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
季晴收拾碗盤,從秦暗身後經過時,他襯衫上的煙酒氣鑽入鼻息。
她秀眉顰蹙,「你沒洗澡嗎?身上一股夜店味。」
秦暗抬袖輕聞,確實有煙酒氣。
他昨晚哪有喝多少酒?
才到會所不久,就被舞池中,那個搖曳身姿的性感尤物引走注意力,直接氣到七竅生煙!
「我沒喝酒,是你傳給我的酒氣。」秦暗甩鍋。
「這不重要。重點是,你身上臭,該去洗澡!」
季晴將碗盤放進洗碗機,回頭道:「你先去洗吧,我等下給你送衣服進去。」
為他放洗澡水,為他準備換洗衣物,這都是季晴的『小嬌妻日常』。
他們同居兩年,互相磨合出的默契,體現在點滴生活中。
可是。
秦暗卻在桌邊,靜坐不動。
「你在等我拿衣服嗎?還是你想泡澡?」
季晴見狀,沖洗雙手,邊擦凈邊道:「好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今天穿什麼,沒強制要求吧?我隨意搭配了哦。」
她熟捻的說着生活零碎話,腳下已經走向秦暗的房間。
秦暗方才有片刻出神。
等他回過神時,季晴的身影已經逼近他的房間。
「季晴……」
秦暗心頭髮慌,長腿跨開大步,匆匆追上。
可他還是遲一步。
季晴推開他的房門,將這一覽無遺的空房,收入眼中。
好空。
除了床、桌、沙發,便什麼都沒有。
宛若剛裝修好的新房間,沒有一件私人物品,沒有一絲生活過的痕迹。
季晴意識到了什麼。
她臉色煞白,眸光空洞,握著門把手的手輕輕顫抖。
心,如同這房間,在一瞬間被掏空。
「這是暫時的。等季雨情況好轉,我會搬回來。」
秦暗寬厚的手掌捏住她的雙肩。
卻在觸碰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她嬌小的肩膀緊縮了縮,連帶他的心也抽痛了一下。
突然。
季晴轉身推開他,用伸長的雙臂拉開距離,不願與他挨近。
「季晴,我搬出去只是……」
「別解釋,不用解釋。」
季晴不想聽到『季雨』的名字,不想聽到他與季雨同居的事。
她扯起一道蒼白的笑,假裝很大義,「你走了正好,那以後,我就搬回來住了。」
「你也不用再搬回來。這個房間,我會利用起來的。」
她像只受傷的刺蝟,將保護心牆的刺統統豎起,望向他的眸中,充滿警惕!
秦暗很煩她對警惕自己的模樣。
「季晴,我繼續住這,季雨還會時不時找上門。我們三人關係尷尬,只是想避免那種場面。」
秦暗儘力解釋。
昨天早晨,看着坐在客廳淚如雨下的季雨,秦暗意識到他該搬出這個家。
他不搬走,季雨時不時上門,把季晴當情敵,只會讓季晴這個姐姐為難。
她們雙生姐妹,從小感情就好。
秦暗不想他成為夾在她們兩姐妹中間的惡人。
他只是想處理好這段關係,讓大家都舒服!
至於感情方面,秦暗也不認為是他來選擇她們兩。
畢竟,季晴並不愛他。
由不得他抉擇!
「好,我明白。我接受……」
季晴接受他所有蒼白無力的解釋。
任憑他找補,她的心都已崩裂破碎,怎麼也拼湊不回去了。
「季晴……」
「那你去新家洗澡吧。」
季晴很快轉移話題,「家裏沒有你的衣服了,洗完也沒得換。你回你家洗吧。」
你家。
兩個字,將他二人分割成兩個世界。
秦暗見她笑着,心卻堵得慌。
他們面對面,距離僅有半米。
心與心,卻彷彿隔着一條銀河。
他們的關係,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絲毫不知。
「季晴,你現在在想什麼?告訴我實話。」秦暗命令道。
「我想離婚。」
季晴垂頭,情緒落落,「想儘快離婚。最好今天就離。」
「這是真心話?」
「是。」
「有喜歡的人了?」
「一直都有。」
只是一直,被那個人放棄。
所有她和季雨的選擇里,那個人優先放棄她。
所以,她也該放棄了。
秦暗眼神黯淡,聲色壓低,「一直想儘快離婚,是為了那個人?」
「不。那個人不重要。」
季晴否認,「我只是想,好好愛我自己。想要自由,不想被任何人牽絆!」
對上她堅毅的眸,秦暗的心是軟的。
可一想到昨晚,那個舞池中放蕩不羈的女人,那個把他摁在車門邊,肆意侵犯的女人……
得虧是他。
如果她抓到別的男人,也胡亂啃咬的話,他會瘋掉!
秦暗胸中堵著一口氣,他又端出不容置喙的態度,「如果昨晚那副浪蕩犯賤的模樣,是你追求的自由!那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昨晚那場面,再讓我看到一次!誰帶你去,我廢了誰!」
秦暗的眸中,是強橫霸道的佔有慾。
他的眼神很危險。
當季晴的面,他給沈清陽打電話,「人在哪,給我滾出來!」
他啞聲低吼,字字撕裂,季晴的心也狠狠顫抖。
他一瞬間爆發的怒,她反應不過來。
可『浪蕩犯賤』四個字,卻深深植入她的腦海。
原來,她昨晚的吻,他只當是浪蕩犯賤……
……
沈清陽又被秦暗揍了一隻眼。
前天左眼烏青,今天是右眼。
恰好對稱,哭笑不得!
沈清陽也沒還手,打就打了,他認栽。
昨晚確實是他沒看緊季晴。m.
她喝個八分醉,跑去舞池蹦迪,確實會被揩油,甚至是被下藥、撿屍。
他是夜場熟客,深諳此理。
所以昨天,發現季晴失蹤,沈清陽的心也是高高懸在喉嚨口,呼吸都停滯了。
後來從大堂經理處得知,秦暗為一個女人大打出手,沈清陽便猜是季晴。
秦暗今日這一拳,沈清陽認了。
只是……
沈清陽有一事想確認,「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移情別戀,愛上季晴了?」
秦暗沒有正面回答,「我還沒離婚,是她法定監護人!有義務管她!」
「冠冕堂皇的話就打住吧。」
沈清陽揮手不聽,「按理說,那兩姐妹你選一個很容易。」
「你明明就選季雨了,還對季晴管那麼嚴。三天兩頭買醉,醉后直喊季晴,你心裏是裝着兩個女人嗎?」
沈清陽是過來人。
他其實看的出來,季晴與秦暗,互有情愫。
只是,他也有私心。
如果有機會,他也會想爭取。
「我,夜裏喊的是季晴?」
秦暗的心,霧裏看花,撲朔迷離。
他以為,他不曾愛上季晴,也已放下季雨。
提出離婚,是想給季晴和季雨這對姐妹,一個舒服的關係。
不想因為他的介入,讓她們姐妹反目。
可最近,他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