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說謊。就在剛剛，時菱發生變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原能水平再度向前提升了一大截，甚至還要超過之前兩次吸收意識殘影帶來的增長。就好像，改變命運，開啟新的未來線，對於他的原能訓練來說也有著巨大的幫助。他甚至覺得，哪怕沒有這種躍遷式的增長，自己也能夠在百年之內，觸摸到原能大師的門檻。並且他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要知道，即便是在歷史之中，他的兒子，被稱為人類最偉大英雄的沈力，也用了差不多三百多年的時間才成為了原能大師，而眼前的公初所用的時間越長，所以可以想象，他在這幾次改變未來之中收穫的成長有多大。「其實意識殘影並不是多麼深奧的原能技術，它的困難之處，主要在於意志的韌性和強度......」公初果真開始了講解。沈世甚至就在黑市中進行了嘗試。這種技術給他的感覺，其實就和一心二用有一定的類似，但是更加的徹底，又好像是人格分化一樣，分化出一個和自己的主人格性格完全一致的副人格，並且能在徹底的分離出去之後，保持一定的自主性，又保持在主人格嚴密控制之下，甚至只需心念一動就能夠完成收回。整個過程，的確極為的困難。沈世最後並沒有成功。只是，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差不了太遠。「沒想到，族長有這樣的實力。」公初看著沈世，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看來在百年之內，族長就可以真正掌控整個氏族了。」「時間還長。」「不長。」公初搖搖頭，「預計三百年內，與代克人的這場戰爭，依然處於全面防禦階段。」沈世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你們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沒錯，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延續數千年的戰爭。」公初說道，「至少目前的戰略是這樣，代克文明的技術發展雖然已經基本停滯，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完全沒有了發展，現階段我們還遠遠不是對手，如果不是代克人另有其餘的戰場，無法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與我們的戰爭之中，我們甚至沒有多少抵抗的能力......」隨著公初的解釋，沈世也大概明白了原因。c級文明與c級文明之間的戰爭，就沒有跨級文明的戰爭那樣簡單了。即便是代克文明，也很難使用大手筆來對人類文明發動碾壓性攻擊，那樣將會導致他們在其餘的戰線上失利，甚至會對整個文明產生危險。他們只能夠按照自己的情報收集和分析，啟動大概率能夠獲取勝利的兵力，但是，這是建立在情報收集無誤，並且不會出現預料之外的事。很顯然，公初晉陞原能大師，就是完完全全超出意外的事情。代克人做過評估。以人類文明如今收集的殘留的文化傳承，根本不足以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位強者晉陞。但沈氏氏族的回歸這種事情，他們又怎麼可能預料得到。這就讓原本可以基本碾壓的戰爭，變成了勢均力敵，而等到代克文明進一步增加支援的時候，又要最少百年來年的時間，這個時間內，人類文明只怕能夠通過收藏家，從古斯之地之中獲得更多的發展和底牌。這就是整個長期作戰的核心戰略。依靠源源不斷的快速發展，來和代克文明爭奪勝率，直至二者的實力逐漸達到平衡。等到真正戰勝代克文明的那一刻，也是人類登頂c級文明的時候。代克文明用了差不多四千年左右的時間，才讓自己從剛剛進入c級到了現在這一步，人類用個數千年的時間來打這一場包含了發展的戰爭，並不誇張。沈世聽完了之後，也只剩下感嘆。但是，他似乎是幫不上太多的忙。在黑市之中滯留的這一段時間之中，他已經意識到了，這一條未來線，已經不再能夠被過去而改變，它彷彿已經成為了一條真正獨立的時間線，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確定的過去。只是這樣的話......那也同樣意味著，自己在這裡的積累和收穫，也一樣保存了下來。是了。沈世忽然意識到，這簡直就像是給自己改變過去一個合理的邏輯。畢竟，如果這條時間線徹底的消失，那他過去所做的一切交易也將會在未來的概念上不復存在，繼而陷入時間駁論之中，可是現在的話，一切的交易都依然保存，過去所做的一切改變，也伴隨著這條時間線的固化而徹底的固化。時菱......絕對是相當成熟的，用於改變時間的產品。簡直是將整個宇宙，都囊括在其作用和影響之下。真不知道，能夠創造出這種裝置的文明，到底是如何的強大。沈世停下了自己的感慨，因為那距離他實在是太過於遙遠了。在離開了這被他命名為一號宇宙的未來線之後，沈世，再度看向了這一次開闢出來的第二未來線。很明顯，這一條未來線，才是他現在的世界線下真正的未來。那裡，依然有一個黑市。「這豈不是說，我有兩個可以進行交易的世界......這一條未來，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沈世帶著隱隱的期待，選擇了進入。然而這一次，卻彈出了全新的信息。「請確定外形。」確定外形？沈世一愣。這和之前的黑市不一樣！之前的黑市，可根本沒有這玩意。要麼真實面貌，要麼匿名。那應該怎麼確定？自己的真實相貌肯定不行？但改裝體呢？可他不知道這個未來的世界之中的常規改裝體應該是什麼樣子。如果選擇的不對，那豈不是顯得太過顯眼了？