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倏然，一道低沉柔媚的笑聲，清淺響起。

江晴緩緩抬頭，凝視著朝她迎面撲來的陰山。妖嬈面容霎時間盛開明媚如花的笑靨，淺淺柔柔，就是漾開漣漪的湖面，吹起一池春水。陰山陡然一僵，剎住邁出去的雙腿。

江晴笑聲很柔很魅，聽著，讓人由衷感覺四肢百骸都酥軟了起來。

然，當陰山抬眼對上江晴眼眸時。充斥情念的心思刷地冰涼刺骨，小心收住步伐，細小眼睛緊張盯視著江晴。不，應該說注視著江晴手旁那柄利劍。哪怕過去了三天，陰山對那天江晴拔劍舉動依舊記憶猶新。

舔著嘴角，試探道：「江晴，你是否覺得哪不舒服？」

「你認為我應該哪不舒服？」江晴似笑非笑，螓首蛾眉，淺淺笑靨，抬手投足都給人風華絕代的感覺。明明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江晴做出，就給人耳目一新詮釋著優雅二字。陰山是個十足小人，既是小人，就會很惜命。江晴樂得戲弄下陰山，雖說不能真的做什麼，但小小報復下把持住陰山的底線，應該不是難事。

頓了下，江晴抬手用食指纏繞著垂落在胸前的青絲。

一下，一下，又一下。

纖細蔥白的手指，淡然在半空中畫著圈圈。尤其，當陰山注視著那骨節分明的縴手上，纏裹著漆黑如墨的青絲時，喉結不安分滑動著，連帶呼吸都急促了兩分。

「你說我該怎麼稱呼你？」江晴柔婉道。歪著頭，促狹打量的眼神，流露出趣味的神色，清脆嗓音略帶苦惱道：「三長老？抑或，我該稱呼你比蒙帝國首席毒師——陰山？」

「噗通！」陰山驚恐之下，一個趔趄撞到了身前的桌椅，結巴道：「什，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消瘦猥瑣的臉不由得染上陰沉和驚疑，凝視江晴時難得出現嚴謹認真的表情。他作為比蒙帝國招攬的供奉毒師，平素甚少在中心城走動，基本上認識他的人不多，更遑論知曉他名號的人更是稀少。

江晴是誰？

緣何知曉他的來歷身份？

她來到冰之一族的族地又有怎樣的目的？還是說，維多利亞那邊布局泄露了什麼情報？各種紛雜的念頭紛紛湧入陰山的腦海中，一張滿是皺痕的臉時青時白，顯然他內心十分掙扎。

「你不用聽得懂。」江晴淡淡道。視線古井無波掃過陰山，直言道：「維多利亞讓你來冰之一族有何目的？最近大陸鬧得沸沸揚揚的天空之城路線圖出自她的手對不對？獸神大陸，除了比蒙帝國外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有這份底蘊，熟知棲息生活在冰川平原上的冰之一族……」

聽著江晴娓娓道來的分析，陰山只覺冷汗涔涔。

「你是誰？」陰山神情幽暗，眼瞳不由得染上血色，狠毒道：「中心城那些勢力我心中都有數？難道是魔幻領這邊的人，一洞二家三幫你來自哪個勢力？魔幻領雖獨立在比蒙帝國之外，但別忘了比蒙帝國才是獸神大陸的真正主宰者。」

「比蒙帝國眼下日薄西山，大陸真正的主宰者？這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如非大陸猝然爆出天空之城這件事，你覺得大陸現在還有沒有比蒙帝國立錐之地？四海商行、鮮於家乃至魔幻領各大勢力哪個不對比蒙帝國虎視眈眈，更遑論中心城那些傳承久遠的種族世家。他們比水蛭更可怕，只要比蒙帝國一表露出疲軟，你覺得第一個動手的人會是誰？」江晴高談闊論，儼然未見陰山要挾放在眼裡，坦然道：「維多利亞布局多年圖謀什麼？她不惜捨棄掉比蒙帝國也要得到天空之城，為了什麼？」

陰山一僵，心底對江晴的警惕再次提升。

「我承認你很聰明，但別忘了冰之一族全族性命都掌控在我手上，只要我殺機一動這裡不會有半個活人。」陰山冰冷道。他雖想過背叛比蒙帝國，但他不敢背叛維多利亞。沒人比他更清楚維多利亞有多狠，有時候他甚至禁不住懷疑維多利亞不該是女人，若為男子定會是一代梟雄。

「請隨意！」江晴聳聳肩，神情輕鬆寫意，絲毫沒有因陰山要挾而焦躁。

「呃……」陰山千算萬算，卻沒想過江晴會是這幅表情，一時間不覺一愣失了神，不敢置通道：「難道你不在乎冰之一族的性命？」

「我為何要在乎？」江晴反問道。

陰山說話時，眼睛始終注視著屋子角落處擺放的香爐，緊盯著那徐徐騰空的煙霧。嘴角微翹，勾起狡詐的弧線，他雖然好奇江晴的身份也恐懼身份被拆穿后的忐忑，但更多是想拖延時間，香爐中的軟筋散是他研製的，從未失效過。瞅著江晴表露疲倦的神情，他呼吸一點點急促了起來。」啊哈！「江晴禁不住打了個呵欠，這些天她總覺得倦怠得緊，抬手拂過眼角的淚珠，睨著陰山倏然振奮的表情。頓覺好笑不已，不會到現在陰山都沒發現香爐中的熏香一早就被她熄滅了？

手拿過利劍，在陰山沒有反應過來前，利劍出鞘擱在陰山的脖頸上。劍鋒輕輕一擦，便在陰山脖頸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江晴低沉道：「陰山，難道到現在你還沒發現？」

「發，發現什麼？」陰山嚇傻了，不敢動彈恐江晴手上的利劍劃破他的脖子。

如非貪生怕死，以他毒術不可能被維多利亞掌握住把柄。要不是他貪戀女色，進屋時就能察覺到一樣，陰山成不了大事，最多只能做個小人。在冰之一族狐假虎威數十年，除了控制了冰之一族全族的人，其他卻一事無成，真不知道維多利亞是怎樣容忍得下他？

「軟筋散？蒙汗藥？抑或是助情香？」江晴接連拋出一長竄話，周身繚繞的冷冽幽香一點點鑽入陰山的鼻腔，本該擁有致命吸引力的冷冽幽香。此時此刻，卻讓陰山驚恐異常，四肢忍不住顫抖著，一張老臉布滿無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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