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但是沒有完全失敗。」
王錦咧了咧嘴,努力安撫明顯收到了刺激的兩個小弟。
「嚶嚶!嚶嚶嚶嚶!」
小黑似乎被嚇得夠嗆,張口吐出了一大串嚶語。
隨手拍了拍小黑,王錦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太了解這些機關一類的東西,卻也能通過剛剛的觀察看出個大概。
用一句話來解釋的話…
破解很難,毀掉卻很容易。
王錦不打算在這裏耗時間,所以就用了這種看似莽撞的辦法。
樞紐被毀,機關也不會再運作。
不過王錦還是有些擔心另一個問題。
「還得毀掉那些骨頭架子的核心。」
年輕人揉了揉太陽穴,小聲嘀咕著。
可惜它們在機關觸發之前一直藏在牆裏,找到他們並不容易。
「還得靠你啊。」
沒有什麼猶豫,王錦從背包里拿出那依舊在轉圈的短刀。
後者顫動了兩下,似乎很難過。
哪有進化到一半就讓人上去打架的?
資本家都不敢這麼干啊。
「憋回去。」
王錦撇了撇嘴,略微露出了幾分不滿的神情。
短刀硬生生停住了轉動,表現得十分正常。
只是在不停顫抖,似乎在哭泣。
「唉…等會讓你多吃點。」
王錦嘆了口氣,輕輕甩動着手上的短刀。
後者勉強打起了精神,開始發出穩定而又緩慢的嗡鳴。
年輕人抬起手,貼著牆壁輕輕掃過。
短刀的嗡鳴起了變化,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王錦眼睛一亮,隨即打了個手勢。
「歐拉!」
小黑揮舞雙拳砸開了牆壁,露出後面那顆腐爛心臟。
「跟金屬探測器差不多了。」
王錦挑了挑眉毛,對短刀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
「呼…呼…」
司機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胃裏好像有火在燒。
他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不斷升騰的食慾正在逐漸摧毀他身為人類的底線。
偏偏那層猩紅色的袍子怎麼都脫不下來。
為了不傷害到導遊,他選擇留下。
「可…為什麼我在移動?」
司機努力睜開眼睛,看向自己身旁那缺了顆門牙的男人。
他正扛着自己,沿王錦進來時的土路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動。
從顫抖的雙腿來看,這男人相當害怕。
「你啊…」
「閉嘴!」
導遊咬着牙,聲音都帶起了哭腔。
他很怕死。
女兒剛上高中,老人的身體最近出了問題。
保險,房貸,車貸。
他不敢死。
因此,他願意按照王錦說的去做。
「離開,就能活命。」
哪怕聽起來很瘋狂,可導遊只能選擇相信。
撲通!
男人一個重心不穩,原本就缺了塊肉的右腿再也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狠狠摔倒在地。
意識似乎短暫消失了一瞬間,導遊只是拍了拍灰塵,再次扛着司機爬起。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司機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這有些陌生的男人。
「懦弱卻又勇敢,偽善卻又真誠…你不覺得矛盾嗎?」
「少跟我放屁。」
導遊努力睜了睜開始模糊的雙眼,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人不都是這個熊樣嗎?」
「好死不如賴活着,我還有家要養。」
導遊的聲音如同夢囈,他只是繼續踏着那泥濘的土路,不肯停止。
「那你為什麼不放下我呢?」
司機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有些陌生。
「咱倆認識十多年,你死在這…我就得養兩個家了。」
導遊喃喃自語,絲毫沒發現自己身邊那完全變了模樣的同伴。
「投身盛宴吧,我可以送你出去。」
陌生而又嘶啞的聲音響起,導遊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投身…」
那人再次開口,聲音卻被虎豹的嘶吼淹沒了。
白色骨刃凌空劃過,將那蒼老瘦削的身影撕成碎片。
可一眨眼的功夫后,那些碎片再次消失不見。
撲通。
導遊眼前再次一片漆黑,雙腿不受控制地跪倒。
「醒醒!」
少女的厲喝在耳邊響起,導遊只感到脖頸一痛。
心臟有力的跳動着,意識再度回歸了他的身體。
「喝…」
導遊猛地喘了口氣,如同剛從鬼門關歸來的死人。
「污染指數正常,精神狀態正常。」
少女擺弄著護目鏡,面無表情地看着導遊。
「剛剛那人你認識嗎?」
「…剛剛?」
導遊愣了愣,他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從自己第一次摔倒失去意識后,司機就越來越奇怪,直到徹底變成那張蒼老陌生的面孔。
「我不認識那個人。」
導遊輕輕摸了摸手腕,那男人剛剛好像碰過這裏。
皮肉正在開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生長。
「哎呦!」
這缺門牙男人突然發出一聲痛呼,他感覺自己被自己的手腕…咬了一口。
唰!
白光一閃而過,攜帶着令人恐懼的鋒芒。
導遊緊緊閉上雙眼,準備跟自己的右手告別。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卻發現那裏僅僅被削去了一塊皮肉。
「危險清理完畢。」
李慧在護目鏡上敲了敲,上下打量了一下導遊,確認無誤后再次開口。
「你的同伴在那裏。」
少女指了指不遠處,那裏躺着個一身紅袍的男人。
「另外…告訴我有關他的事。」
李慧展示了一下手上的震爆彈,導遊這才發現王錦給自己的東西不翼而飛了。
「我不知道。」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我們是同事。」
李慧從兜里掏出了幾顆一模一樣的震爆彈,輕輕嘆了口氣。
她沒想到這個倖存者還挺講義氣。
「王錦已經清理了宅子的一二層。」
導遊不再隱瞞,如實回答著。
「我跟他分開時他正準備上三樓,那裏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門口躺着個很瘦很瘦的人影,那是宅子的管家,他被王錦用板磚打暈了。」
「就是這些。」
導遊充分發揮了職業帶來的優點,簡單快速地說明了情況。
「你可以離開了。」
李慧點了點頭,不再停留。
她有預感,王錦正在做很危險的事。
而且那第四人一直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不能讓王錦孤軍奮戰。」
李慧咬了咬牙,迅速確認了司機沒有異常后便大步奔向宅子。
「那東西原來是信物嗎?做的跟炸彈一樣…」
導遊小聲嘀咕著,扛起司機走向這條老路的盡頭。
只不過這次他走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