沈世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人類形象。他相信，無論未來怎麼改變，也一定會存在保留這一銘刻在基因之中的外在形象的人。原始派一定存在。只是，沈世對相貌進行了普通化，除了皮膚更好，身材更好之外，相貌並沒有太過的突出——這是因為不了解未來世界的審美。「是否開啟情緒傳遞屏蔽功能。」「開啟。」沈世很快做出了決定。很顯然，這就是另一種匿名的功能。區別只在於，將一號未來線終端內的那種七彩光芒，轉變成了可以自主設定的「皮膚」，這樣的話，也能夠起到真實匿名的作用。「請註冊您的市場姓名。」這是新的提示。同樣也是之前沒有的。沈世想了想，命名道：「古董商」「歡迎進入人類高級市場，祝您交易到自己滿意的物品。」這是最後一條信息。已經可以確定了，在這條全新的未來線之中，黑市內部的程序絕對出現變化。甚至有可能，這條未來線里最初獲得黑市主體的人，與一號未來線裡面最初獲得黑市主體的，都不是同一個人。沈世好好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引導進入到了一個空間，眼前驟然一亮。這一點，倒是和之前一樣。但是，當他看見了眼前一切的時候，也不由呆住了一瞬。因為，他根本沒有出現在街道之中！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廣場上！是的，廣場！放眼望去，整個廣場頗大，至少不會比東國的最有名的人民廣場小多少，整個廣場的建築風格，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地星時期的現代化廣場的建築風格進行。沈世甚至在腳下看見白色的瓷磚。要說未來世界依然是使用瓷磚來建設，那絕不可能。當然，他在第一時間關注的，依然是其餘的人。廣場的人並不算多少，但不算少，除了服裝稀奇古怪，有著很大的不同之外，大部分都是人類外表，至有少數進行了明顯的改裝，諸如右邊幾個高大的戰甲。一些人的服裝甚至也是很普通的地星紀元不同時期的服裝。所以，沈世此時的模樣在這裡並不出奇。這讓他鬆一口氣。得以更加輕鬆的打量著四周。最先吸引沈世目光的，就是在廣場的正中心，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雕像。明顯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穿著現代化的風衣，背脊筆直，正面向前方張開胳膊，而在男人的面前還懸浮著一個青銅色，正在緩緩旋轉的星球，從陸地的分佈中很容易看出來，正是藍星，整個雕塑看起來就像是男人準備擁抱著這顆星球，又像是在托舉，又像是在守護。意義已經很明顯。沈世此刻站著的方位，正好是側邊，不過，看著這個男人的側臉和體形，沈世有一種強烈的即視感。莫非......沈世緩緩的走到雕像的正中間。仰著頭，久久無言。果然，這熟悉的相貌，可不就是他自己。在雕塑的下方基座上，還銘刻著一句話。是標準的東國正楷。「致敬星海公司的創始人，人類命運的改變者，偉大的先賢，沈世先生。」星海公司的創始人......星海公司，難道現在依然存在？是由誰在管理？自己的後代？說起來，自己似乎依然沒活到三千年後。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也是沈世從時菱的這次變化之中，獲取的關鍵信息之中的一條，那就是，無論在哪一條時間線上，真正擁有時菱的，實際上只有他，甚至，其餘任何世界線上的沈世，在本質上都只是他的一道意識殘影，換句話來說，如果這條未來線之中的他仍然活著，那無論是在這個宇宙之中的任何一個地方，他都能有所感覺。甚至能夠瞬息間收回對方的全部的記憶。可是既然沒有，那就說明，他已經死了。「希望不會又是犧牲......」沈世最後仰著頭，看著自己的雕像想著，「但至少，我的模樣留了下來，還在黑市這樣的地方有這樣一座雕塑，這足以說明未來世界的人類對我的情感。」他已經有一種預感。這一條全新的未來之中，人類文明的發展，只怕比一號未來之中，要強了不知道多少。眼前這個黑市，就是最好的證明。比起上一個黑市之中的那一條僅僅只有一兩百個店面的街道，繁榮了太多！他環顧四周。在這個廣場的四個方向，有著四條風格不同的街道。其中一條，是很明顯的東國古風。紅磚綠瓦、樓閣飛檐，而且頗為豪華大氣，甚至是金碧輝煌，他可以保證，任何一個古時候的朝代都不可能建立起這樣的街道，但它的風格，卻是的的確確的傳統風格，只是盡現繁榮與奢華。而另一條街道，又是很明顯尼克帝國的風格，白色的宮殿，高高的圓頂，大量運用了噴泉、羅馬柱、雕塑、尖塔、八角房一類的裝飾，風格可謂是分外明顯。第三條街道，則是明顯的西盟風。棕色的高樓，高大的鐘塔，還有聳立的煙筒，沈世甚至在明顯的位置，看見古老的教堂。至於第四條，則相當的混雜。沈世粗略的一看，就看見了和風建築與古羅馬建築相鄰，這四條街道似乎是一些亞文化的混合。四條街道，或者說四個街區更合適，每一條，都劃分了一個約佔四分之一的區域。雖然沒能夠俯瞰整個黑市的全景，但僅僅憑藉著在中心廣場看見的地方，就已經可以確定，這已經不只是一號未來線的交易小街了。而是一個交易小鎮。一座可以輕鬆容納數萬人的鎮城。廣場的人群密度也足以說明這點。沈世知道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詢問過，黑市的個人終端究竟是如何製造。但眼下的這條未來線之中，黑市內的用戶，店鋪，都的確大大增加了。此外——這一條未來現中，人類似乎是沒有失去自己的文化。從眼前這些正確的建築風格之中，就可以看出一二。「雖然改變了人類失去文化的命運，我很欣慰，但不知道，古董在這裡還值不值錢。」沈世現在是喜憂相加，畢竟，他在未來世界交易的最大的底牌，就是來自於現代世界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