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恨！我恨啊！」

  劍尊的吵嚷聲響徹整個天地。

  蕭凡眼神一動，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新的世界。

  一座險峰獨立，無窮雲海環繞

  蕭凡就站在這座山峰的頂端。

  凝神看去，四周的雲海，哪裡是什麼雲海，分明是一片劍海，那裡面的每一片雲朵，每一絲白氣，都是鋒銳無比的長劍。

  天上照耀的太陽，迸發而出的也是奪目的劍光。

  四周吹襲的狂風，那全都是銳利的劍氣。

  「這是哪兒？」

  蕭凡無比的驚訝。

  他還記得自己剛才就在太虛神殿之中，對著一把破劍使用了無堅劍意。

  這一轉頭，怎麼又來到了這裡？

  「恨！恨！恨！」

  莫名的怒吼聲響徹四野，雲海翻滾，狂風怒號，就連天上的太陽都開始暴動。

  那如雲，如風，如光的劍氣，全部都洶湧而來，似乎在下一瞬間，就會把蕭凡斬為齏粉。

  但下一刻，蕭凡渾身散發著金光，將所有的劍氣全部阻擋在外。

  「啊啊啊……恨恨恨！」

  雲海形成一張巨大的臉龐，又化作一柄利劍，再一次刺向蕭凡。

  金光閃耀，便是這世界上最為堅固的盾牌。

  哪怕那柄雲海之劍無比的鋒銳，卻絲毫沒有破掉金光的跡象。

  「蕭凡！」

  一道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蕭凡立刻認了出來，這就是那位前輩的聲音。

  「前輩，這裡是怎麼回事？」

  「蕭凡，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劍祖的事情？」

  「記得！」

  「好，你要知曉，在劍祖死後不知多少年，又有一位劍尊，收集到了劍祖留下來的遺蹟，自創了破災劍經。但是他突破失敗，最終死亡，臨死之前將自己的佩劍送出，一絲怨念附著在佩劍之上。

  你剛才接觸的那把破劍，實際上就是劍尊的佩劍。你現在，已經被劍尊的怨念纏繞，陷入到幻境之中。

  但是你不要怕，看到你身上閃耀的金光了嗎？那是我在你身上加持的防護，便是劍尊復活，也無法打破，更何況是劍尊的一絲怨念！」

  蕭凡看了看身上涌動的金光。

  剛才兩次劍氣攻擊，這金光都輕鬆的擋了下來，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心中頓時浮現出一絲信心。

  按照塔靈的說法，這位前輩可是九難級別的強者，道祖之下，屬他最強。

  而滅掉了太虛神山的那一股力量，也就是一難二難的級別，不算什麼。

  要說這位前輩能夠擋住那佩劍的力量，蕭凡自然是相信的。

  「那前輩，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蕭凡，這是你的一次劫難，但也是一次機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的演練無堅劍意，引起劍尊怨念的仇恨，然後讓他不斷的對你發動攻擊。

  在此期間，你有我的保護，不會有什麼傷勢。

  劍尊殘念的攻擊，會演示出破災劍經的技巧，你能學多少學多少，有什麼不懂的我指點你，學會之後，你要立刻施展出來。

  一來要引起劍尊更強的恨意。二來，是要通過這種方式，讓劍尊的恨意消去！」

  蕭凡點頭。

  劍尊這等強者，留下了一絲怨念，其中恨意無窮，單單只是消耗的話，恐怕就算把劍尊這一次怨念的力量都耗盡了，也不一定能讓其恨意消息。

  所以要一邊耗，一邊化。

  劍尊恨的是自己在突破的時候，被道祖弟子偷襲，以至於突破失敗。

  而他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繼承了劍祖的衣缽，成功創造出了破災劍經。

  蕭凡不斷的學習和演練破災劍經，就是要引起劍尊自己的意志，以化去其恨意。

  按照原本的故事發展，蕭凡在核心弟子那裡，將敵人坑死之後，就直接下了太虛神山，通過其他世界的通道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百年後，他再一次通過通道進入到太虛身上。

