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暗與季北辰發動的人馬,幾乎在全城進行地毯式搜索。
終於,在高速公路上,攔到一輛可疑的車。
季晴就在那輛車裏。
從後車廂發現她時,她被五花大綁,頭罩麻袋,裹的嚴嚴實實!
揭開麻袋。
季晴神智模糊,滿臉是血,觸目驚心!
秦暗抱着她的手在顫抖,血液逆流而上,洶湧沸騰!
「把他抓起來!給我廢了他!」
他咬牙切齒,雙眸猩紅,渾身爆發嗜血殺意!
保鏢圍攏襲上,開車司機被當場捕獲,鋼棍當場悄斷他一條腿!
但沒有下令打死。
因為真相,未經調查!
幕後暴徒,也未落網!
季北辰緊隨其後趕到。
奄奄一息的季晴,也讓他心痛到撕裂!
他喚著季晴的名,飛奔而來。
卻被秦暗的保鏢死死攔住!
只能眼睜睜地,看秦暗將季晴抱上車,飛馳離去。
秦暗的保鏢也攜帶那名司機,撤身離開。
現場。
寒風瑟瑟,塵土飛揚。
季北辰與他的人被遺留在原地。
遲一步趕到,他一無所獲。
只能任由寒風如刺刀,刮過僵硬身軀。
「誰幹的,誰他媽乾的!」
季北辰反手揪起助手衣領。
額間青筋暴起,聲嘶力竭,「是你綁她,是你傷她!我說過,不能傷到她一根頭髮!你想死嘛!」
「不是我,季哥,是我我死全家!」
助手心尖顫慄,眼神卻堅毅無比。
「那是誰!你們他媽誰幹的!」
季北辰發瘋似的,席捲他的手下,「誰他媽幹了不承認!是誰!」
揪住一人,鐵拳落下。
十幾個手下不敢閃躲,只能任由發泄。
此刻的季北辰,張牙舞爪,風魔九伯!
「季哥,季哥你冷靜點!我們哪敢動她,即使上次抓她,也沒傷她一根指頭!」
「我們知道你在乎她,沒人敢動她的!」
助理也不敢阻撓,只能大聲勸喝,「季哥,是季雨!一定是她!」
季北辰瘋癲身影踉蹌兩步,回身,狠狠瞪住他,「你說是誰!」
「我聽說,季晴小姐失蹤后,季雨假冒她的身份,去片場拍戲。被導演識破!一定是季雨,一定是!」
「給我找她!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老子要毀了她的臉!」
季北辰嘶吼到肝膽俱裂,瞳眸充血。
什麼同盟關係,頃刻化為烏有!
她敢傷季晴,她死不足惜!
……
另一邊。
灰色勞斯萊斯在公路疾馳。
車內。
秦暗摟着重傷的季晴,為她擦拭滿臉血污,卻怎麼也擦不盡!
她軟在他懷裏,呼吸淺薄,連連嘔血!
身如弱柳,好似風一吹就能帶走。
秦暗五根指節分明的長指,糊滿鮮血!
都是她一口一口嘔出的血!
這不是在拍戲,不是蜂蜜調製的血漿,是她體內的血!
秦暗的心像被活活剝皮,生生撕開,痛到窒息!
「快啊!慢一秒,全都別想活!」
他的狀態,與季北辰如出一轍。
幾近瘋癲,對全世界充滿仇恨!
可他懷裏有季晴。
瘋癲之餘,還有抖抖瑟瑟的柔情。
「晴晴,晴晴撐住,不要睡。」
即使滿手是血,秦暗也還是一次又一次,擦去她唇下血污。
心在顫抖。
聲音也抖的厲害。
眼淚,也隨顫動奪眶,砸落在季晴唇上。
當年季雨逃婚,多年深愛一朝破碎,都不曾掉過眼淚的秦暗。
此刻。
卻摟着季晴,淚如雨下。
失去誰最剜心,最痛徹心扉,結果是一目了然。
還剩一絲神智的季晴,朱唇輕顫,抿進一口鹹鹹的淚。
明明一身痛楚,嘴角卻能揚起微弱弧度。
她那雙眸清澈明亮,裝的滿滿都是他。
可眼裏的男人,卻維持不住一如既往的矜貴高雅。
哭到五官猙獰,撕心裂肺。
季晴的眼淚,也從眼角滑落。
心酸動容,感慨萬千。
「晴晴,晴晴你看着我。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一定讓你活!」
「晴晴,晴晴,晴晴……」
秦暗一聲一聲,呢喃輕喚她的名字。
情深厚誼,融化在嘶啞聲嗓中。
季晴在想。
倘若,她死在這一刻。
會相信,她是帶着秦暗的愛,了無遺憾的走。
這樣,其實也行。
……
季晴被推進手術室。
除去那些肉眼可見的外傷,她身上最嚴重的傷是胃出血,失血性休克。
送進手術室。
沒過多久,就有一袋一袋ab型血送進手術間。
儘管如此,也還是不夠。
秦暗正好血型相符。
他立刻挽袖抽血。
並一個電話通知全集團上下,組織ab型血的員工,來院救妻!
