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朋友自然是對待朋友的態度，但從始至終都對他隱瞞著什麼的系統可真的算不上朋友。

成歡確實沒指望這個系統能進化出高等智慧陪他聊聊天解解悶什麼的，但也不想被它用那些主線任務之類的東西給牽著鼻子走。

他連所謂的幕僚都不需要，又怎麼會喜歡有個連人類都不是的東西綁定在他的靈魂中一直對他指手畫腳的？

所以成歡才會對所謂的『真相』產生那麼大的興趣。

真相嘛，究竟是說系統的真相，還是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呢？

成歡覺得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本就是這樣有趣，有隨隨便便就能被他這個穿越者更改的命運，也有很多有趣的人，也遇見了很多有趣的事。

這次也是同樣，他本來的目的多麼簡單，大家要麼坐下來談判，要麼就拼拼刀子，看看究竟誰才是暮色森林真正的主人。

誰想得到剛一見面這個霜月狼的統領就給自己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一開口又是這種濃郁的神棍口氣。

罷了，試試而已，它還能弄死自己不成？

成歡搖了搖頭，將心中的雜念盡數撇下，遵從著自己的本能，跟隨空月逐漸走向了霜月狼領地的中心。

這裡有很多風格奇異的事物，包括分散在四周的那些看似祭壇實則確實霜月狼們居住的屋子，以及領地中心處的這塊石板。

離遠了還看不出來，成歡越是走進，才逐漸發現腳下踩著的正是一塊天然的石板。

上面滿是奇異的、條條框框的塗鴉，並且還看不出任何雕刻的痕迹，也不像是用油漆塗上去的，成歡剛一踩上，這些奇異的紋路就逐漸閃爍起光亮，就像是裡面安裝了led燈，在光線本就較差的森林中異常顯眼。

「人類，我並沒有惡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早就已經接受過一次靈魂海的洗禮了，這次也是同樣的，請你放鬆一些。」

它這話說得還算客氣，成歡不由得對它露出了笑臉，只是心裡卻還不以為意。

神棍就是這樣，總會說些讓你聽不懂的話，做些看似高深莫測的事情，誰要是真的相信了，誰才是傻子呢。

成歡自詡不是個傻子，他就只是想借用眼前這頭母狼的心像世界來感受一下所謂的真相，能成就成，就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也只不過是將談判推回了最初的起點。

他抱著這樣的想法安靜的注視著眼前逐漸從石板上飄蕩而出的熒光，就好像一隻只螢火蟲飛舞在身旁。

眼見這一幕，成歡莫名的泛起了困意，眼皮越來越重，好像隨時都會陷入到昏睡中去。

這感覺不對吧？雖說昨晚也沒怎麼休息，但自己現在精神力早就比穿越之前強大不知道多少倍了，之前連續通宵幾天也還是神采奕奕的樣子，現在怎麼...

難道是這頭狼動了什麼手腳？

怎麼...怎麼會像是喝多了一樣，暈暈乎乎的...

等等，喝多了？

成歡猛的一驚，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意識就瞬間脫離開身體隨光點飄蕩而出，只留下身體還呆愣的站在原地。

「人類確實是最受神明寵愛的種族，即便是我，恐怕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沉浸在靈魂海中。」

空月呢喃一句，隨後突然看向蠢蠢欲動的雪輕舞幾人，真誠道：「人類，我並沒有惡意，他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那位與他簽訂了靈魂契約的人類，你應該能察覺到他真的沒事吧？」

雪輕舞當即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成歡的精神狀態。

確實如她所說，靈魂和身體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就只是陷入到了類似深度睡眠的狀態中。

「別耍花樣，殺掉你並不會費多少力氣。」雪輕舞冰冷說道。

空月卻不在意，依舊保持著最初的語氣，緩聲說道：「請你放心，人類的強者。」

「他此時正在靈魂海中尋找真相，我們這樣安靜等待就好，他很快就會出來的。」

「畢竟，靈魂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流速自然不會完全一致，他總會快一些的...」

聽過空月的解釋，再加上雪輕舞確實沒從靈魂契約中感受到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所以她們三人也就暫時放下了戒心，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成歡的復甦。

與此同時，靈魂世界中。

成歡終於明白了剛才那種熟悉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那不就是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的狀態嗎？

