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玩笑根本就沒人能聽懂,那兩條巨龍已經逐漸察覺到了眼前的危險,口中不斷傳出帶有威脅性的低吼。
真可憐,就只是低等龍族,連人話都說不出來。
成歡臉上,殘忍的笑意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左手的聖劍稍稍抬起,原本潔白無瑕的劍身,此時已經被染上了最純粹的黑色。
「臨界——影殺劍!!」
祈禱般的低吟在會場內輕輕響起,伴隨著這聲話語,君不悔只感覺到上方的空氣突然一滯,雲朵都彷彿被人從中切開一般,短短的一瞬間內突然就令人心悸萬分。
發生了什麼?
這個疑惑剛從他心頭升起,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成歡究竟搞出了什麼名堂,結果就已經呈現在眼前。
不,剛才的其實並不是錯覺,成歡揮動的那一劍確實斬開了天上飄動的雲朵,甚至還遠遠不止這些,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被恐怖的偉力給間隔成兩半,幾個呼吸過後,才突然向分隔開它們的那條線上瘋狂湧入,雖然肉眼難以察覺,卻也能感受到上空涌動的餘波。
而正面迎接這一劍的兩條巨龍自然也不用多說,伴隨著巨量的鮮紅液體潑灑至全身,兩大枚寫滿了震驚的龍首很快就摔落向地面,正好分別落向君不悔兩邊,激起的灰塵揚了他滿頭滿身。
兩條十階巨龍,傳奇之下的最強戰力,瞬間隕落。
君不悔的瞳孔猛地一縮,這般恐怖的殺傷力,即便是自己完成百分之百的解放,好像也難易做到吧?
這人...這人究竟......
斬出一劍后,成歡仍未停歇,又或者說他其實始終都沒有聽過,儘管步伐已經放慢了許多,但這樣反倒能給對面的君不悔營造出更沉重的壓迫感。
這就是成歡想要做的,光是殺掉有什麼意思?
他就是要折磨君不悔,折磨他這個名義上的大舅哥。
用刀或者是劍,一下一下的將他拆解開來,看著他的每一塊都被自己用靴子碾碎,以及他的靈魂都要被囚禁起來,經受永生永世的折磨,好叫他知道,他之前竟然想對君芳出手,做的究竟是多麼愚蠢的一個決定!
這個瞬間,成歡甚至被自己心底生出的瘋狂念頭給嚇了一跳,雖然他明知道這是心照對他產生的影響,但這又能怎樣呢,反正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能與心照產生共鳴,實現出真正的人刀一體,並且還能受到這個世界的『規則』加持,從而享受到貨真價實的傳奇力量。
能做到這般地步,並不是因為成歡是作為妖刀心照的持有者,而是他的心境本就適合與妖刀共存。
用更簡單的話來說,那就是成歡本人的心中所想,和妖刀心照的意念引導,其實本質上就是同一種東西,就算沒有心照的存在,此時成歡面向君不悔的殘忍念頭也不會產生任何改變。
因為有些人,生來就是無藥可救的。
就比如說成歡,當然,也包括君不悔。
「大舅哥兒,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害怕?
無暇擦拭鬢角滴落的冷汗,君不悔實在沒法否認他這種說法。
真要說害怕的話,好像確實有些,但就算此時自己的生命已經受到威脅,但君不悔卻也說不出這樣丟臉的話,至於求饒什麼的更是想都不用想。
開什麼玩笑,我君不悔走到今天,本就沒有藉助過任何人的力量,一切的一切都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打拚出來的,包括現在,做出的選擇也是遵從本心,絕對沒有受過任何人的威脅或利誘。
成歡...確實是個挺厲害的人,或許我身上的力量徹底解放開來,也未必能是他的對手。
但就算是這樣,難道我就要低頭了嗎?難道我就要將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孤傲給丟掉了嗎?!
「我是君不悔啊!我怎麼可能會認輸啊啊啊啊!!」
你叫什麼和你會不會輸,這兩者之間能構成什麼關聯嘛?
