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彷彿變成了一個源頭。

每一次拱動，裡面都有大量的聲音溢出，這些聲音並不是單純的響動聲，裡面有神秘物質蘊涵其中，亦如心臟對人的效果一般，在對他的身體進行提升，針對細胞進行強化。

就如同他每次呼吸從天地之間汲取氧氣一般，他的心臟每一次進行跳動過後同樣也會汲取大量的天地物質，在心臟上被他心音吸收，轉變成對人體有益的能量。

伴隨着這股力量的流入，最先反應的就是李素的喉嚨與鼻腔兩個位置。

那裡有李素從夜魔那裡奪來的先天圖文，它們最先震動，大量汲取養分，圖文整一個都開始發光，伴隨着能量的灌入，它們甦醒了過來，恢復了活性。

就如同李素體內曾經的秩序之力，它們雖然更加完整，可事實上也是殘破的，在夜魔的軀體之中根本無法全面發揮自己真正的威能。

李素驚訝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心臟映照完成，形成自己的先天之聲後，居然會產生這般變化，喉骨與鼻腔都被震動了，開始復甦，並且迅速的與李素的身體進行契合。

沒錯，這不是得到了補充，恢復了原本的力量。

而是在復甦！

先天之聲，早在久遠前就被破碎。

它化作了無數的碎片，融入了一些野獸的軀體之中，變成了它們的異能，再也無法重組。

力量的欠缺，意志的消滅。

可如今隨着李素明悟先天圖文，以自身心臟形成源泉，再次產生出了先天之聲所需要的能量，如同秩序之力一般，被激發的靈性，開始復甦，要將原本的模樣恢復過來。

當然，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先天之聲畢竟早已消泯，意志不存，此刻復甦的只是本身結構，若是無人主導的話，一直這麼下去，或許有一天又會誕生新的智慧，成爲先天之靈。

這次卻不一樣，心音源自李素，並且這和先天之聲不同，它不是天地的第一個聲音，而是生命躍動之音，因此先天之聲雖然復甦，卻在第一時間被染上了李素的色澤。

本來，不會那麼容易，那般簡單。

畢竟一個是先天之力，一個是後天生靈，按理來說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要慢慢融合，最終成爲一體，不分彼此。

可李素不同，他本質上就是先天生靈，擁有先天之魂。

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先天，但他依舊還是先天。

所以瞬間李素的靈魂就行動了起來，以心音爲核，他的靈魂在震動，發動血肉至高之法，在原本虛無的靈魂里長出一顆心臟，然後開始跳動，形成魂音。

靈魂之音，生命之音。

李素喉骨與鼻骨上的先天之聲在這雙重衝擊之下，不但復甦了，還被李素他直接掌握。

前面也說過，李素他是後天轉變成爲先天，與先天生靈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本身並不持有規則，不是天地某種力量的主導者。

也就是說擁有神位，欠缺神格。

先天之聲，雖然說只是聲音，但毫無疑問這東西某種意義上，就是神格！

喉骨上，鼻骨中，先後交織的圖文開始融化，被提取了出來，飛入了李素的魂魄之中，化作了一個字符，意味着聲音的字符，它直接衝進了李素的魂魄上以血肉至高形成的魂心之上座落了下來。

嗡~！

李素轟然一震，他眼神在發光，裡面有力量在流淌。

肉體靈魂，一虛一實！

心音魂音，一陰一陽！

他曾掌握雷法，修行過太清聖人至高篇章中的陰陽二雷，觸及根本。

無疑，七大聖人至高裡面，唯獨太清聖人李素並沒有徹底學到精髓，畢竟他學的只是雷法，雖然是至高篇章一角，可聖人之力何等波瀾，何等壯闊，即便說他天賦驚人，可怕至極，也不可能在雷法的基礎上演繹以太清篇章。

可如今，隨着這先天之聲的融入，李素道眼在不停震動，道解金球在不斷解析。

萬事萬物，都有陰陽。

天地陰陽，水火陰陽、男**陽...。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

一陰一陽，是謂‘道’！

有篇章在顯現，有至高在發光，雖然沒能親眼看到太清篇章，雷法本質上就是來自太清篇章，它雖然主要撰寫的是陰陽二雷，可所根據的卻是太清聖人的太極之道爲核心，只是達不到聖人境界，無法觀悟萬物陰陽之分，感受陰陽之力，從而掌握世間陰陽。

如今收穫陰陽二音，在加上原本的陰陽二雷，雙雙加持下，讓李素他得到了那麼一絲的機會，窺到了一角太清聖人宏大力量，在道解的幫助下，他罕見的觸及了核心，瞳孔中倒映出了陰陽二力的偉力。

雖然只是一角窺見，這一刻一切都不同了，這讓李素從陰陽二雷、陰陽二音的掌握轉變成了對陰陽二力的理解。

可惜，這個世界道不相同，這一抹靈光隨即淡去，很快沉潛下去不在震動。

常常的吐出一口氣，李素這一刻也從自我的巨大蛻變之中清醒了過來，他臉上一抹異色，眼瞳帶着些許惋惜，沒能一舉全攻，將太清聖人篇章徹底明悟，將陰陽二雷之力蛻變成陰陽二力。

