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辰席地而坐,形銷骨立的身影被陰暗籠罩。
心,也攏著一層霧靄。
阮麗媛與季晴的對話,撕開比現實更殘忍的真相。
回憶牽拉,來到那年暑假。
季晴與他同進同出,眼波曖昧,甜甜軟軟的喊他哥。
那番暗示與主動,讓早就喜歡她的季北辰,擁有不顧世俗眼光,大膽愛她的心。
這些年。
縱然季晴屢次拒絕他,屢屢澄清,對他沒有愛情。
始終有份回憶在告訴他,他們曖昧過。
她對他的感情,沒有那麼純粹!
起碼在青春期時,她有對他主動過,隱晦的主動。
可能她後來又喜歡上秦暗,才否認曾經與他有過的曖昧時光。
一直以來。
季北辰都是這種想法。
可是。
直到今晚才知,那些虛無縹緲的曖昧,不是她給的。
是季雨。
季北辰覺得,自己活的像個笑話。
自己也有秦暗那麼愚蠢。
他聽季雨說起過,秦暗喜歡她的那些事,都是季晴與秦暗一起經歷的。
她只是知道那些事,但經歷與過程是季晴的。
原來。
被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不只是秦暗,還有他!
季北辰不知道該恨誰?
但滔天恨意在胸中翻攪,翻雲覆雨,天崩地裂!
他的執念,他的感情,不僅被辜負,更是被玩弄!
不止是在國外的那兩年,連青春時期,最懵懂美好的時刻,都是虛假的!
驕傲自負如他,又怎麼可能接受的了這些真相?
鬼使神差間。
一通電話,打給那個欺騙他至深的女人。
他的眼中,浴火狂泄!
……
深夜。
失意不止一人。
秦暗回到龍躍花苑。
高大身影遊走在家中每個房間,搜刮房內與季晴有關的所有物件。
之前未離婚。
他還能厚著臉皮回這家裏睡,無視她的驅趕與厭惡。
現在已經領證離婚,他繼續留下就名不正言不順。
不僅如此。
他若是繼續留下,只會讓季晴拒絕回這裏住。
她越是想與他劃清界限,他就越該以退為進,給她呼吸空間,再步步緊追。
說實話。
秦暗捨不得離開這個家。
與季晴同居兩年,家裏每個角落都有他們共同生活過的身影。
兩年回憶,也盡數存在他的腦海間。
往常不去翻覆。
離婚後,那些回憶卻一點一滴,從不知名的角落翻湧而出。
秦暗點燃一支煙,窗戶推開半邊。
夜風席席而入,煙霧繚繞,掩住那張五官立體的臉。
他在家裏,視野最好的位置,橫掃家中陳設擺列。
思緒,仿若拉回兩年前,剛結婚那時。
他強娶季晴,一是因為季雨逃婚,二是形勢所迫。
當時他剛接手集團分公司,手裏有一個南方市場的項目要拉投資。
季晴的父親以聯姻為由頭,給項目輸入兩個億的投資,他們達成合作關係。
項目捆綁,意味着他需要季家支持,季家也要與他共同承擔風險。
婚事一定,即代表他與季家合作穩定。
不僅有利合作,更能穩固他在秦氏集團地位。
那個時期,他正與父鬥爭,需要能夠支持他的力量。
所以。
即使季雨逃婚,他也要完成聯姻,鞏固他的位置,也穩住項目合作。
季晴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嫁給他,成為他的太太。
她那時才20歲,剛到國家法定結婚年紀。
青澀懵懂,稚嫩乖巧。
秦暗娶她已是強迫,季雨逃婚,她也無辜。
是為她考慮。
他才在新婚那晚,給她一份為期五年的形婚協議。
只保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實。
她什麼話都沒有,乖乖簽下協議。
那晚。
她坐在那沙發上,數了一整晚的紅包。甚至,還平分兩份,給他留出一份。
那時,秦暗就看穿她的單純善良。
再後來。
他出國找季雨,回國就高燒不退,在床上躺了十天十夜。
睜眼閉眼,都是季晴。
他生病幾天,她請假幾天。
白天守在他房間,夜晚睡在他床邊,一天三頓葯,頓頓不落。
甚至。
在他咳到撕心裂肺時,她哭的更撕心裂肺。
病到迷迷糊糊間,她那隻柔軟細膩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拚命抓住在生命盡頭搖曳的他。
她哭着求他活下來,求他別死,生怕他死在床榻。
寸步不離,悉心照顧。
秦暗的母親都未曾這樣照顧過他。
那段病榻之恩,讓秦暗徹底與她打開心扉,感恩她對自己的照顧與付出。
當然。
不止那一次。
兩年中,他但凡有點感冒風寒,她都會第一時間發現,端茶送葯,叮囑他顧好身體。
身邊兄弟都見過她,都對她讚不絕口。
男人夢寐以求的小嬌妻,不就是她么?
像陸誠那種賊心不死的男人,三番兩次跟他預定,五年形婚協議結束,把季晴讓出來。
一根煙抽盡。
從兩年回憶抽離出來,秦暗的心,堵的好厲害。
想去找她,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