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正在後面掐著成歡的君芳。
說實話，成歡沒向君芳詢問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想顧忌君芳的情緒，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情。
而且還不光是關於雪輕舞的那些身世問題，就算是他們君家自己的家事，君芳也沒怎麼參與過，帝都生活的這十多年，她就跟街道上的那些民眾是一樣的，獨自一人居住在所謂的公主府中，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娛樂項目。
若是君芳知情，成歡自然就不用再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又是幫着孤岳頂罪，又是被老丈人逮住對線什麼的。
不過君暮的反應還真沒在他意料之內。
這問的是什麼？是說雪輕舞過的咋樣？
猶豫片刻，成歡輕輕的拍了拍君芳的小手以示安慰，接着便嚴肅的看向君暮，開口道：「聽說之前是混在永夜會那邊，過的不算好。」
「至於現在......」
成歡閉上眼睛回憶起來，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自從在曙光學院住下之後就變得正常了許多，也知道吃醋，也學會了撒嬌。
雖說這些日常相處中的小細節還不夠格哪來評判對方的生活質量，但如果要成歡給出個答案的話。
人終究是要為了什麼而活，年幼時為了夢想，青年時爭個少年意氣，上了年起又要照顧家人、遮風擋雨。
真要說的話，此時的雪輕舞相比之前，至少已經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這就已經夠了，成歡很清楚，她跟自己絕對是同一類人，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擁有了某種信念，就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殊不知還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人還獲得渾渾噩噩，重複著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看不見一點陽光。
成歡現在算是正式擺脫了血修羅的名號，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知道他曾經做過些什麼，也沒人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危險。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因為不再被人針對，不再有數不清殺不盡的雜碎來給他添堵，心情愈發明媚的同時，殺心也在逐漸減弱。
而且成歡本來就不是那種控制不了自己的弱者，他通常只是懶得去想，就連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可能都不會考慮，就只是重複著一遍又一遍已經發生過無數次的行為，通過最極致的暴戾和殺戮來換取一絲一毫的快感。
當然了，如果這樣的生活持續太久，直到最驚險的殺戮也不能換來一絲快感的時候，成歡的生命自然就......
他就是這樣的人，或者說穿越之前的成歡是這樣沒錯，因此在第一眼見到雪輕舞的時候，成歡就能清楚看到對方此時此刻的狀態。
雖說跟成歡的狀態不太一樣，但也能用十分簡潔的詞語來形容出來。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已。
至於現在......
成歡覺得自己的生活還算不錯，真的。
雖然身邊還有些見不得光的小蟲子不斷的呱噪著，但相比之前那種舉世皆敵的狀態，這已經算很不錯了。
也有了真心相愛的女人...還不止一個......
換位思考一下，成歡既然能看出自己身上的改變，自然也能感受到雪輕舞心境上產生的變化。
這跟天賦無關，成歡猜測，如果按照她之前接觸到的那些人和生活環境來看，她恐怕這輩子都沒法突破到所謂的傳奇階位。
成歡目前雖然還沒有到達那個階位，但卻已經體驗心像世界的力量，因此在跟雪輕舞簽訂過靈魂契約之後，他才能察覺到雪輕舞身上的問題所在。
如果一直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始終被人當做是一台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那樣的雪輕舞絕對沒有突破到傳奇階位的可能。
再看現在，雖然她在曙光學院還沒生活多久，但卻已經能看到笑臉。
是真真正正的笑容，而非之前那樣絕望而又癲狂的面容。
除此之外，如果職業者進階時會有瓶頸存在，那麼此時的雪輕舞就無疑是處在那種瓶頸十分鬆動的狀態，可能只需要一個契機，她就能隨時隨地的突破到傳奇階位。
還不會是木天闊那樣的水貨傳奇，也並非慕容菲這種水到渠成的，沒碰見過什麼平靜的普通傳奇。
她至少也能達到林七殺的那種狀態，即便是相同的傳奇階位中，也很難找到對手的那種。
不過這些道理成歡就沒必要跟君暮詳細解釋了，畢竟，他現在還沒弄懂這個已經消失在世間的雪家和他們君家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她現在過的很好，很開心，每天都很開心。」
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女人可不像其他人，她只是看着厲害而已，內在里卻是最需要我關心的一個。
帝都這些破爛事抓緊解決吧，哄好小芳，我就要回家了。
挺奇怪的，突然就有點想她，很想見她......
說謊誰都會，但眼神卻騙不了人。
成歡眼底的關愛雖然一閃而逝，但卻還是被君暮捕捉到眼中，因此他自然分辨得出成歡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過的很好，是嗎......
君暮莫名的嘆息一聲，腦海中也回憶起曾經的那些往事。
君家對雪家終究是有所虧欠的，並且有些事情真的沒法說，無論對誰，都沒法說。
君暮很清楚，這種事終究是要隱瞞一輩子的，什麼時候等他把這個秘密帶進土裏了，這段幾十年的血仇才算真正得以了解。
畢竟，除了遠在曙光學院的雪輕舞，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他一個知情人了啊......
「不提那些了，你在曙光學院做的不錯，我也不是存心打聽，畢竟...畢竟都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
這話一出口，還沒等成歡和君芳那邊給出什麼反應，坐在君暮身旁的君華就搶先給出了震驚的眼神。
親爹呦，我怎麼記得我當初跟你請求要去外面打拚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呢？
怎麼？歲數越小的你就越寵著唄？
她心中的怨念無人察覺，成歡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便將目光轉向另一邊，觀看起會場內的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