很快的，李素他有振作了起來，雖然沒能完全掌握，但變化已經出來了，根基上已經落下了影子，等從世界碎片裡面出去後，總能彌補學全。

“你這是什麼眼神？”

從修行之中回神過來，李素卻發現一張俏臉，帶着無比震驚的目光，怪異無比的看着他，站的很遠，還拿出了之前對李素髮動過一次的金骨，似乎只要一個不對勁，她就會出手，然後立刻逃跑。

“你是人是鬼？”

秞有些緊張，真的緊張了。

短短一個刻痕時都不到，李素的變化太大了，已經完全無法辨認了。

連氣息都變了。

若不是其身上沒有血咒，那改變的氣息也和任何一個僞神都不一樣，她都要以爲對方被僞神給控制了。

李素聞言，當場翻了個白眼，這姑娘會不會說話？算了，不和你計較，哥現在心情正好。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一次的突破，好處居然會那麼多。

除了在這個世界裡踏足了修行之路外，沒想到掌握陰陽二音的關係，居然讓他的雷法現實世界裡的雷法也得到了提升，開始蛻變，獲得了另一個根本之路的鑰匙，打開了太清聖人的至高篇章。

這進步是毫無疑問的！

要形容的話，大約就是他的身份從太清聖人弟子變成了親傳一樣。再次面對大法師，他是真的能毫無顧忌的去喊師兄，自己也是他的小師弟沒錯了。

三清真傳，嘿，這要去了洪荒的話，他李素就是小母牛倒立，跟腳驚天動地。

一躍而起，李素提了提手上的水袋，剛好僞神血液也喝光了，如今有了心音之下，倒是不用太怕能量缺失了，已經找到了恢復的渠道。

可惜，李素進步雖然巨大，心音出現後，那潛藏進他身體深處，將自己秩序之力封印起來的僞神力量也再次被他感受到，這一次對方是完全自閉了，將自身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無法感知外面，也不被外圍所動。

想要消磨它，一時半會是沒辦法了，還得去找到部落騰圖，將其毀掉才行。

當然，進展也是有的，起碼李素不用太過忌憚了，萬一僞神親自對他下手的這點上。

他的心音也是先天之力，雖然數量上不如對方，可質量卻相差不大，能夠對抗，除非面對面被對方碾壓，不然想要通過血咒這一類的力量殺他無疑會很麻煩，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休息好了嗎？”

李素看向了秞，修行算是徹底告一段落，該去找阿母，將其救出來了。

如今這算是他唯一牽掛的事情了，只要將阿母帶出來，他就可以找個地方窩起來，慢慢強大，等到實力足夠，就能去錘那所謂的天神了。

秞愣了一下，緊張情緒頓時消散不少，語氣無疑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她收起金骨，點了點頭，要說什麼。

李素沒等，一步上前將人抱起，身形如風一般，直接帶着對方朝着南地急速而去。

這一次，不同了，完全不同了。

之前，李素雖然強大，但卻沒有脫離人的範疇。

現在則完全不同，他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掌握偉力，獲得神格，加上先天之魂，雖然弱小，但他毫無疑問性質上已然是神，並且和僞神他們這種不同，他是真的規則之神，而對方只能算是規則之靈。

雙方不能說孰強孰弱，只能說性質不同。

聲音，就是力量。

聲音，就是能量。

在奔跑，不，李素已經變成了飛，所有的聲音都成了他的所有物，雖然目前能控制的範圍還小，只有不到一公里範圍，但這範圍之內的所有聲音都能被他運用，也都能化作他的力量。

所過之處，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不見，聲音裡的震動之力都集中在了李素身上，在他的控制下，化作推動力，帶着他脫離這個天地的束縛。

忍不住的李素他大笑了起來，故事總算是進入了他的節奏，什麼僞神，根本不值一提，早晚全部打死，自己成爲這一方世界之王。

懷抱中，秞小手死死的抓住李素的胸前獸皮，她緊張的不行，也震動的不行。

因爲，他們在飛！！！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儲備知識並不豐富的小姑娘眼睛變成了蚊香眼，完全無法思考了，幾個刻痕時而已，她的三觀完全被李素給崩壞了。

******

再次上路，速度非常快，並且因爲掌握了先天之聲，李素獲得了驚人的能力。

聲音，可以運用的方向實在太多了。

特別是他這種高度，不論是攻擊、還是防禦、戰鬥還是逃跑，都有巨大作用。

這一次他們前進速度很快，短短几個刻痕時，李素幾乎沒有停留，就橫跨了極遠的距離，來到了他和古氏一隊的領隊曾經並肩作戰，斬殺汐族兩個大隊的地方。

站在原地，李素抱着昏昏呼呼好幾天都沒能回神過來，自己畫了個圈鑽進去後，怎麼都出不來的大姑娘，眼眸閃爍了一下。

領隊，死了...！

在古氏一族被僞神找到的時候，作爲狩獵隊，擁有強大力量的他，直接被神選戰士擊殺，用石矛釘在了地上，內臟都掉了出來，死不瞑目。

雖然沒什麼感情，但好歹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這麼被人殺死，李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快。

