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抬起頭。

  方向感恢復了些許，分不出遠近的建築逐漸從一張平面分割出來，王錦認出了這是哪。

  碼頭…確實是碼頭…

  那次靈界行走計劃中的重點。

  把尤金引到這邊，這樣就算原本的計劃沒成功，他的攻擊也不會傷害到太多平民。

  「嚶嚶嚶！」

  王錦感覺身體被用力扯了一下，小黑強行讓他離開了剛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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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有什麼東西砸在面前，王錦下意識抽出手杖劍，準備應擊。

  看清那是誰後，王錦愣了一下。

  「離開這裡！」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錦心中猛然一沉。

  海瑟薇。

  她聽到尤金臨死前的話了？

  王錦不知道海瑟薇剛才離自己多遠，他現在的距離感幾乎是零。

  「該死…」

  王錦深吸一口氣。

  今天晚上發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了，哪怕是他也倍感壓力。

  「趕緊離開！我沒辦法保護你！」

  海瑟薇沉聲吼著，同時在心中默默向奧涅羅祈禱。

  威爾康是個恐怖的對手，哪怕僅僅是他手下那些船員，應付起來也很吃力。

  我倒是想走啊…

  王錦無奈地笑笑。

  他現在看東西都是直接糊成一片的，脫離戰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王錦提前想好了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走不掉，那就暫時不走。

  閉上眼睛，王錦甩了甩手杖劍，站在海瑟薇身旁。

  沒了方向感和距離感，就將這些東西託付給別人。

  比如小黑，再比如女警小姐。

  「海瑟薇，接下來請你把我當成鐵鴉…不，我就是鐵鴉哈拉爾，這段時間讓城市陷入混亂的兇手。」

  王錦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受到海瑟薇對自己升起了敵意，靈感預警正在輕輕閃爍。

  「那麼，我現在會不斷攻擊你半秒前的位置，可以嗎？」王錦再次開口。

  「嗯。」

  視線逐漸清晰，王錦看到了面色複雜的海瑟薇。

  女警小姐身受重傷，手臂和腰腹位置都有傷口。

  她似乎遭受了難以應對的難題，哪怕處在神化狀態也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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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處的符文逐漸黯淡下去，奧涅羅的力量正在逐漸消失。

  海瑟薇睜開眼睛，那雙閃爍著旖旎光芒的眸子堅定又疲憊，令人心疼。

  她沒拒絕這次幫助，這次可能來自鐵鴉哈拉爾的幫助。

  「呼…」

  王錦握緊手杖劍。

  這是他提前想到的破局方法，只適用於女警小姐在身邊的時候。

  能夠持續不斷對他產生敵意的，只有海瑟薇。

  那份不會因為任何東西動搖的正義感，在這種時候可以不顧一切地去信任。

  有了這個足夠穩定的靈感預警定位，再加上小黑的輔助，王錦能夠暫時擺脫守門人密鑰的副作用。

  這也意味著他將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交給了海瑟薇，當然，這個過程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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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瑟薇需要時刻注意著自己的位置，讓王錦的攻擊落到敵人身上，一個不注意或許就會被波及。

  王錦則要當好只會盲目攻擊的「刀」，其餘全都交給海瑟薇的判斷。

  這一切建立在王錦說出自己是哈拉爾的前提下。

  很不可思議，對誰來說都是如此。

  卻又無比自然。

  王錦願意信任海瑟薇，一如海瑟薇信任他那樣。

  「開始吧！」

  女警小姐向奧涅羅祈禱，神跡再次降臨在她身上。

  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原本打算用這份力量撐到警局的資源趕到現場。

  不過現在，或許不用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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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該死…咳…」

  威爾康捂著傷口，努力撐起身子，用單腿站立著。

  在此之前，他只是聽說過海瑟薇這個人。

  今天真真正正交手才發現，這姑娘甚至有前十…不，前五名船長的實力。

  有這種恐怖的實力居然不去海上遠行，反而在這種小破地方當警察。

  甚至連個小隊長都不是，就是個普通的警察。

  太荒謬了，跟他扔出大失敗一樣荒謬。

  「哈…」

  科爾伯格搖搖晃晃地站在不遠處，看著同樣風中殘燭般的威爾康。

  只有足夠耐心的人才能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這是他在無數次垂釣中得到的結論。

  所以他臨近死亡也不慌亂，所以他最後一刻也沒驚慌失措。

  果然，這次大失敗就是最好的嘉獎。

  「不對…這不對。」

  威爾康眉頭禁皺，看著那些掙扎著爬起來的水手。

  已經少了一大批，只剩下水手長和大管輪為首的幾個傢伙。

  這是重創海瑟薇付出的代價。

  沒錯，重創。

  問題就出在這裡。

  威爾康皺眉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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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重創海瑟薇，再加把勁說不定能兩敗俱傷。

  這樣的話，二十面骰的結果應該是7到9，最起碼也應該是3到5。

  可他確實投出了大失敗，那是骰子中的最小數字，「1」。

  海瑟薇並不是引起大失敗的主要原因。

  是誰？

  威爾康眸子縮了縮。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向後揮動。

  「撤…」

  撤退喊到一半，遠處的貨櫃中猛然衝出兩道人影。

  前面是剛剛被轟飛出去的海瑟薇，她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後面跟著那傢伙…他是在攻擊海瑟薇嗎？

  不，不對。

  劍光在海瑟薇身後交織，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簡直像是某種默契十足的舞蹈。

  海瑟薇幾乎是瞬息間就來到了人群中，她用最後的力量加成了神化狀態。

  轟！

  重錘自上而下，帶著恐怖的聲勢狠狠砸落。

  迎擊的水手強行用武器接下這一擊，整個人直接僵硬在原地。

  幾乎是同時，其他水手揮出武器，為他擋住海瑟薇的後續攻擊。

  海瑟薇沒有繼續追擊，她身形晃動，毫不猶豫地攻擊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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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手們面露不解，那被攻擊的傢伙更是滿臉詫異。

  直到他們看到了海瑟薇身後那道身影。

  他的眸子無比平靜，似乎並沒有把任何人當成敵人。

  他的殺意沒鎖定任何一名水手，只是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衝進人群。

  於是血肉橫飛，幾顆人頭幾乎是同時橫飛而起。

  那是無比精妙的劍招，極致的攻擊兇狠到不可思議，讓人聯想到跟劍鋒共舞的毒蛇。

  冰蛇的劍招，在這種時候合適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