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已燥熱起來,所幸昨夜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把枝頭剛開盛的花朵不知打落多少,**委地,粉瓣紛散,雨後的空氣清潔馨香,一大清早,倒使人心頭舒暢。yuu
明蘭靠在蓉竹席鋪就的湘妃榻上,對著窗邊的亮光看了會兒書,想補補覺,忽的眼光一掃,瞥見一旁的針線簍。她嘆了口氣,從裡頭撿出件還未拷邊完工的嬰兒肚兜來,雖懶的要命,但既知如蘭有了身孕,她好歹得做一點兒意思意思,偏生如蘭對她的綉工熟悉的很,連找人作弊替工也不容易。
大約太久沒做活了,手指生疏了不少,堪堪綉出一叢連節翠竹的輪廓,就花去一個時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在線筐里翻出翠綠湖綠和墨綠三色絲線來。
這時,窗邊人影一閃,顧廷燁自己甩開簾,闊步進來了。
明蘭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趕緊去看漏壺,剛過巳時初刻。
「今兒怎麼早回來了?」明蘭笑著要起身。
顧廷燁迅速上前幾步,把明蘭按回到榻上:「你昨夜沒睡好,做什麼針線,還不謝謝。」隨即他自己也坐到榻邊,又道,「我順道回來換身衣裳,回頭還要去校場。」
明蘭就要叫夏竹進來給他衣,卻又被他攔住:「不急,你陪我坐會兒。」
明蘭只好安坐在榻上,一側頭,見外面日頭漸高,明麗旭烈的光線,透過糊的淺緋色紗窗,流淌在朱紅絢麗的朝服,淡淡的落在他身上,臉上,俊挺的眉目,卻籠了一層陰霾。
她正猶豫著如何發問,他卻開口了:「今日早朝一落,我就進宮面聖了。」
「……哦。」明蘭。
「我向皇上求情了,說他們雖罪有其行,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明蘭垂著頭,暗問自己,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房中寂然,次間梢間也是一片寧靜,但凡他們夫妻在一起,丫鬟們都會很有眼色的悄聲出去,只在外頭耳房或水房留幾個聽使喚的。
「……並非我心軟了。也不是被他那三寸不爛說動了,他們,斷不值得憐憫!可,可……」顧廷燁一陣煩躁,猛的站起來,挺拔高大的身形,在屋裡走來走去,猶如一隻困獸,滿身的兇狠酷烈,急**發泄些什麼。
明蘭揉著太陽穴,頭痛的厲害了。
「可是,可……」他本性剛烈果敢,此刻,似乎滿心的不忿,卻又說不出口,只能重重一拳砸在明光如鏡的檀木桌面上,上頭的粉瓣水青瓷茶盞俱跳了一跳。
「我恨不能叫他們也嘗嘗那顛沛流離,冤屈不白的滋味!」他灼熱的目光中,咬牙切齒的憤恨,過了好一會兒,他胸膛起伏漸平。
「……只是這樣做,」他頹然坐倒在明蘭身邊,「對以後……會好。」
明蘭有些明白他的憤怒了。
從他內心來說,他的確想見死不救,但昨夜思慮再三之後,他權衡利弊,后還是按捺下了性,於是,他就屈的厲害,只恨老天太流氓,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偏偏要捆綁銷售。
他這會兒回來,不是來換衣裳的,而是心頭憋的狠了,想找個地方說說。
其實,明蘭也思考了好些天,當年四房五房針對顧廷燁,原因無非有三:一則,看不起鹽商的兒,覺著辱沒了自家高貴的門楣;二則,留著個有資格譏嘲他們的人,白家的錢他們用著不安心;三則,自家兒不爭氣,怕在老侯爺面前失了面,需要個頂缸的,哪有比顧廷燁好的靶。
幾下一湊,他們就愈發輕視敵視顧廷燁了。
可是,這些混蛋雖然可惡,但卻沒有原則性深刻的矛盾,真正刀出見血的爭鬥,恰恰是在長房自己裡面。
「我家四姐……你知道吧。」明蘭沉默了許久,忽然道,「就是嫁入永昌侯府的那個。」
顧廷燁微驚,點點頭。
「我與她從看了。
近好像得了強迫症,怎麼寫都不滿意,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對於大家的憤怒,我能理解,但是我寫不呀。
大綱是早就寫好的,可是真到寫的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是倒敘好呢,還是引敘好,是以對話帶出好呢,還是平鋪直敘,越想越煩。
以前看別人的坑那麼容易,自己開坑卻那麼難,沮喪中——
-------------------------------------------------------------------------------
答覆問題:
1、顧廷燁是不是真的沾了寧遠侯名聲的光?