  這一百年的時間，對於修行者來說實在不算啥。

  但對於主角來說，卻足以脫胎換骨。

  那時候的蕭凡來到太虛神山，進入到了太虛神殿之內，並且順利的拿到了劍尊佩劍。

  然後陷入到此刻同樣的境界之中。

  但那個時候的蕭凡，實力遠遠不是此刻的蕭凡可以比擬的，單憑自己的力量就能夠抵擋劍尊怨念的攻擊。

  而且其無堅劍意，也達到了十分強大的境界。

  憑藉這樣的實力和無堅劍意，這才能夠抵擋劍尊怨念。

  另一方面，則是蕭凡的外掛，也就是那九層小塔和塔靈，在一百年後也都恢復了許多，在兩人對戰之間，突破了劍尊怨念所設置的幻劍之境，協助蕭凡，喚醒了劍尊的意志。

  在此之後，劍尊殘念就決定培養蕭凡，將自己一生所凝聚的破災劍經，傳授給蕭凡——雖然只是一絲殘念，已經忘記了許許多多的記憶，但一生劍道之精華自然銘記於心。

  另一件銘記於殘念之內的事情，就是道祖弟子偷襲，致使其突破失敗的事情。

  畢竟是怨念的恨意由來，不可能遺忘。

  於是，蕭凡的外掛，就從一個變成了一個半。

  但是現在的蕭凡，沒有那般的力量，也就只能由周明出手相助了。

  這一招『金剛印』，本來是用於自身，護體也護魂的技能。

  但周明融入天帝法，將其推進到了更高的層次，從而有了保護別人的作用。

  不過，保護蕭凡只是一方面，真正想要靠化解怨念，還得是蕭凡自己。

  至於為什麼周明自己不出手……怕不小心把劍尊殘念給打壞了。

  另一方面，則是為以後刷技能著想。

  周明的目標是破劫劍經，但是想要獲得破劫劍經，對手就必須要掌握破災劍經，而且必須能夠傷到他。

  蕭凡雖然是主角，但很顯然實力不濟。

  所以，周明就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劍尊殘念，附著在蕭凡的身上，使用破災劍經，對自己進行攻擊。

  如此一來，自己獲取破劫劍經的概率和可能性，也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這件事兒，還就得蕭凡來。

  換了別人都不行。

  畢竟蕭凡那個外掛，也就是塔靈，對於喚醒劍尊怨念，也有著非常不錯的效果。

  換成別人，可就沒有這效果了。

  在金光的護佑之下，蕭凡經歷了劍尊怨念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但每一次，這金光都能輕輕鬆鬆的將其擋下。

  次數多了，蕭凡也是自信十足，隨即就開始演練無堅劍意。

  感覺到這種劍意，劍尊本身的意志逐漸甦醒，與自己的怨念開始了激烈爭奪。

  換成這幻境之中的場景，就是所有的都東西都開始瘋狂暴動。

  蕭凡在這其中，反而比之前要安全一些。

  暴動之下，看起來動靜極大，但大多數的動靜都打到了空處，只要少部分劍氣刮蹭到了蕭凡，被金光輕鬆擋下。

  反觀之前，雖然沒有這麼大的動靜，但大部分的力量都傾瀉在蕭凡本人身上，反而是十分的危險。

  蕭凡所掌握的無堅劍意，畢竟是剛剛學會，勉強達到五行的地步，後續一步的五行化萬物，都還只是起了一個頭。

  因此在這個地方，並不能引起劍尊意志太多的反應。

  於是周明登場了。

  他直接使用黑天眼跨越無盡的光陰，看到了過去劍尊自己創造破災劍經的場景，一點點的指點蕭凡。

  之前的一個月，周明就已經讓蕭凡看了不少的書，當時那些書中的內容，或許毫不相干。

  但到了現在，在周明的指點之下，那些書中的內容卻一一呈現在蕭凡心中。

  當然了，破災劍經博大精深，看了一個月的書，加上周明一點指點，就能夠將其學會，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關鍵是，周明並不需要蕭凡學會。

  他需要的是，蕭凡能夠做到引起劍尊意志的反應，消除劍尊的怨念就夠了。

  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那一個月的讀書，配合周明的指點，其實也差不多。

  在這樣的幻境之中，蕭凡不知道自己演練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劍意越來越複雜，也越來越強。

  甚至還因此學會了後面的破災劍意和不朽劍意。

  所謂破災劍意和不朽劍意，其實就是劍尊根據劍祖留下來的點滴痕跡，自創出來的，對應破劫劍意和永恆劍意的東西。

  但說實話，相比較劍祖創造的破劫劍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不過這畢竟是實力和境界，以及閱歷上面的差距。

