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握著她的手一緊，震驚地看著她，娃娃又閉上眼睛了，彷彿真是一場夢境罷了。

她記得他？

不是說，什麼都忘記了嗎？

五年前，她見到他的時候，一臉平淡，那眼光真像一個陌生人，對他毫無印象，那並不是裝出來的，夏天整個人混亂又震驚。他想到那一夜，她趴在他背上，哭成了淚人兒，一路無聲無息，淚水卻打濕了他的衣服，他心臟一陣劇烈地跳動，像是得了心臟病似的，說不定病得比她還厲害。

如果娃娃還記得他？

如果娃娃什麼都記得？

夏天倏然覺得手腳一陣冰涼，過去的事情，他也不確定，娃娃到底是記得好，還是忘了好，如果她全都記得，卻假裝忘記了，那麼，她是如何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是在怪他嗎？怪他打了她嗎？他這輩子就沒有那麼失控過，第一次打的還是自己捧在手心的人。

夏天摸了摸她的臉，帶著溫潤的暖，細如凝脂，他真的很後悔當年打了她，曾經一度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他從來沒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

就算她真的傷害過他在乎的人，就算她真的背叛過她，可她也有她的理由，她從小經歷那麼多，哥哥也因王牌而死，穆雲生的確對她的國家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她若真的存心要報復王牌，情有可原，他有什麼資格打她？他有什麼資格恨她？

將心比心，若是換成了他，他做的還不止如此。

她在他身邊那麼多年，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出賣她，她都沒做什麼，他寵愛的丫頭，心是向著他的，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當初年少，年輕氣盛，做事太過絕對，等他回過神來，佳人已遠去，對他也再無記憶，當年蘇黎世見過她后，所有的怨恨都已消散，像是遙遠星空中的故事。否則，這幾年也不會時刻注意著她，在她為難的時候，總是送上一筆巨資，為她解困。

「娃娃，你還記得哥哥嗎？」

蘇菲雅很累，想睡覺，又聽有人在她耳邊吵著，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原來是哥哥，她果然是在做夢啊，只有夢裡，才能見到哥哥。

其實，哥哥也很少來她的夢裡的。

「哥哥，我又夢見你了。」蘇菲雅輕輕地抓著他的衣襟，撒嬌道，「哥哥真討厭，連夢裡也不笑了，真的太討厭我了嗎？」

夏天心口大痛，眼圈微微一紅，「傻丫頭，我怎麼會討厭你。」

「就是討厭我。」蘇菲雅眼睛半閉，「哥哥討厭我。」

「乖，你累了，睡會兒吧。」夏天心疼地拂去她的髮絲，輕輕地碰觸她的小耳朵，「等你醒了，我還在你身邊。」

「等我醒了，你也不見了。」娃娃難過地說，「每次都這樣。」

「這一次不會了。」

「哥哥，你抱一抱我，娃娃好冷。」蘇菲雅輕聲說道，已經陷入了半沉睡中，夏天輕輕地抱著她，「睡吧，我的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