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他們沒死！」

  「奇蹟啊，神使這居然都活下來了？」

  「不，不對…我更驚訝於冒險家閣下，咱們明明看著他被轟成了碎片…看樣子還是他救下了神使？」

  「這傢伙…果然不是人類。」

  兩道身影落到甲板上，被海盜們簇擁著回到船艙。

  有人上來慰問蓮，被他粗暴地推搡開來。

  蓮面色複雜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嘭！

  房門重重關上，他短時間內似乎不打算再跟人交流。

  王錦左右看看，發現孔雀和刀疤女全都不在。

  氣氛有點古怪。

  前來迎接的反而是威爾康，他似乎等待一段時間了。

  「您的計劃令人印象深刻，閣下。」船長擠出個有些古怪的笑容，對王錦點點頭。

  他沒全盤看透王錦的布置，只是本能清楚，這年輕人不可能那麼簡單。

  從下令「撞過去」那時候開始，威爾康便選擇了相信王錦。

  所以他並不擔心王錦死於那場炮轟。

  看到蓮爆發後產生的浮冰，威爾康瞬間領悟了王錦的計劃，他下令開船，成功擺脫了這次僵局。

  「您的果斷也值得稱讚。」王錦笑笑。

  這還真不是互相吹捧。

  頭腦固然重要，能在瞬間反應過來，拋棄蓮下令前沖的決策力也是計劃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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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閣下，我們晚飯時再談接下來的行動軌跡。」

  「好好休息，船長先生。」王錦點點頭，跟威爾康擦肩而過，回到了自己的船艙。

  推開門，正看到坐立不安的阿麗莎。

  她手裡捧著空掉的一次性水杯，在原地轉來轉去。

  小狐狸跟著阿麗莎徘徊，不過並不焦慮，她只是吃太多了消化一下。

  「大副！」

  看到王錦推門進來，阿麗莎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快步跑了過來。

  「怎麼了？」王錦挑起眉頭。

  能讓阿麗莎這個虱子多了不怕咬的傢伙焦慮起來，或許真有什麼不得了的事。

  「我…」阿麗莎張了張嘴，似乎沒理清頭緒，一下子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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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撓了撓有些髮油的紅髮，她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提了個並不相關的問題。

  「大副，還記得船長排名前幾都是誰嗎？」

  「大概記得。」王錦點點頭。

  他習慣了阿麗莎跳脫的思維方式，一邊豎起手指，一邊回答她的話。

  「第一是黑船上的幽海皇帝，第二是『烈陽』，第三名是『飛行荷蘭人』，第四是粉蝰艾薩爾，第五是霜矛威爾康，第六是女神之錘，第七是我。」

  再之後的王錦沒特意去記，那些傢伙作用不大。

  「沒錯，是這樣。」

  阿麗莎點點頭，伸手比了個三。

  「飛行荷蘭人，那是整個幽海最快的船。」

  「按照情報來看…他們跟冷冽者關係密切，本應該是威爾康這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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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我在殿後離開時，從哪裡看到了那傢伙？」

  王錦眯起眼睛，「追兵？」

  「沒錯啊大副…飛行荷蘭人就是追在我們身後的船。」

  阿麗莎像是突然失去人生目標一樣，瞪著死魚眼躺在沙發上。

  「幸虧我們走得早，否則就被圍住了。」

  「後怕嗎？」王錦從阿麗莎手裡拿過一次性紙杯，走向飲水機。

  「何止是後怕！我現在也很怕啊！」阿麗莎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水桶，又轉頭跟胡小北對視。

  「以飛行荷蘭人的速度，不出多久就會追上我們，剛才那次遭遇戰里冷冽者損失慘重…沒辦法提速了。」

  「嗯，確實是個問題。」王錦點點頭，把熱水放在阿麗莎面前。

  「呸呸呸…所以呢？」阿麗莎拿起紙杯就喝，被燙得一陣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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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副你給我個准信，咱們往第六海域走是為了什麼？」

  「為了找幫手啊。」王錦捏住小狐狸命運的後脖頸，把她放在懷裡。

  「哈，這種時候多個幫手意義不大吧？除非能找到前五的船長…」

  「女神之錘古德里安，他就在第六海域。」

  「嚯！真的假的？不愧是你啊大副…」阿麗莎的表情生動起來，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猛然愣住。

  「等會兒…我記得在哈尼港時，你弄死了女神之錘的弟弟來著？」

  「嗯哼。」王錦點點頭。

  他已經忘了那青年的名字，不過還能記得對方的臉。

  女神之錘的弟弟，白瑪瑙號的三副。

  在他說出要給白棉報仇的瞬間，王錦出手斷絕了他的性命，栽贓嫁禍給了另一個倒霉蛋。

  「所以…你確定古德里安看到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動手，而是幫我們面對這次圍獵嗎？」

  「確定。」王錦點點頭。

  紅霧集會中達成的契約有邪神見證，古德里安不可能置之不理。

  「嘶…腦袋好癢啊，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太恐怖了。」阿麗莎撓著腦袋，紅髮變得亂糟糟。

  她猛地站起身，決定先轉移一下注意力。

  「行了，我去看看薩爾和雷大個怎麼樣，還有理察…那傢伙不知道躲哪去了。」

  「替我向他們問好。」王錦點點頭，目送著阿麗莎離開。

  「嗯哼哼…」小狐狸哼著歌，在王錦膝蓋上打滾，留下一堆毛團。

  她抬了抬頭，用很隨意的語氣詢問。

  「傻仔，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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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殺。」王錦嘆了口氣，眼中浮現起蓮最後一秒的笑容。

  女孩般清秀的神使扯起嘴角，在王錦耳邊輕聲說著。

  「只有我知道怎麼進入終北大陸，如果你這傢伙真是王錦，真想對被囚之神或是冷冽者做些什麼…」

  「那麼，這就是你絕對不能殺我的理由。」

  王錦當時確實因為這句話停頓了一瞬間，所幸他並沒有露出半點殺氣，於是剛好用其他動作掩蓋了自己的想法。

  ——

  蓮的臥室。

  神使捂著臉，面色複雜地坐在床頭。

  衣領因為拉扯變得凌亂，嘴角因為重擊出現淤青。

  幾分鐘前，王錦扯著他的衣領，對著臉重重錘了一拳。

  「蓮…我有那麼一瞬間，確實是把你當朋友的。」王錦落寞地笑著，長發在空中飛舞，少年顯得那麼單薄。

  「這個混蛋。」蓮嘆了口氣，十指插進頭髮，低下頭去。

  他沒因為被設計丟進包圍圈而憤怒，也不覺得王錦那句話是真情實感。

  大家是敵人，互相利用才是常態。

  可是…

  「演技真恐怖啊…我差點就相信了，這該死的傢伙。」

  蓮揉了揉太陽穴，面色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