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一直忍著疼，沒有喊叫，牙齒咬得緊緊的，牙齦都快出血了。送到急診室去縫合傷口，醫生做了簡單檢查，又將她送到手術台。

「先要做清創，裡面有一些碎雜質……」

娘批的，陳來虎想起小哥拿的那把刀，直接從砧板取走的，有些辣椒籽和蔥花。

「你不能跟進去，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

「快進去！」

輸血，清創，縫合，也不知要多久，陳來虎心煩的走到外面抽煙。

「那女孩是你朋友？」

黃洛？陳來虎扭頭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我朋友，急性腸胃炎，在裡面打點滴，聽你吼那一嗓子，就走出來看見你了。」

接過陳來虎遞來的煙，黃洛饒有興緻的看著他。

做過詳細的調查了，陳來虎絕對算得上是個土豪。也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他對農民倒沒什麼瞧不起的，往上數三代，黃洛的爺爺，在參加游擊隊前，也是農民。

何況他做的工作，就是整合農業資源，發揮優勢產業。

沒農民，吃什麼？這世界上最賺錢的企業也是農業，看看嘉吉那些abcd四大糧商就知道了。黃洛對農民還有種親近感，有的樸實，有的帶著些純樸的狡詐，都是讓他喜愛的。

只是，陳來虎這農民……

先不說讓人調查發現，他居然還會玩古董，還是周上林的學生。周上林這個自學成材的古董販子，在東山都是有點名氣的。

這也就算了，少年人嘛，周上林也是陳村出來的，愛學習也好。

可他娘的，光是賭石這一項，他這大半年下來，就賺了一兩千萬，發財沒有這麼容易的。

再就是，他搞那個扶陽草……娘批的，連市裡好些單位的一二把手都吃上了，評價還挺好。已經賣到山南去了，全國的銷路也打開了。

等今年上半年過去，絕對能超過五億的銷售額。

這幾乎就讓王氏製藥一下翻了一倍，聽說那藥方是陳來虎從地攤上買來的一本古書上掃下來的……你妹的，有這麼好的運道沒有？

因為這些，黃洛願意跟陳來虎親近，為啥，誰不想貼著個運勢在走上升的？

陳來虎哪想得到這些，堂堂的副市長大少，能過來跟他說話，他就挺彆扭的了。倒不是局促，就是……你沒事跟我扯這些做什麼？

以黃洛的身份，他也不認為他是來拉近關係的。

「女朋友？」

陳來虎眼神一凜：「女性朋友。」

黃洛一副男人間不言而喻的表情，讓陳來虎不好說啥。

「打算考哪所大學？」

黃洛知道他不咋上課，成績還挺好，帝大清大都沒問題。這讓他又從側面了解了他的智商，智商很高。

黃洛喜歡讀心理學的書，什麼fbi心理學分析，幾乎有空就看。

怪異心理學，弗洛伊德什麼的，都看過。就他的分析，陳來虎不簡單，很不簡單。他想接攏他，等陳來虎大學畢業了，他也到了能配秘書的時候了。

眼光得放長遠，黃家人一向如此。

「東大。」

黃洛微微一愣，東山大學是不錯，可跟帝大清大比還差一截。

「東大挺好的，」他不知說啥，「對了，明天有場趴體，你參加嗎？」

「趴體？」陳來虎沒聽明白。

「就是派對……」

「派對？」

黃洛快流眼淚，這像是英語考滿分的嗎？

「就是聚會。」

「哎呀，你早說嘛，聚會，行……你等等，我接個電話。」

黃丟丟來的電話，她邀請陳來虎參加一個聚會，她說他需要一個男伴。

「對不起，黃少，我有個聚會要參加了。」

黃洛問了下，就笑：「沒事，都是同一個聚會。」

既然有人邀請陳來虎，那他就不多事了，抽完煙，回去他的女性朋友旁邊坐著。

「那是你朋友？」一個精緻的女孩在床上盯開眼問。

劇烈的疼痛過去了，又打了安定，她臉色才紅潤了些。

黃洛握著她的手笑說：「很特別的朋友。」

給周利淇打了電話，她十分鐘后趕到，看陳來虎就不舒服，也不想問為什麼他倆去吃面，看手術室進不去，就問事情原因。

「是她高中同學吧，叫馬光的，在壽壽高中時，馬光追過她，還給她寫過情書，她把情書貼到黑板上，還告訴了班主任，馬光就被班主任給叫了家長。他家長脾氣不好，就讓他跪在學校操場上，這事是高二的時候。高三馬光都沒念書，到外地去了……」

