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斯只能裝出輕鬆的樣子尬笑兩聲，盡量遮掩住心中的震驚。

說是震驚，但其實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漂浮魔紋也就算了，那種簡潔的魔紋他自己鑽研幾天也能改進。

清風魔紋則不同。

光從這兩種魔紋的框架上來看就能明白了，漂浮魔紋那寥寥幾筆的線條，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初學者也能輕易完成。

當然了，成功率這麼高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成歡已經對這條魔紋進行過改進了。

但清風魔紋可就不同了啊。

以複雜程度來做比較，恐怕十個漂浮魔紋交疊在一起，也比不上清風魔紋的一半。

換做從前，凱爾斯見到了這樣精妙的設計，一定會興奮得手舞足蹈，就如同他那晚見了成歡改進的熔火魔紋時那樣。

至於現在？

現在就算了吧，已經多少有些麻木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對魔紋的理解就好像超脫了這個世界，凱爾斯本人就是一位魔導大師，他自認絕對跟不上成歡的思維。

就例如此時學員們臨摹著的清風魔紋。

說實話，清風魔紋確實比漂浮魔紋要複雜許多，但也絕對『雜亂』不到這種程度。

一條條扭曲的線條交織纏繞在一起，一圈疊著一圈，幾乎已經將作為本體的漂浮魔紋給完全遮蓋。

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這個改進后的清風魔紋過於繁雜，可能這些初學者根本就無法接受。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他細看之下，整個魔紋似乎都是由一個個奇特的圖案疊加組成，而組成每個圖案的線條好像也完全相同，就只是分佈的位置有些細微的不同。

這也是他震驚於成歡『思路』的原因。

像他這樣的魔紋大師，一見哪些改進過的魔紋，一定會下意識的去查看那些節點都被修改到了什麼地方。

精神力、鬥氣、異能，一切能被稱之為能量的事物都可以用來助力魔紋發揮效用。

而作為載體的魔紋本來是承載不了那些奇特力量的，只有在其中添加進能量節點才可以幫助存儲能量。

這就是初級魔紋和中級魔紋的區別，是否擁有能量節點。

凱爾斯不知道成歡是怎樣想的，區區一個清風魔紋，初級魔紋中平平無奇的一個，他竟然費盡心力去給它添加了整整二十四個能量節點？

別說是清風魔紋了，即便是某些難度超高的中級魔紋，擁有了這麼多的能量節點，自然也可以隨意改進。

可惜，能量節點不是相加就加，必須得將某個魔紋研究得透徹之後，才能經過大量的實驗來修改一至兩個能量節點。

當然了，成歡肯定不會告訴他們，這都是系統的功勞。

系統商城中售賣的都是完整的『魔紋』，有組成魔紋的線條，自然也有其中清晰標明的能量節點。

改進魔紋對成歡來說就像是在玩積木。

桌上成片的積木零件盡收眼底，他知道拆下哪塊不會影響到整體，也能看到哪個部分需要添加一塊用來加固。

複雜繁瑣的能量節點晃得凱爾斯有些眼花，但在那些學員的視角中，這個魔紋就只是筆畫更多了些。

並且其中的圖案還都大致相同，只要能刻畫出一個圖案，照搬複製也能完成整個魔紋。

成歡拄著拐杖四下環繞了一圈。

他並不是著急驗查學員們的進度，而是想嘗試一下，身邊響起拐杖觸地的清脆聲響，能不能干擾到他們鐫刻魔紋。

事實令他非常滿意，所有人都在沉浸式鐫刻，甚至就連君芳都沒抬頭看他一眼。

學員中也正是以君芳進度最快，其次則是寒翊。

不過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愉快的鐫刻魔紋。

成歡站在黃逐光身後觀看許久，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他不是對逐光，而是覺得他身旁那個名叫段星的少年有些難辦。

教室內坐著的學院或是掌握了魔法，也有修鍊鬥氣和異能的。

唯獨只有他一個，沒有任何方面的天賦。

沒有天賦的普通人，當然很難感知到精神力這種玄幻的東西。

只要是生靈，就都會有精神力存在，但如果並非職業者，可能就一輩子都感知不到自身的精神力。

沒有精神力其實也能鐫刻魔紋，只是成功率會大幅度減少，並且很難鐫刻出中級以上的魔紋。

不過這些對成歡來說倒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巴巴卡院長在之前就已經透露過這個信息了，他最近比較忙，之後才會繼續招生。

可想而知的是，如果有一天，曙光學院中的學員數量增多了，那麼其中佔據最大部分的絕對是毫無天賦的普通人。

並且，這些普通人必定都會成為魔導系的學員。

一個段星還難不倒他，即便是掌控不了高級魔紋，也有機會成為世人眼中的魔導大師。

他沒在課上給段星談話，又接著觀看了一陣，就去到了莉娜身旁停下。

這位更是重量級，成歡之前就盯著她看了半天了。

莉娜起初還能耐著性子用刻刀描畫，接著可能是覺得有些無聊，於是就將刻刀扔到一旁，直接上手，用自己的指甲代替刻刀，來加快鐫刻的進度。

別說，她的指甲硬度還真不低，鐫刻起來竟然比刻刀的速度還加快了不少。

但這個只是晶石板，真正鐫刻魔紋的時候，需要在各種各樣的材料上鐫刻，有時還會用到材質特殊的刻刀。

總而言之，她如果現在就養成了用指甲當做刻刀的習慣，以後再想改正或是向更高的級別攀升就會變得異常困難。

成歡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晶石板奪過，精神力一衝就將上面的將近完成的魔紋給恢復成了原樣。

莉娜：？

她沒開口，也沒看成歡，只是在額頭上崩起了幾條青筋。

成歡鬼鬼祟祟的環顧了一圈，見沒人注意這裡，緊忙湊上去親了一口。

「娜娜~不能偷懶哦！」

莉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她能用一個月的時間來鑽研一個九級魔法，但卻很難在學習魔紋的時候靜下心來。

漂浮？清風？

你跟天生自帶翅膀並身輕如燕的血族說這些？

見她許久沒有動作，成歡就漸漸嘟起了嘴巴。

莉娜知道他這是不太滿意，只能嘆了口氣，又從桌上捏起刻刀。

狗男人，毛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