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說話的時候,時刻注意著紅府的反應,提到「魔修」二字,從她臉上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那位魔修性子懶散,也從未做過什麼有違天道的事情,因此正派人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那會兒,他應該還不叫天目仙人吧?」
紅府的臉色浮現出令人畏懼的森然,在小秋面前的天真呆萌蕩然無存,而是與魔修的氣質異常相似。
「你想做什麼?」
紅府的聲音里都透著敵意,死死地盯著青鸞。
青鸞笑了笑,「我不想做什麼,只是好奇而已,若那魔魂幡曾經是天目仙人的東西,倒也算證實了我的猜測,不過他後來為何自稱天目仙人?」
紅府謹慎地打量著青鸞,察覺到他身上確實沒有惡意,才慢慢地鬆懈下來。
「仙人,後來希望自己不是魔修就好了……」
紅府的聲音有些低落,小小的人兒垂喪著腦袋,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她不願意回憶的事情。
「他曾說過,若是人能夠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做魔修,那樣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因此他給自己偷偷取了天目仙人這個名號。」
紅府帶著一絲哭腔,抱著膝蓋蜷縮在那裡。
她知道那是仙人的願望,所以在仙人仙逝之後,她從來都是以天目仙人來稱呼他。
那些慕名得到消息來尋寶的人,他們都是懷著對仙人的敬畏而來,而非來討伐一個已經逝去的魔修。
「天目仙人果真是我認識的那個人的話……我的徒弟福分不小啊。」
青鸞的話讓紅府抬起頭,「你不會覺得,我是一個魔修所造這件事,很讓人不恥嗎?」
「不恥?你以為創造出一個靈府很容易嗎?更難得的是能讓靈府生出靈智,我此生識得的人當中,恐怕就只有他有這個本事。」
紅府疑惑地看了青鸞好一會兒,才撇了撇嘴,「你可真奇怪,一點也不像正派長老。」
「不像就對了。」
青鸞老神在在地翹著個腿,懶散閑適的模樣,與嚴謹認真的仙門人士確實大相徑庭。
「但是,還挺不錯的。」
紅府快速說完,站起來跑到糰子那裡,加入了撲蝴蝶的遊戲中。
青鸞輕笑一聲,手裡拿出一把羽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怡然自得。
……
小秋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便是莫玄澤的身影。
她靠在他懷裡,胳膊放在他的精瘦的腰間,那腰,小秋記得自己情動之時摸了又摸,手感十分極致。
她慢慢抬頭,視線從莫玄澤的腰一路向上,掃過令人臉紅心跳的鎖骨、肩窩、喉嚨……然後與莫玄澤的黑眸對上。
「大師兄……」
小秋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醒著,不過很快,她便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來。
「笑什麼?」
「高興啊。」
小秋又躺回去,枕著莫玄澤的手臂,繼續傻笑。
莫玄澤笑著在她頭頂吻了吻,「你的靈力恢復了嗎?」
「那不重要,這種時候提靈力多煞風景。」
小秋嘿嘿嘿嘿,對她來說,靈力修為什麼的,都要排在莫玄澤之後。
「說的也對。」
莫玄澤便沒再問,摟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
「我剛入門的時候問過師父,如何才能迅速地提高修為……」
莫玄澤低沉的嗓音格外好聽,小秋安靜地聽他說話。
「師父說,強者,比起修為來,更重要的是心境,心境強了,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我又問師父,那如何才能讓心境變強?」
「師父沒告訴我,只說等到了時候,我便會明白。」
莫玄澤低下頭,「我如今,已是明白了。」
心有惦念,自會變強,恨不得成為世間唯一的強者,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心中所愛。
莫玄澤此刻,就是這樣的感受。
忽然,他心頭一陣頓悟,靈力洶湧澎湃,莫玄澤坐起來,立刻入了定,他摸到了突破的門檻。
小秋趕忙給他護法,莫玄澤這一入定,又是足足三日三夜,秘境里的小秋和莫玄澤沒有感覺,碧海峰上的青鸞,臉都等黑了。
怎麼個意思?這就不出來了?如今的年輕人怎麼一點兒都不懂得節制?
眼瞅著水秀閣那些人又來找玄清子,都整整三日了,這兩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青鸞抓耳撓腮,想要進去看看吧又覺得不妥,可是,糰子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這會兒眼淚汪汪要哭不哭的,他看了就心煩。
青鸞在碧海峰上焦躁地走來走去,正想著如何能不著痕迹地催促一下,小秋的身影突兀地出現。
她臉上光彩照人,「師父,大師兄突破了!」
青鸞:「……」
讓他們洞房花燭也能突破?這莫玄澤可真是個奇才!
很快,莫玄澤的身影也出現在碧海峰上,青鸞只覺得碧海峰上的靈氣瞬間捲曲澎湃,在莫玄澤身邊凝結成了風眼,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歸為平靜。
「恭喜,你這個年紀突破到如今的層次實屬不易,比起我當年也毫不遜色啊。」
青鸞一副長者之姿,拍了拍莫玄澤的肩膀,說完立刻看向小秋,「你的靈力如何了?」
「已經沒有晦澀的感覺了,師父,我覺得我說不定過陣子也能突破,靈力比起從前格外服帖順手。」
青鸞撇撇嘴,那可不,只要找對了人,寒玉心經可謂修鍊的捷徑,無人能及。
「怪不得這麼久才出來,行了,水秀閣那些人又找了過來……」
青鸞的眼睛落在莫玄澤的衣服上,「這魔魂幡怎麼變樣了?」
如今的魔魂幡不再是披風的模樣,而是縮小了許多,貼在莫玄澤的衣服上,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莫玄澤掃了一眼魔魂幡,「小秋覺得這樣好看一些。」
青鸞:「……」
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到,青鸞挪開視線,「你此刻突破也算及時,至少如今魔魂幡無法在你身上留下魔氣,走吧,跟我去前面看看,這一次,看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