是的。也許大家不願意聽到這個。我本來以為大家能想明白的。
我家大表哥是軍事迷,在寫顧廷燁於變亂中脫穎而出,建功立業時,我特意去問了大表哥這個問題:一個只在軍中當了幾年小軍官的人,能否指揮著一隻基本陌生的軍隊,忽然立功?
大表哥說,如果這人有背景,有能,那就可以。
大家看過美劇《兄弟連》吧?
連原來的連長是索貝爾大哥,他一手把連訓練出來的,可是因為他極其糟糕的現場指揮能力,連的阿兵哥們寧可觸犯軍法,也要聯名把他趕走,要求有能力的溫特斯來帶領。
當年大表哥跟我仔細講解過這個緣故。
當兵求的是兩件事,一是保命,二是升官發財。
尤其是在古代,其他崗位,空降下來一個頭目,大家接受也就接受算了,但是將領的位置,尤其是立刻要出門打仗的將領,就非同一般了。
當初皇帝要抓兵權,可他在軍中根本沒有嫡系(剛從邊區來的),變亂將起,他一口氣放下去好幾個將領。
請問那些部將憑什麼服從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誰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把他們領向死亡。
在這種情況下,顧廷燁就有先天的優勢,他本就是將門虎,家裡往上數幾代都是帶兵的,而且他老爹在軍中待的時間不算短,也建過不小的功勛,顧廷燁就算沒有碰上老相識照顧,也有人聽說過他們顧家。
一個毫無來歷空降上司和顧廷燁,如果你是阿兵哥或部將,在都不認識的情況下,你會選擇多信誰一些。
帶兵打仗是差不得一點時間和機遇的,因為顧廷燁早一步編排好了軍隊,能夠如意指揮,有了後來的功勛。
所以我說,顧家在顧廷燁的成功上佔了大約百分之五或十比例。
這就好像我們去找工作面試,能差不多的兩個人,可面試的是其中一個老爸的舊友,他會選擇誰?不用說了吧。
當然顧廷燁自身的能也是很重要,不然全靠祖蔭是不行的,可是他身上武藝,兵法,排兵布陣又是誰辛苦教出來的呢?
加上古代父君臣的倫理道德,父倆難有隔夜仇,就是這個道理。
2、大秦氏是怎樣的女?
某段時間,我看言情小說,總會看見這麼一類型的女,她們美麗,柔弱,憂愁,可以大限度的激發男人的疼愛。
她們不是菟絲花,是真的很柔弱,真的很沒用。
她們必須要大量的呵護,巨額的體貼,能存活;稍微有些忽視,慢待,她們就會傷心至死。瓊瑤筆下的殷彩芹就有幾分這個意思了。
我只能說,愛上這類女的男人,倒了八輩血霉了。
3、顧家本來混的怎麼樣?
顧家原本就混的不錯,如果沒有那天外飛來的橫禍。
像這種大家族會欠下這樣大的虧空,其實大都不是因為奢靡過度,而是『接駕』。
例如,曹家的虧空多是因為接康熙的駕太多了,賈寶玉家是因為要接元春的駕。
本來收拾基本平衡,就算有虧空,也是小虧空,這樣一來,就欠大發了。
因為種種原因,古代宗親皇室權爵,常有虧欠國庫的事,通常只要不著急,是不會逼著人命要還錢的,可以慢慢的還錢(給個肥差)。
所以,顧家本來就是混的不錯的,只是倒霉了兩場。
至於四房和五房,他們一開始並沒想弄死顧廷燁(又沒重大好處),只是看不起,和想讓他頂缸,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對罵中,積怨越來越深罷了。
4、顧老侯爺是怎樣的爹?
這兩天大家對老侯爺義憤填膺,其實我想說,古代和現代的父母觀念是有天差地別的概念區別。
現代是,你生了我,就有養育我的義務,不養,屬於遺棄罪。
古代是,你生了我,養大了我,是極其巨大的恩德,可以買賣責打(古代賣兒賣女,老打死兒的)。
現代是,父母對我不好,我可以記仇,我可以脫離父關係,可以寄些贍養費。
古代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讓你老不爽,你老可以去狀告你忤逆,然後,頂著這樣罪名的兒,基本很難在官場上混#**小說了。
后,老侯爺的確是真心愛著大秦氏的,非常非常愛的那種,人心都是偏的,所以,他有愧疚,也會先對著大秦氏母愧疚,然後再對白氏母愧疚。
事情就這麼簡單。
何況本來顧廷煜的嫡地位就比顧廷燁的嫡地位要高。
道理加感情,若老侯爺偏向次而不幫著長,是奇怪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