「你等等，既然是她同學，她怎麼不認識？」

陳來虎奇怪了，周利淇就說：「你不了解女人，那個馬光在她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而且事情都過去七年了，七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從男孩變成男人，也足夠讓一個人心裡的仇恨積壓到暴發。」

陳來虎贊道：「周姐你還挺哲學的嘛。」

「都在《女友》雜誌上看的，這種案例很多。」

陳來虎點點頭，就看手術室燈滅了，護士推著床出來。

「你的朋友要住院觀察，主要是擔心傷口惡化，你去辦住院手續，至於你朋友的傷，傷了骨頭，要調養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沒什麼問題了。」

「謝謝醫生。」

陳來虎看小壽還睡著，知道是打了麻醉，就先去辦住院手續，回頭去病房外等了大半個小時，她才醒過來。

「淇姐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還真是馬光……」

「你別動！」

周利淇按住她，看她綁著紗布還想翻身，就瞪她眼。

「人沒抓到，跑了，」陳來虎打電話去警局問了，那邊的人等會兒也要過來做筆錄，「你要不先回去？」

「壽壽受傷了，我還能回去？我是她大姐，知道不？」

啥脾氣？我不是想讓你好好休息？看周利淇跑回病房，陳來虎在外等了一陣，警察就來了。

「她主動要過去的？那她知不知道馬光在那裡上班？」警察沒給陳來虎好臉色，口氣居高臨下。

「我哪知道？你們不會去查？我是受害人，你這是什麼態度？」

陳來虎把煙一掐，就怒目而視。

那警察還想說什麼，黃洛就從裡面出來：「你們刑警隊就這樣辦案的？老牛呢？」

「您，您認識牛隊？」警察一下就恭敬起來。

陳來虎看了眼黃洛。

「跟老牛吃過兩次飯，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這吃過兩次飯是啥意思，是主動跟牛隊吃的飯，還是牛隊請的客？這裡面的意義不大一樣啊，不過看人家這態度。

那警察只好說：「據我們調查，那個馬光是前天才到麵館上班的……」

「那你還問小壽認不認識她？這兩天她都跟我在一起……」

黃洛笑著說：「挺熟啊，還一般女性朋友。」

「黃少……」

「好啦，人抓到了嗎？」

那警察點頭說：「已經調查到他逃往城鄉結合部的新建二村去了，應該逃不了。」

「那就行了。」

那警察就再問了陳來虎幾句，讓他留下身份證，看他才十八歲，懷疑又少了些，就上去又問清了小壽的情況，知道那個馬光是臨時起意。

「事情差不多了解了，我先回去。」

警察一走，陳來虎就下樓，他要回村裡，黃洛拉住他說：「我有義務提醒你一句，明天的聚會是嚴子介弄的……」

陳來虎眼皮子一跳：「啥意思？你讓我去參加他的聚會？」

「你不是沒答應我嗎？你那個朋友也是要過去參加同一個聚會，」黃洛分給他一顆煙，「我跟他比跟他哥還熟。」

想來也是，嚴子介在東大念書，黃洛在東山，嚴家肯定會讓他跟這種地頭蛇打好關係，嚴子濤是這兩年才過來的，說不定還是通過嚴子介介紹才認識黃洛。

這點陳來虎沒分析對，黃洛是跟嚴子介熟，但也是酒肉朋友，是他父親要讓陪嚴子濤的。不然就他那性格，要不涉及到嚴家，嚴子濤就是嚴子介他爸，他不鳥就是不鳥。

「不會在聚會上吸、毒吧？」

黃洛一怔，搖頭：「嚴子介辦的聚會分成兩種，一種是那種亂來的，他把那說是放鬆派對，一種是做交流的，結交情的，就是明天我們要去的那個。噢，對了，你有女伴嗎？」

「是一位女性朋友邀請我去的……」

「你女性朋友不少啊。」

黃洛笑笑，轉身走了。

陳來虎和周利淇小壽告別就騎著摩托回村去了。

隔天一早就先去駕校，這次所有的學生都來了，吳姐還有意無意的靠上他，她是想明白了，這遮遮掩掩的還不如來個直接的，陳來虎年紀小，說不定臉嫩，這要半逼迫他，還就成事了。

可陳來虎一直躲著她，等下午三四點，黃丟丟就過來了。

一襲晚裝長裙，化著淡妝，那眼眉間的艷麗，十個吳姐都比不上，她蹬著高跟鞋上來挽住陳來虎的胳膊，這些學員下巴都掉地上了。

「還沒謝謝你救我。」

張開嘴就在他臉頰上來了下，陳來虎很靦腆地說：「那晚上你打算肉償？」

「去你的。」

黃丟丟稍露媚太快，那些學員眼睛都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