  劍祖是九災級強者，活了七個大劫。

  劍尊卻只是九難級，連一劫都沒有活過去。

  兩人創造出來的劍經，有差距那是理所當然的。

  甚至於，劍尊創造出來的三種劍意，其核心都和劍祖的破劫劍經不同。

  相當於是一棵大樹上面，長出來的分叉。

  起源相同，但除此之外卻沒有什麼其他的相同點了。

  在長時間的消磨之下，劍尊得意志逐漸清醒，怨念和恨意則被壓制。

  之前，劍尊甚至還開口指點了蕭凡兩句。

  也是出奇。

  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就可以了。

  外界，周明眼神一動，一股力量直接憑空降臨在蕭凡識海之內，落在那九層小塔上面。

  「塔靈，莫急！」

  「前……前輩！」

  「沒錯，是我。聽我說，蕭凡現在被劍尊的殘念拖到了一個幻境空間，但是我已經幫他消磨了劍尊的怨念，只差最後一點。

  你有著你原主人的記憶，認識劍尊，我可以引你進入那幻境，說破劍尊真實身份，徹底喚醒他的意志！」

  塔靈忙道：「好，需要我做什麼準備嗎？」

  「什麼準備都不需要！」

  下一瞬間，塔靈便已然來到了幻境之內。

  在這樣的幻境之中，他仿佛回到了曾經，完全變作了一座通天高塔，靈氣逼人。

  「劍尊！你敢欺負我的傳人！」

  塔靈扮做原主人的語氣，憤怒的吼道。

  劍尊殘念一愣：「劍……劍尊？劍尊是什麼……啊！恨！我恨啊！」

  清醒了一瞬間，便又被怨念和恨意占據了上風。

  周明道：「蕭凡，立刻演練破災劍經。塔靈，說劍尊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停！」

  兩人當即按照命令行事。

  破災劍經是劍尊一生劍道的凝聚。

  而塔靈所說的那些劍尊之事，更是與這劍經相合，讓劍尊的意志越發清醒。

  終於，在兩人的堅持不懈下，劍尊怨念忽然嘶吼一聲，猛然清醒過來。

  「現在……是哪一年了？」

  劍氣雲海，化作一張巨大臉龐，目光如劍，鋒銳無當。

  僅剩一絲殘念的劍尊，記憶之中所殘留的東西並不多。

  所以那種閱盡滄桑之後的內斂，在劍尊殘念的身上是看不到的。

  因為他的記憶里就只有破災劍經和少部分殘缺極其嚴重，可能只是點滴片段的記憶。

  其中最深刻的，還是自己臨死之前的那一段。

  正是怨念已經消除，不會影響到他的意志，但是回想這一段記憶，劍尊殘念也還是會生出恨意來。

  不過這種恨意，屬於是正常的。

  畢竟突破之前被襲殺而死，就算是個正常人，也一樣會恨之入骨！

  只要不產生更多的怨念，直接影響到劍尊意志，恨一恨也無所謂。

  「劍尊，現在，距離你死亡，已經過去百萬年了！」

  塔靈回應道。

  「老烏龜，是你啊，你也失敗了嗎？」

  劍尊在自己殘破的記憶之中，找到了關於塔靈原主人的一點記憶，回道。

  塔靈頓時面色一沉。

  「劍尊，我看你是皮癢了，不是早就約定好，不許叫外號了嗎？」

  「哈哈哈，我不記得了。這只是我的一絲殘念，記憶殘缺的可怕，能記得你就不錯了！」

  劍尊笑道。

  「怎麼？老烏龜，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莫非，你也是跟我……」

  「且住口！」

  塔靈喝止，道：「蕭凡，你先回去，我與劍尊聊聊。」

  蕭凡在這裡演練了無數次破災劍經，精神力早已經匹配到了極限，全憑著一股極致的意志咬牙堅持。

  這一刻，就算是塔靈不說，蕭凡估計也要自己昏迷了。

  劍尊雖然記憶殘缺，但也清楚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便一揮手，直接送蕭凡離開了幻境。

  隨後，便是兩個死掉的傢伙之間的密談。

  具體談論的事情，也無非就是自己臨死之前的那點記憶。

  不管是劍尊，還是塔靈的原主人，都是為道祖的弟子殺死的。

  只不過，不是同一個人，也不是同一個道祖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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