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布娃娃的身上停留片刻,王錦並沒有發現死之夢的氣息。
王錦仔細查看了它暴露在外的內部構造,那裏只有作為填充物的棉花。
「沒有機械零件,沒有絲線拉扯,甚至也沒有被污染,那它是如何突然出現在樓梯上的呢?」
王錦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可惜還是毫無頭緒。
「怎麼樣?」
李慧湊了上來,仔細看了看那個被她砍成兩截的布娃娃。
「不行,這隻不像第一隻那樣會活動,好像只是普通的布娃娃。」
王錦搖了搖頭。
「那就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放在這裏的?」
李慧嘗試着推理,她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只能是這樣了。」
王錦點了點頭,隨後轉向小黑。
「你有什麼頭緒嗎?」
王錦本來並不抱太大希望,可小黑居然真的開始比劃。
他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自己,隨後一根一根伸出手指,直到伸出了九根。
「你是說...這裏有九隻小黑?」
王錦看到瘋狂點頭的小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遇到一隻小黑王錦可能會欣然收下,遇到三四隻他可能會狂喜,但是一口氣遇到九隻,王錦也有點沒底。
畢竟三星鏡鬼已經有了能夠開口說話的智慧,甚至不附身於人體都能達到二星小黑的破壞力。
那麼本身戰力就不低的小黑三星之後會到達什麼程度,王錦自己都不太敢想。
「看來這隻布娃娃是小黑放的。」
李慧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我們不僅要對付鬼屋本身被污染后產生的異常,還要應對整整九隻不會死亡又有變形能力的小黑,最後還要跟三星小黑硬碰硬。」
「簡直是地獄難度啊。」
王錦扳着手指頭數着自己要做的事,他心裏越來越沒底了。
「不管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大不了風緊扯呼。」
一咬牙一跺腳,王錦不再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他把布娃娃扔在原地,轉身打算向二樓走去。
狹窄的走廊剛好能容納三個人並排通過,兩邊的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掛着一幅風格怪誕的油畫。
「喲,我看看啊...」
王錦打着手電筒一幅接一幅地看着牆上的畫。
「嗯...」
第一幅畫的風格是最正常的,畫中有六個看起來七八歲大的孩子,三男三女,他們中的四個正無憂無慮地奔跑在草地上,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篳趣閣
另外兩個孩子則靜靜坐在一邊,看着奔跑着的四人。
其中一個衣着有些破爛的小女孩右腿看起來不太正常,不知道是沒畫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另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小女孩雖然看起來很想去跟其他孩子一起玩,卻還是陪在了那個女孩旁邊。
「看起來這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姑娘是個殘疾人?」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小姑娘王錦就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安妮時她的樣子,從而聯想到了自己卧病在床的妹妹,不禁有些心生憐憫。
嘆了口氣,王錦把目光轉向第二張。
畫面中是稍微長大一些的六個孩子圍着蛋糕坐在一起,蛋糕上插著十幾根蠟燭,似乎是在慶祝誰的生日。
蛋糕看起來很小,並不夠六個孩子一起吃。
王錦抬頭看去,帶着生日帽的是那個殘疾小女孩。
除了紅裙子女孩以外,剩下的四個孩子一人捧著一個布娃娃,似乎是給殘疾小女孩的禮物。
可是殘疾女孩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因為那些布娃娃的身上傷痕纍纍,有的扎滿了釘子和針,有的則插著刀片,看起來格外滲人。
而四隻娃娃的身上都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兩個字。
「阿紫。」
似乎是殘疾小女孩的名字。
「很難想像孩子的臉上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王錦看着阿紫的臉上的表情,明明是微笑,可卻絲毫感受不出快樂,反而能從其中讀出痛苦,掙扎,還有壓抑著的憤怒與恐懼。
畫里的光線設計得很巧妙,蠟燭的火光映照下只能看見紅裙子小女孩和阿紫的臉,其他四個孩子的長相隱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們咧開的嘴角。
「呵,這紅衣服小女孩也動搖了啊。」
王錦查看着每一個細節,他發現紅衣女孩藏在桌子下的手也緊緊握著一隻布娃娃,同樣傷痕纍纍,陰森恐怖。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王錦繼續向前,看向了第三幅畫。
第三幅畫跟第一幅很像,同樣是孩子們在草地上奔跑。
只不過畫里只剩下人,少了阿紫。
而紅衣服女孩也終於可以跟另外四個孩子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然而從這幅畫開始,畫的風格就越來越扭曲,比如血紅色的草地,血紅色的天空。
本該歡笑着的孩子們正一臉驚恐,而畫面的右下角有一片模糊不清的紅影,因為跟草地的顏色混在了一起,只能隱約看出來是個人形。
孩子們一邊奔跑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刀子,刀子上正滴落着鮮血。
可是並沒有人受傷。
王錦皺了皺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孩子有時候是很可怕的,他們對於善惡的觀念全憑內心,對生死的態度也很隨意。
這樣的孩子完全有可能長時間去孤立霸凌一個無辜者,甚至做出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當然,王錦還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把目光轉向第四幅畫。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設計,第四幅畫跟第二幅很像。
圓珠筆的下面是一張寫人名字的白紙。
蠟燭的光亮下依舊看不清其他四個孩子的臉,只能看見紅衣服女孩臉上糾結的表情。
王錦對這類神神鬼鬼的東西略有了解,因此他能看出來這幾個孩子在做的是中國最古老的巫術之一「扶乩」的簡化版,即筆仙。
筆仙名為筆仙,實際上是鬼,因此請筆仙的人會損陰德,死後受苦。
當然了,這幾個孩子似乎並不是為了解悶而招的筆仙,因為他們現在看起來都很狼狽。
除了紅衣服女孩以外的所有人,身上全都傷痕纍纍,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手掌,甚至有個看起來胖乎乎的孩子整條腿都沒了。
上一幅畫中的紅影越來越清晰,能看到她畸形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