用在意。」
「不要喊我義父，我沒同意！」
「哦……」
小秋的情緒忽然低落，「我知道，我這種資質駑鈍，什麼本事都沒有，又是從天界來的人，孤老定然是瞧不上的……」
「確實是我高攀了，可人家也沒有辦法嚶嚶嚶嚶。」
小秋想起曾經自己也有過師父，青鸞師父告訴她，不行就哭嘛，只要面前的人不是大奸大惡，不是滅絕人性，磨著磨著總會有法子的。
「你別跟我來這套，我如今肯收留你已經仁至義盡！」
「小秋對您感激不盡，孤老您就認我這個義女吧嚶嚶嚶嚶。」
小秋哼著還打了個嗝，不過孤老也沒注意到，他這會兒一臉被雷劈中的模樣，拉著一張臭臉，卻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孤老這才進屋沒多久，站起來又想出去。
往外走了幾步冷著臉走回來，將小布袋拎出來，把裡面的靈核抖出來，才一言不發地砰的一聲甩上門離開。
小秋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孤老好些日子沒摔門了，還怪想念的。」
她低頭看著那堆靈核，成色十分漂亮，又大又亮。
她可不信孤老花這份心思幫她，就為了養好她扔給妖物，也太閑了。
小秋心裡萬分慶幸，自己能夠遇見孤老這樣好人。
她定了定心神，用幾顆靈核稍稍恢復，又開始修鍊，孤老幫她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自己總是不能只指望著別人的善心。
孤老在外面兒瞎轉悠，周身方圓幾十里的妖物，聞著他的氣味兒撒腿就跑。
孤老沒能找到東西撒氣，於是更加氣悶。
那丫頭簡直、簡直太無法無天！得寸進尺！誰給她的膽子？她這種性子，若是遇見的不是自己，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義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就敢認自己是義父？
孤老一掌劈在一塊紅色的巨石上，那石頭瞬間化為紅色粉末，被風呼嘯著捲走。
晃悠一陣子，孤老才悄無聲息地回去，發現小秋又在修鍊。
倒是個勤快的，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讓自己有一瞬間的錯覺，還算是有點靈氣兒。
長的嘛……還不錯，比起魔界那些妖里妖氣的要耐看一些。
就這個性子，讓人琢磨不透，厲天澗原來喜歡這一款的？
孤老想到記憶里，那個孤傲冷冽的孩子，臉上從沒有露出過表情，看什麼都彷彿沒有溫度。
他心裡將那孩子當做徒弟，卻也知道在厲天澗心裡，自己不過是因為能幫得上他，他才會留下。
孤老忽然想到小秋的話，認了她做義女，等她出去后，還能給他帶個女婿回來……
滿是抗拒的孤老不知怎麼的，居然鬆動了。
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
小秋的神識從玉簡里出來，發現屋子裡安安靜靜，結果目光一掃看到了角落裡孤老的身影，很是嚇了她一跳。
孤老眼罩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小秋，小秋深吸了一口氣，莫非孤老因為自己的不要臉生氣了？
「義……不不不，孤老，我方才在玉簡里又有所頓悟，您……幫我看看？」
小秋說得可小心翼翼了，一點兒不敢胡鬧。
然而孤老沒動，也沒說話，臉就一直朝著她的方向。
「您別這麼看著我，我會害怕的……」
「呵呵，你還會害怕？」
孤老語氣嘲弄，小秋猛點頭，「會的會的，我這人膽子可小了。」
孤老：「……」
真沒看出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像是平復了心情，「你之前說，要認我做義父，此話當真？」
小秋腦子快速地運轉，孤老的話里好像也沒有言外之意，也不像是在說反話……
「自、自然是真的，特別真。」
「也罷，既然你砸到了我這裡，說明與我有緣，只是你需明白，我的義女，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我盡量努力。」
這事兒居然幾句話的功夫就給定下了。
小秋思忖著，「義父，要不要我給您磕頭行禮？這裡也沒有茶水，應該給您敬茶的。」
「桀桀桀，咱們魔界可用不著敬茶。」
一聽到孤老「桀桀桀」，小秋頭皮就發麻，「那魔界的規矩是什麼？」
「魔界的規矩，講究忠心，魔界的魔修大多心懷鬼胎，為免認親認出個麻煩來，一般都會給義子義女的神識里輸入一道魔氣，方便拿捏。」
小秋想著果然，天底下哪裡有免費的午餐？尤其這裡是魔界，深淵，這樣的代價她早該想到。
可她是不能拒絕的，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可能離開深淵，重新與厲天澗重逢！
「我明白了，這是應該的。」
小秋想都不想就答應，將命送到別人手裡不容易，但她別無選擇。
「你不是魔界的人，恐怕並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往後你若是敢對我不敬，或者做出讓我不高興的事，我就能引爆你神識里的魔氣。」
「我猜想大概也是這樣。」
「你不怕？」
「怕的，但是我更想離開這裡，我如今能仰仗的，也只有孤老您。」
「為什麼，你要去見的人就那麼重要？」
小秋臉上忽然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來，「是，很重要，只要能見到他，我就什麼都不怕。」
「……那你把眼睛閉上吧。」
小秋閉上了眼睛，很快感覺一道氣息竄入自己的神識中，她忍著恐懼不去抗拒，神識里慢慢歸為平靜。
「這樣，就好了？」
她試著感受了一下，發現什麼也沒感受到。
孤老收回手，「你以為呢？只要你乖乖聽話，那道魔氣便不會發動。」
那就相當於埋下了一個隱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
小秋讓自己儘力不去想，「義父，您現在可以教我了吧？我要如何才能出去並且能安然離開深淵？」
「……呵呵呵，那你想的就太多了，你如今得先想想，該如何在深淵裡行走，不被人盯上。」
「哦，那如何才行？」
「只要實力足夠，也夠低調，至少得有中等偏上的實力，你就有一半的機會安然自處。」
「中等偏上的實力，大概是什麼樣的？」
孤老沒說話，忽然身上的氣勢炸開，小秋汗毛孔都豎了起來，只覺得自己是只著單衣，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隨時面臨死亡。
「大概，就這個程度吧。」
孤老一邊說，一邊收回氣勢，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小秋牙痒痒的。
她要到何時才能到達這種程度啊！
「怎麼？覺得做不到？那你之前還信誓旦旦要離開深淵，靠什麼離開？靠你隨口說說的嗎？」
小秋咬著牙，「誰說我做不到！我就、我就發了會兒呆。」
「你還有時間發獃？」
孤老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拎出那個小布袋，嘩啦啦一氣倒了若干玉簡在她面前。
他從中挑挑揀揀，拿出一枚瑩藍色的玉簡。
「你在天界好日子過慣了，一點兒修為都沒有，若不是……若不是運氣好，落到深淵也不可能活著，這個心法最簡單，你就練這個吧，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有想學的就學。」
小秋目瞪口呆，這麼……財大氣粗的嗎？
「這些，都給我？」
「哼，這種低階玩意我留著有什麼用？」
孤老傲嬌地抖了抖空空的布袋，「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所謂的決心，到底能支撐到何時。」
小秋立刻抓起那塊瑩藍色的心法學起來，她的決心，能支撐到天荒地老！
……
小秋勤學苦練的日子就此拉開。
她的精神力一透支，孤老就給她送來取之不盡的靈核供她恢復。
小秋也倔強，一會兒都不肯休息，但凡孤老看到她的時候，她的神識都在玉簡里。
孤老覺得，好像這樣也不成吧？自己這萬年才收一個義女，別沒多少功夫就把自己給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