阿山叔還活着，因爲血脈和自己相近，和阿母有血緣關係，同母所出，算是李素爺爺的遺腹子。

還有二爺也沒在。

死掉的大約只有一個，鶿！

也就是李素的太爺，其斷掉的手臂被僞神的僞神信徒拿着，身軀都被擊碎了。

可惜，當時太過憤怒，忘了問那個僞神信徒叫啥，不然還能找機會把他這一脈的人都給錘死，給太爺報仇。

將秞放下，李素吸一口氣，距離汐不遠了，只有大半個刻痕時，這點距離對李素真不算什麼，幾十分鐘的問題。

事實上若是集中能力，他都能捕捉到大氣之中傳來的震動，汐部那邊的聲音。

“秞。”

“在！”

“你說天神日你們也會去進行觀察對吧？”

“嗯！”

“那也就是說在這邊你們有人咯？”

秞目光閃爍了一下，她並沒有回答，即便說作爲雌性她渴望與眼前的雄性交配，誕下強大的後代，但立場就是立場，李素沒有被一族接受，不是一族成員，那麼在一族的信息上就不能說明。

感受着這個姑娘的情緒，李素笑了笑，很理解對方的想法。

“你們應該也有自己的方法，不能說我也就不問了，我想說的是汐部就在前面不遠了，我自然要直接潛伏進去，你呢？要怎麼辦？”

秞怔了一下，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巨大山脈，有些恍惚。

才幾天，幾天而已。

足足一個月才能跨越的距離，就這麼被突破了。

她擡起頭，忍不住的道：“你，究竟...？算了，我也會進去，不過我這邊的主要目標是天神祭，是山脈那邊，你阿母的情況我會詢問我的族人，若是有發現，我會留下信號。”

“好！”

李素點點頭，真是個好姑娘，可惜時機不對，不然的話真想就地正法了。

嗯，隨便提一句，再次突變，李素的身體進入了發育期的第七個階段，也就是傳說中的青春期...。

他不但有心了，也有能力了。

“那我先走了！”

“好！”秞點點頭，隨即她有些不捨，還想說什麼。

不過被李素用手，按住了。

“什麼都別說，等一切結束了，我會去找你。”

說罷李素一躍而起，空中他忍不住呸呸兩聲，大叫童言無忌，大風吹吹去，這纔不是flag，絕對不是flag，然後消失不見。

毫無疑問，他曾經被禍害，留下陰影，至今都沒恢復過來。

秞站在原地，滿腦子問號，顯然不明白李素這行爲是幾個意思。

看着對方消失不見，她有些悵然，隨後又立刻打起了精神，迅速消失不見，去找自己部族的人。

******

汐！

再次前來，心情完全不同。

李素並沒有進去，靠近後，他找了位子將自己身形隱藏起來後，開始捕捉聲音。

片刻後，李素擡起頭，眼眸子之中一抹寒光，有殺意。

古氏之人，在！

不多，十多個。

都是曾經古氏一族的狩獵隊員，算是少部分活下來的人，不過這種活着，或許真不如直接死掉。他們大多數都帶着殘疾，不僅如此還有新傷，傷口在腿上，從膝蓋位置被斬斷，鎖骨也被敲碎，被用毛髮製作成的套索穿過骨頭，套在欄杆上，如同家畜。

這一幕，曾經見過，不過古氏一族待遇特別，很慘，非常慘，完全沒有治療過的痕跡，能不死，全憑本身身體素質強大。

但僅僅幾天而已，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渾身下鮮血淋淋。

傷勢相當承重，命火已經飄忽，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沒有死，只是因爲他們被吊着，能感受到僞神力量在發揮作用，在將死未死的關頭，就是不讓他們死去，不讓他們輕鬆。

李素能感受到，他們體內的僞神之力，有情緒，不是僞神，是僞神侍從。

他很憤怒，非常憤怒，強烈無比的意志裡透着瘋狂與恨意，極其扭曲。

不只是他，裡面還有有聲音傳來，是汐族的人。

他們在笑，對古氏之人的慘況沒有半點同情，有孩童提着皮鞭，剛休息了起來，又有了精神，準備騎馬。

這次來的都很激烈，很能掙扎，具有挑戰性。

雖然已經有準備，不說那羣僞神，奴隸社會的殘忍性不用說，人性的惡意在這個社會被彰顯到了至極，可謂臭名昭著。

但真看到，還是忍不住，有憤怒在滋生，心底深處的殺意火苗在被不斷撩撥，有要爆炸的趨勢。

他沒動，依舊在聽，事情有先後，分輕重，阿母他們纔是李素第一目標，找到，將人救出來前，他不會鬧出動靜，讓汐部警惕，惹來僞神目光。

“等等，再等等，等我把人救出來後，我會送他們給你們陪葬...。”

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李素雖然成了修行者，也得到了神格，但他這種神，並不是那種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