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澤看到糰子圓乎乎的臉上扭曲的驚慌，心裡突的一沉，將糰子抱在手裡，動作飛快地衝出了演武堂。

小秋出事了！

「你們方才看到沒？我頭一回見到大師兄變了臉色呢！」

風聲在莫玄澤的耳邊呼嘯，他腳底速度極快，一路飛奔著來到了碧海峰。

青鸞安排的童子在那裡守著，若是想上碧海峰，得由他前去通報。

莫玄澤此刻顧不得那麼許多，徑直地闖上去，沒走多遠就被青鸞攔了下來。

「臭小子，你膽子倒是不小，連我的碧海峰都敢闖？別以為你是玄清子的弟子我就會……」

「青鸞長老，小秋可能出事了。」

莫玄澤一句話便堵住了青鸞的怒氣，他立刻折身來到小秋的院子邊，與莫玄澤兩人一同進去了。

這院子他之前便讓小秋做了設定，靈力壁障對自己是開放的，卻沒想到莫玄澤也同樣能出入自由。

青鸞心裡撇了撇嘴，此刻卻是管不了這許多。

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小秋，她散落開來的頭髮發尾，已經有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小秋看著痛苦至極，微弱的聲音里夾雜著痛苦難耐的煎熬，睫毛上掛著寒霜，吐出的氣息在地面上都能看到白煙。

青鸞及時停住了腳步，這一看就是寒玉心經的反噬造成的。

「是寒玉心經！」

果不其然，莫玄澤衝過去抱住小秋之後，小秋本能地朝著他的懷裡鑽，無意識地想將自己整個塞進他懷裡汲取熱度。

莫玄澤為難地看了一眼青鸞，青鸞面色尷尬的別過臉，想了一會，還是將小秋有丹藥的事情給吞了下去，一把撈起糰子，乾脆利落地出了門。

莫玄澤感受到了她身上冰涼的溫度，心知不能再等，她隨時都會有危險。

旋即，他立刻心法運行，讓身體迅速變得更暖。

小秋掛著寒霜的羽睫微微一顫，感覺整個人如同置身溫泉般溫暖舒適，她雙臂緊緊地摟著他，身體不住地向他靠。

莫玄澤怕她弄傷自己，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輕輕嘆了口氣。

下一瞬，他托著小秋的後腦勺，慢慢地俯下頭，將體內至陽的精純靈力，一點點口渡給小秋，化解著讓她無比煎熬的反噬。

過了許久，小秋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睫毛上的寒霜化成了晶瑩的小水珠，她眼睛慢慢睜開，露出了蒙了一層薄紗似的眼瞳。

莫玄澤鬆開她的唇瓣，略抬起了一些頭，靜靜地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嗓子有些微啞地問，「我是誰？」

「……」

小秋似乎沒明白他在問什麼，茫然地眨動了幾下眼睛，彷彿迷路的兔子一般。

莫玄澤又問了一遍，「我是誰？」

「……你是……大師兄？」

「我的名字。」

「莫玄澤。」

小秋濕潤鮮嫩的唇瓣輕動，獨特的軟糯聲音吐出了莫玄澤的名字，讓他黑沉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隱忍暗芒。

她喊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個什麼「如卿」。

莫玄澤忽然眉頭鬆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與他玄清派大弟子極不相稱的笑容來。

小秋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呼吸再次被奪走。

她第一次從莫玄澤身上，感受到並非溫柔的氣息，而是一種強勢，不容置疑的掠奪。

小秋有一瞬間的怔忪，便沉溺其中，莫玄澤的靈力對她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讓她腦子裡完全無法有任何別的意識，只想要長長久久地與之親近。

她放任莫玄澤的靈力傳向自己的身體，雖然微弱，卻讓她的靈力雀躍不已，那股幾乎讓她難受到死的靈力，此刻無比乖順聽話。

莫玄澤耐心地幫她，口渡靈力終究效果有限，對如今的小秋來說，卻已經是極大的救贖。

……

小秋的意識全數回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她睫毛顫動著，一下子彈起身子坐起來，扭頭的時候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

莫玄澤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見她醒了，面容平靜地看著她。

「先運行靈力試試，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秋本能地照做，閉上眼睛運行靈力，一個周身下來，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倒是覺得渾身又輕盈了不少，精力充沛。

她運行完之後，仍舊閉著眼睛，假裝自己仍舊在冥想。

之前殘存的記憶已經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腦子裡，特別是後面一個吻，那會兒寒玉心經已經被壓制住，她的意識也已經恢復了一些，因此想不記得都不行。

其實那會兒大師兄就是不幫她應該也沒問題了，她應該也能撐下來的，可是大師兄並沒有那麼做。

總覺得，那會兒的大師兄，跟平常太不一樣了，小秋有些無法面對的感覺。

「可有什麼問題嗎？」

莫玄澤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讓小秋心底直抽抽，卻也知道假裝不下去了，只能慢慢地睜開眼睛。

「多謝大師兄，我已經無礙了。」

「那出去吧，青鸞長老應該還在外面，別讓他太擔心了。」

小秋一聽這話，立刻從床上下來，走到莫玄澤面前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掃了一眼莫玄澤的嘴唇。

她腦子裡的感覺突兀地涌了出來，清晰到，嘴唇上還殘留著屬於莫玄澤的溫度。

那張微薄淡色的嘴唇，意外的柔軟溫暖，讓人眷戀。

小秋用力閉了閉嘴唇，趕緊低頭從他身邊走過，莫玄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到她輕輕抿住的嘴唇，不著痕迹地勾了勾嘴角，也跟著出去了。

小秋一出院子的門，就看到青鸞在不遠的地方坐著，手裡捏著糰子百無聊賴地扯過來拉過去。

糰子敢怒不敢言，認慫地任由他隨意霍霍，假裝自己真的只是個糯米糰子。

「嘰嘰！」

糰子圓溜溜的眼睛一看到小秋，立刻復活了一樣，呲溜一下從青鸞的「魔爪」里竄出來，三步並兩步地啪嘰一聲貼到了小秋身上哼唧。

小秋心疼地將它抱在懷裡，幾步走到了青鸞的面前，「師父，讓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