眾志成城,傾力救援。
終於。
在幾個小時后,季晴手術結束,被推出手術間!
但大動干戈,也驚動了媒體。
……
季北辰在火車站找到喬裝潛逃的季雨。
他抓住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手心緊握的小刀正要沒入她的身體。
突然。
車站廣播電視上,播放出關於秦暗的新聞。
實時報道。
多台記者將醫院圍的水泄不通。
盛世場面,只為爭相報道,秦暗組織全集團員工為他太太獻血的事。
記者報道,秦暗太太已脫離險境,集團員工也都乘坐集團大巴離開醫院。
那輛大巴車駛離時,多台記者蜂擁而上,爭先恐後,企圖採訪捐血員工。
在此之前,外界不知秦暗已婚。
如今秦暗大動干戈,利用手中資源,為妻捐血。
霸道行為,引起社會熱議。
被嬌藏的太太,也成為各大媒體關注的迷。
季北辰怔怔的望着電台報道,手中那把刀,失去捅下去的動力。
得知季晴脫離危險,得知秦暗與季晴即將破冰,得知一切快成定局。
理智回籠。
他看向手中瑟瑟發抖的季雨,慢慢地,又撿起同盟身份。
「姐姐,姐姐她不是我傷的。真的不是我傷的!」
季雨盯着他手心裏,那把不惹眼,但輕易就能要她命的刀。
她身軀顫抖,小便失禁。
奈何她力小無能,被季北辰的手下,禁錮左右手,毫無脫身機會!
但凡季北辰無情心狠一些,季雨將直接死在這裏。
還好。
他沒有下手。
他那雙陰狠的眸瞪她許久,瞪到她的靈魂刻入恐懼,直接被嚇暈!
「帶走。」
季北辰冷聲下令。
助手以為,瘋批癲狂的季北辰會親手殺了季雨,為季晴報仇雪恨。
結果,卻沒有結果!
今晚。
對季北辰與秦暗來說,都是不眠夜。
季晴在重症監護室,身上裹滿各種儀器。
秦暗着一身無菌衣,坐於床畔,靜靜陪伴。
心,依然會陣陣揪疼。
從前不懂。
對她那份眷戀與不舍,是因為兩年生活磨合出的習慣,還是愛她身上,與季雨相像的影子。
現在才知。
哪有那麼多原因。
愛了就是愛了。
他的心,已經只能被她牽動,只想讓她留下。
那份影影綽綽的感情,終於一清二楚,不再彷徨。
秦暗承認。
他早就變心了。
早就在兩年婚姻中,放下過去被季雨救贖的情,愛上乖巧懂事的季晴。
從她開始叛逆的那刻起。
他所有不自然的反應,難以解釋的控制欲,不肯放手的執念。
統統源於他愛季晴,他要留住季晴。
即使她不愛他,也想用婚姻綁住她!
秦暗的唇,隔着口罩,印在她白皙柔嫩的手掌。
握緊這隻細若無骨的小手,如獲至寶,彌足珍貴。
這時。
凌波出現在重症監護室外,指間輕扣玻璃,請示秦暗。
「晴晴,我去去就來。」
交待落下,秦暗走出監護室。
褪去無菌衣,他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帶血的白襯衫。
襯衫褶皺凌亂,上面沾滿季晴的血跡。
「秦總,這是換洗衣物。以及幾分待處理文件。」
凌波送上手提行李袋。
但秦暗要的,不是這些。
「傷害季晴的人呢?查出什麼沒有?」秦暗陰涼的聲音問。
凌波鎖眉,「秦總。那人是分公司銷售部的一名老員工,名叫胡山。」
「我們打斷他一雙腿,一雙手。嚴刑逼問下,他始終只有一套理由,並且,經過調查,情況屬實,他沒有說謊。」
「什麼理由?」秦暗問。
凌波將調查所得,娓娓道來。
「他在銷售部業績向來墊底,季雨進入銷售部后,業績與他相當。整個部門,季雨只欺負他一人,欺凌程度,已經到達侮辱身心的地步。」
「他一直逆來順受,容忍季雨的欺凌。可是,前段時間,您為了讓季雨工作安生些,將他解僱。」
凌波低頭,「他在解僱當天,當眾掌摑季雨,發盡近段時間受的窩囊氣。可季雨受不了這份氣,又跑到他家中,潑婦罵街。」
「現在,妻子與他離婚,帶走他兒子。他一時極端,想報復季雨,誤將嫂子認作季雨,蒙頭蓋臉,拳打腳踢。」
「據他所說,他沒控制好力氣,打到嫂子吐血,失去意識。以為自己打死人了,所以,當下驚慌,想拋屍入海。」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秦暗掌心緊攥成拳,懊悔,在胸中肆意蔓延!
此時。
城市的另一邊。
季雨也將原委,一一闡述,細枝末節,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