頭重腳輕的，他就說自己肯定不會因為喝酒誤事，誰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他不過是打開了辦公室的房門走了出去而已啊，怎麼下一步就邁入到異世界的街道上了呢！

而且那時暈暈乎乎的狀態也根本就不是因為過量飲酒，他從來都是一個放不下警惕的人，噩夢島也並不是真正的後花園。

即便不考慮他在外面的那些仇家，光說那座島上，想殺他的人也絕對不止一個兩個，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又怎麼會讓自己真的喝個攔阻如泥呢？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

那個誰，叫什麼來著？好像叫丹妮絲還是什麼來著？

那個小學員不就是嘛，每天都『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像是要吃掉誰似的，她心裡就絕對安得不是什麼好心吧？

特mua的！所以說當初就是有人陰了自己對吧？！

這種熟悉的感覺...難道就是因為這頭叫做空月的霜月狼嗎？！

成歡的心中莫名躥升起了火氣，不過他也並沒有因此憤怒起來，就只是對這種充滿了未知且無能為力的感覺而感到煩躁。

不過這種狀態也沒有持續太久，剛進入到這個空間的時候，四周都布滿了淺灰色的迷霧，相比自己當初穿越的那一次，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清晰了許多，成歡猜測這可能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已經不同往日。

並且眼前的景象還在不斷變得清晰，就在他身前半米不到的位置，那團濃郁程度明顯區別於其他區域的迷霧中已經逐漸浮現出了人影。

成歡也隨之戒備起來，但還沒等他伸手握住刀柄，眼前的景象就令他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

成歡的心智自然不必多說，那已經是經過千錘百鍊的鋼鐵之心，若非這樣，他也不可能在平凡的世界中成為掌控超自然力量的強者。

但這其實也不怪他，任誰見到了眼前的景象也絕對會張大嘴巴，因為眼前的迷霧中竟然浮現出了他自己的身影。

成歡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幻象，也不會是誰探測到了他的精神世界。

浮現在眼前的就是他在噩夢島的那間辦公室，裡面是他和那個名叫丹妮絲的學員的身影。

霧中的成歡正拎著酒瓶，臉上滿是耐人尋味的神情，就好像他想要對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姑娘做些不太道德的事情一樣。

不過真相也確實如此，他就是想對這人做些不太道德的事情，但卻不是別人容易想象到的那種，他只是想把這個不確定的因素給處理掉而已。

但是令成歡確定霧中景象並非幻想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這間辦公室中有著特別多的細節，包括壁紙的花紋，由於常年下雨從而浸濕的一處牆角，甚至站在他對面的丹妮絲身上衣服的細節都表現得十分完整。

要知道，這其中有很多東西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如果是從未了解過那個世界的人所構建出來的幻想，那一定達不到這種程度，或者如果有人窺探了成歡的內心世界，那這些細節也絕不是他能夠輕易做出的。

就在成歡驚疑不定的時候，霧中的景象就像突然被人按了快進似的，自己的嘴唇飛速的碰撞著，時間很快就快進到他離開辦公室的那一刻。

到了，就是這裡！

所以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了嗎？

成歡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盯著眼前的景象，自己如同那時一樣，毫不在意的拉開了房門，回頭說著那些容易讓人誤解的話，隨後...

就...就站到了基地的走廊當中？！

這不對啊！自己明明已經穿越了！！

成歡很想抽刀將眼前的幻象擊碎，他想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他分明已經穿越了，走出那扇門之後，自己就該站在天峰城的街道上才對，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

怎麼會一如往常的踉蹌在基地的走廊中？

留給成歡驚訝的時間並不多，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被人按下了『快進』，自己飛速的穿行在走廊中，回到寢室的床上。

令成歡意外的是，那個名叫丹妮絲的女學員原來並不是想要謀害他，她緊隨其後的鑽進了自己的寢室，隨後滿屋春色，時間很快就來到第二天。

基地中的生活依舊是日復一日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那個名叫丹妮絲的女學員也沒跟自己產生太多的交集，就只是每晚會來自己的寢室中打卡簽到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自己竟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離開了噩夢島，並且飛速前往了那個留給自己許多不爽回憶的破舊倉庫。

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那個少年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