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見他縮手回去,也不自然的看向她咬過的那隻手指。
他有輕微潔癖,會介意的吧?
要不要叫他去洗手?
「橘子甜么?」秦暗問她。
「甜。剛才我……唔!」
季晴想道歉,可話說一半,他又往她嘴裏塞了一瓣柑橘。
動作並不溫柔,蠻塞一樣。
她好像又咬到了?
季晴瞪起眼睛,又急又臊,「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既然甜,你多吃點。」
秦暗說着,又掰下一瓣。
季晴宛若看見毒藥般,直搖頭拒絕,「我真的不要了!」
其實她愛橘子。
只是,不想被他親手餵食。
沒必要為了讓老爺子高興,演繹到這份上!
零星點點的曖昧,只會讓她的心淪陷在煎熬中!
秦暗掰下的那瓣橘子,他塞進自己口中,用被她舔過的食指。
「你剛才說什麼?你吃中藥調理?」
老爺子驚愕失色,從下至上掃視秦暗,「你這一米九的個白長了啊。你居然不行……」
秦暗眉頭抽搐,眼底發黑,「我身體很好!」
老爺子也不避諱,「那是質量不好嗎?抽煙抽的,還是喝酒喝的?過度運動也影響質量!」
在場都是成年人,老爺子問的很直接。
季晴小臉已經緋紅,手中刮痧的力道不由加重,疼的老爺子尖叫出聲。
「哎疼疼疼,輕點輕點!」
「對,對不起爺爺……」
季晴慌忙停下,點頭致歉。
「沒事,是我老頭子怕疼。你稍微收一點力,一點就行。」
老爺子哄完季晴,抬頭又指責秦暗,「早叫你控制煙酒了!看看這身子給你敗的!」
「我會好好調理。」
除了應下,秦暗還能說什麼呢?
「晴晴啊,你也盯着他點。讓他少抽煙,少喝酒,搞點羊腰子給他補補身子。」
老爺子苦口婆心交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他不爭氣,你也不能甩了他。幫幫他,讓他雄起!」
「我,我知道了。」季晴紅著小臉答應。
兩個男人與她討論這羞恥話題,季晴是真頂不住!
要能挖個地洞,把腦袋鑽下去就好了。
「我一直在等你們的好消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能等到。」
「晴晴啊,下個月,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過生辰了。」
老爺子握住季晴的手,眼裏都是盼頭,「你和秦暗當年結婚的草率,我一直不放心。可我相信,你最合適秦暗!」
「爭取在我還活着前,懷個孩子。我好放心把你和孩子交給秦暗。不然,總是怕秦暗欺負你!」
秦暗無奈道,「外公,我不會欺負她。」
「那形婚協議,那兩年分房睡,不是在欺負她嗎?」
老爺子斥責秦暗,「要不然我上次突擊去你們家,能發現你這麼欺負晴晴嗎?你肯定盤算著,那逃婚的女人回來,再跟晴晴離婚,娶那個女人!」
「我告訴你,只要老頭子我還活着,這念頭你別想有!」
秦暗垂眸,低聲啟唇,「我不會這麼做。」
季晴眼神刮向秦暗,目光冰冷。
這一刻,她恨秦暗虛偽的嘴臉!
他在老爺子面前死不承認,可他已經這麼做了!
季雨出現的那天,他失約、食言、與她離婚!
有一瞬間,季晴好想告訴老爺子真相,想讓老爺子為她做主。
但最後,她忍住了。
讓老爺子逼迫秦暗,與她維持婚姻,她也不想要!
走出醫院。
季晴已經手機上打了車,並直接對秦暗道:「下個月外公生日前,請你做好外公的思想工作。我們把婚離了,我就不出席外公的生辰了。」
「你必須出席。外公都給你訂旗袍了!」
「旗袍不重要。離婚才最重要!別本末倒置了!」季晴強調。
「你早就想離了吧?」
秦暗原地不動,沉暗的眸深不見底。
她又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用尖爪利牙防備他、反抗他。
「你難道不想嗎?」季晴反問他。
「離婚是為了自由,還是有喜歡的人?又或是,你厭煩我了?」
秦暗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想知道,她急於離婚的真正原因。
「你說呢?」
季晴對上他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不懂他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離婚由他決定,他選擇季雨,還想她怎麼做?
但凡他能給她一份愛,她也會嘗試去爭。
可她什麼都沒有,她只剩下尊嚴。
所以,他想聽到什麼回答?
手機響起,打破此刻的寂靜。
是季晴打的車到了。
她接起電話,不再看秦暗一眼,鑽進停在醫院門口的滴滴車中。
坐在車內。
季晴透過車窗,盯住秦暗欣長的身影。
他在風中靜靜佇立,視線落定在她的位置。
風吹過時,他衣領飄動,稜角分明的下頜線被遮住,少了分尖銳,多了分傷情。
傷情?
季晴諷笑。
她可能產生世界十大錯覺了吧。
秦暗對她,怎麼可能有情?
他心裏,愛情那一房,裝滿他與季雨的過往。
她曾經與季雨互換身份,偷偷享受過他的那份深愛。
偷用季雨的身份時,她一聲嬌嗔,他連命都能給她。
可當她做回自己時,兩年都暖不動他的心。
外人眼中,這段婚姻琴瑟和諧。唯有季晴知道,她始終站在他心房外,連門都敲不開。
愛與不愛,她深有體會。
車子遠離醫院,季晴思緒回籠。
從死去的回憶中抽離出來,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
會所。
秦暗如牛飲水般的灌下一杯杯威士忌。
陸誠都看傻眼了。
「他這又怎麼了?苦大仇深的!」
陸誠手肘撞身旁的沈清陽,「你去哄兩句,叫他少灌點。別把自己喝進醫院了。」
陸誠唯一慶幸的,就是今天陪酒的不止他一人,還有沈清陽。
不至於他一人善後。
沈清陽反倒輕輕抬手,呼叫服務員,「再來一瓶。」
「你們倆搞什麼啊。」
陸誠端著一杯特調藍海,眉頭緊皺,「來酒吧不玩女人,不玩遊戲,光喝悶酒。那你們還不如在家裏喝呢,喝完直接躺下,不用折騰別人!」
沒人搭茬陸誠的話,沈清陽的酒杯輕輕碰上秦暗的,「干一個。」
兩人,一口飲盡。
陸誠眉頭抽搐,「你兩不會都喝個爛醉,留我善後吧?」
「那對姐妹,你選不下來么?」沈清陽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