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瓦爾基里縮在寫字桌下，抬頭望著王錦。

  「我進來了哦。」

  嘎吱。

  王錦看了看面前的短髮女孩，又看了看桌子下半裸的少女。

  本能讓他發覺了不妙，進而脊背發涼。

  自己給二號的說法是「瓦爾基里不僅讓你們的行動受到了影響，還直接導致了你們的死亡」。

  二號顯然知道這不對，她會在內心犯嘀咕，進而找王錦求證。

  那麼，結論就能輕易得出了——

  絕對不能讓她們倆見面。

  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把瓦爾基里的腦袋按下去。

  王錦挪動座位，用身體把她擋住。

  或許從王錦的動作中察覺到了什麼，瓦爾基里沒有出聲，她抱住王錦的小腿，輕輕扯動著褲管。

  別脫我褲子啊你！

  王錦咬了咬牙。

  「怎麼了嗎？」二號有些疑惑，她大踏步走了過來。

  「等…」

  呼。

  女孩的小腹抵住辦公桌，身體前傾，伸手按住王錦額頭。

  「嗯，沒有發燒。」二號滿意地點點頭，在王錦對面坐下。

  不妙…相當不妙啊。

  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刺激感是為什麼？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

  ——

  「她們心情都很不錯呢，」二號雙手撐住臉頰，「你還真是個虛偽的人。」

  「人都有秘密，」王錦笑著搖搖頭，「我不否認你的說法。」

  瓦爾基里沒繼續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這讓他能夠專心面對和女孩的談話。

  二號對自己的懷疑…不，應該是發自本能的排斥，並沒有被剛才的假死覆蓋掉。

  「這種時候應該反駁才對吧，」二號緩緩吐了口氣，「虛偽的同時又很坦率，你這人啊…還真狡猾。」

  她轉頭看向舷窗，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仿佛要看破一望無際的海面，落到什麼地方。

  短暫的沉默過後，二號收回目光，說出了後半句話。

  「…我倒也不討厭就是了。」

  「當然，要我交出信任還是差一點點哦。」女孩伸出手指，「我們來交換秘密吧。」

  ——

  行得通。

  王錦在心中鬆了口氣。

  二號的說法不再是「武器不會說話」，而是「我們來交換秘密」。

  願意談就有進步，那次全員假死取得了積極影響。

  「首先呢…說說我知道的吧。」二號伸了個懶腰，「瓦爾基里不會殺人，她沒有那個能力。」

  王錦點點頭，二號果然清楚瓦爾基里的功能。

  「所以，王錦，告訴我真相。」女孩歪了歪頭，甜美地笑著，「殺了大家的那個人，是我嗎？」

  上鉤了。

  「為什麼這麼說？」王錦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什麼嘛，別打啞謎，我們在交換秘密呢。」二號鼓起腮幫子，「是，或者不是？」

  「…是。」王錦點點頭。

  女孩嘆了口氣，身體緩緩鬆懈下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當時有說什麼嗎？」

  這我哪知道。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王錦搖搖頭，「交換秘密應該是一人一次，到我的回合了。」

  「真是分毫不讓呢。」

  望著二號不斷閃動的眸子，王錦摸了摸下巴。

  二號想知道她「殺死其他女孩時說了什麼」，想要讓問答遊戲進行下去，就要在自己的回合得到答案。

  那麼，

  「二號，我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

  「…誒？你確定要問這個？」二號愣了愣，「有更好的問題吧？」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的看法對我很重要』，這種話就像是表白一樣。」女孩無奈地笑笑，「那就直說了。

  情感上我對你很有好感，可本能讓我不想和你靠近。

  會發生這種情況，說明你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惹人喜愛。

  恰恰相反，你會傷害我們。

  結合著如今這個航向，我能猜到你要做什麼，所以很可惜。

  我是很喜歡你沒錯啦…」

  二號嘆了口氣，「但我最喜歡她們。」

  「…原來如此。」王錦點點頭。

  這個看似什麼都沒問的問題，其實把需要的東西全都囊括了。

  比如二號的行為動機，以及殺死其他女孩時會說什麼。

  「你在殺死她們時也是這麼說的，『我喜歡你們』，」王錦給出了回答，「你試圖讓她們攻擊我，被拒絕後抽出了折刀。

  之後就是亂戰了，你想殺死我，她們想要保護我。

  我原本以為這是瓦爾基里的能力，現在看來是你們自己的想法。」

  二號低下頭，沒有說話。

  事情按照那樣發展的確沒問題，只是有一點她不理解。

  「為什麼…」女孩咬了咬嘴唇，「要瞞住這件事，就連對我都不打算說？」

  明明只要把這件事公之於眾，自己就會被排擠，哪怕囚禁起來也沒什麼問題。

  「又犯規了。」

  「…嗯？」

  「一人一個問題，」少年笑了笑，「接下來是我的回合。」

  「…」女孩垂下眸子。

  「在那裡，」王錦伸手指向遠方，那是二號剛才眺望過的地方，「你曾經見到過什麼？」

  ——

  冷。

  潮濕，陰冷，而且黑暗。

  維持恆溫的裝置似乎損壞了，培養艙正在迅速結冰。

  嘭！嘭！嘭！

  似乎有人在不斷捶打著什麼，只是聲音並不真切，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二號努力睜開眼睛。

  透過營養液，她看到了女孩焦急的面孔，以及因為一次次捶擊而血肉模糊的拳頭。

  「堅…下！」

  「不要…」

  女孩似乎正說著什麼，二號下意識伸出手，想要隔著樹脂的透明屏障觸摸她。

  嘭！嘩啦！

  屏障猛然破碎，營養液推著二號落在地上，呼吸系統重新運作，她劇烈嗆咳起來。

  「堅持一下！不要睡！」女孩蹲下身，握住二號的肩膀，「我去救其他人，你和她待在一起！」

  「什麼…？」二號茫然地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地上沉睡的一號。

  她認識這張面孔，進行計劃之前她們曾經一起接受過訓練。

  可救了自己的女孩，她完全沒有印象。

  「我叫零號，」女孩脫下身上那層薄薄的衣物，蹭了蹭二號的頭髮，「把自己擦乾，不然會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