成歡慵懶的挽著劍花,心中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
不過也對,畢竟是將死之人了嘛,心裡覺得彆扭,或是腦子突然不太正常了,這些事情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雖然他這次做錯了事成歡根本就不會原諒他,但至少他下輩子可以小心一點啊。
自覺好笑的搖了搖頭,成歡突然將手中的長劍蓄力在胸前,對準君不悔就是用力一刺。
他剛才算是自己誤會了自己,因為君不悔跳出來的時候,姿態實在是過於猖狂,成歡心想敢在這種場合手舞足蹈的人,難免會有些真材實料的,因此才會第一時間就全力以赴的衝過去。
然而他們之間就好像產生了某個美妙的誤會,君不悔的真實戰鬥力好像並沒有成歡想象的那樣強大,而成歡這個外地來的野小子,戰鬥力好像也沒有君不悔想象的那般拉胯。
至於瞬獄殺無法突破屏障的原因,這倒也算巧合。
因為瞬獄殺畢竟是那種將攻擊分散開來的打法,並且為了保證攻擊頻率和發力手法等問題,期間揮動的多半都會是斬擊、劈砍這一類的,正巧君不悔的那種屏障,振動頻率竟然跟成歡使用振刀術時的頻率大致相同,因此才會讓成歡覺得那種防禦難以攻破。
再加上那種防護手段本身還有吸收對方鬥氣,增強自身防禦的功能,而瞬獄殺又正好會調動出成歡體內的鬥氣,所以才會令他造成無法破防的效果。
至於之後的飛刀,這種就只是用以純粹的力量,並且還屬於那種以點破面的進攻方式,其中並未摻雜半點鬥氣,因此成歡才能看破端倪。
戰鬥拖延到現在,成歡的身上雖然還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但他也清楚這種與妖刀共鳴的狀態並不適合長時間的維持下去,於是便也不再玩鬧,打算這一刀就結果掉君不悔的性命。
只可惜此時站在場地上的人還有很多,就算君不悔難以抵禦成歡的攻擊,也還有其他人不會置身於事外。
就比如說......
成歡抬劍猛地前刺,同時也沒忘記用餘光鎖定遠處的那座看台。
但當他發現台上那人毫無動作之後,心中就不免發出了冷笑,手上的動作也不再留有餘力,將試探性的攻擊直接轉化為全力以赴的突刺。
帝王之家...嘖,不過如此...
就在成歡已經確定了君暮不會出手相救的這一刻,他心底卻突然湧現出一陣莫名其妙的慌亂。
這種危機意識的警醒已經在無數次戰鬥中拯救過他的生命,因此成歡根本就沒有懷疑,刺出的長劍僅在君不悔的護照上輕輕擦動,整個人卻猛地向一旁躍去。
這次果然也沒有例外,前前後後都只是一個瞬間,幾乎是緊隨成歡之後,他剛才站立著的地面瞬間就被不知名的攻擊給炸得粉碎。
今天怎麼就這麼多怪事,又是誰啊?!
成歡不耐煩的轉身看去,君不悔則是被他暫且放在一旁。
剛才的那些威脅感不弱,放著這樣的對手在後面,他還怎麼敢把背後交出去。
至於君不悔,剝開他那炫酷的表象之後,他這內里就只是廢物而已,想弄死他隨時都可以,當然不用急於這一時。
只是,當成歡的視線在後方鎖定住某個人影的時候,他的心裡卻突然感到無比的震驚。
竟然是他?!
煙塵散去,遙遙看向成歡的那人正是跟慕容菲對線的那個巨龍小頭目。
而與他對線的慕容菲,這時卻已經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
成歡剛才確實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響,但這會兒看台上本來就在混戰,不時的就有人被砍翻,所以他才沒有在意,更沒想過會是飄在天上的慕容菲被人打下來。
這又是開的什麼玩笑啊?一個傳奇強者,心像世界都還沒放出來呢,而且這好像躺的也太快了吧?前後一共才幾分鐘啊?
「別驚訝,對面那位年輕的強者。」
「你們人類好像已經遺忘了我們巨龍一族,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跟這種魔法職業的廢物玩鬧,倒是更喜歡你這種...嗯...強硬的?」
成歡的眉頭當即浮現出幾道黑線,對面那個慢悠悠湊近的巨龍,人話說的倒是挺流暢,就是某些地方還有些用詞不準,讓人聽了難免會浮想出不太美妙的場面。
「地上那個是我的熟人,你嘴巴放乾淨點。」
成歡徹底無視了君不悔,徑直迎向那個人型的巨龍,同時心中的警惕也已經提升到了最高強度。
這傢伙,搞不好比輕舞還強啊......
「是嗎,人類語我還不精通,有些詞弄不明白的話,還請你見諒。」
「不過你也不用這樣緊張,我喜歡跟你這樣的年輕強者交朋友的,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應該叫做...龍王子,你呢?」
成歡反手握住長劍,保持這樣的握法伸出小指,就這樣滿臉不屑的掏了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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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你就叫我龍爹好了。」
交朋友?
剛才那下可不像交朋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