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柯南當受難人
視野被蒙上深沉的紅,轉而宛如電影結尾一般徹底黯淡為濃郁的黑——而在那短暫而曖昧的短短几秒,雨宮卻在思考着那令無數哲學家們苦惱不已的問題。
死亡......
較那些擅長用哲論解構世間一切的聰明人不同,雨宮只能親身去體會切實的「死」——僅從這一點來看,他也許比那些哲學家們更有資格去解析死亡的本質。
起初他試圖將其美化成神明所給予的,徹底的安寧與平靜——但後來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他,唯獨這件事,人類無論如何也無法習慣。
受傷會感覺到疼痛,而過大的傷勢則會造成死亡......
就算是那些飽經折磨而渴求死亡臨幸的傢伙們,也未必能將自己的祈求保持到最後一刻——於是再後來,他便如同絕大多數人一樣開始畏懼死亡。
對人類來說最為恐怖的體驗,卻在自己的身上不斷上演......
然而,這也不過是對死亡的片面理解。
『說到底,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死去過吧?』
這樣的想法像是臌脹的氣球一樣迅速佔滿了最後的思緒,雨宮在黑暗中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理解了自己也許一直以來都對某些東西抱有誤解。
一味的輪迴只是如同玩樂一般的s/l,真正能夠理解死亡的,只有那些唯有一次生命的普通人。
但是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明明是可以「重來」的特例,也許就連老死也不被允許的「雨宮曉」為什麼會突然升起這樣的想法?
這一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但是,這樣的僥倖心理很快就被靈魂深處傳來的空虛所打斷了。
不止是畏懼與痛苦,還有從未出現過,卻彷彿理所應當佔據主要位置的「恐慌」。
那是對自己的本質即將消散所作出的本能反應,他的身體想要挽留,但靈魂卻只能徹底離去。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死亡』。』
像是明悟一般的,雨宮得到了正確的答案。
自己的能力為什麼會突然失效呢?他顯然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也許是迴光返照所給予的苟延,此刻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背後傳來滾燙與火熱,那是什麼?已經徹底失明的雙眼也已經無法告訴他了。
『反正我也早就該死在某個角落了。』
沒有輪迴,一旦被撕碎就真的徹底陷入黑暗,這樣的結局——獵人竟就這樣強壓着即將前往虛無的恐慌,輕鬆的接受了。
只是有一點多少有些可惜。
那就是,好不容易才經歷了磨合、渡過了生疏,本以為可以就這樣一直相伴下去的家人與朋友,自己顯然再也沒辦法加入其中了。
——————
「!——」
即使是早已沾染了鮮血的千面魔女,一時半會也無法從這一瞬間所發生的變故回過神來。
強大的獵人被來自天空的狙擊所擊倒,那溫熱鮮紅的液體甚至有幾滴躍入了自己的嘴中。
然後,她便被剛剛還說着要殺死自己的傢伙撲倒——即使是瀕死的獵人,也有着她難以想像的力量,貝爾摩得被強行按在了地上,
驚險的躲過了第二、第三發狙擊。
然後,襲擊停止了,第四次狙擊沒有如同想像中的那樣到來。
但這並非是放過了剩下的倖存者,因為那架由美國而來的直升機逐漸從遠方逼近東京塔——這個距離之下,再用狙擊槍就顯得有些材不適所了。
「喂,快躲開!」
怪盜甚至來不及在意雨宮曉的情況,直接向貝爾摩得呼喊道——也許是因為目擊了子彈擊中獵人心臟的瞬間,所以早就認為他沒救了吧。
但是,被已然失去了意識的獵人壓在身下的貝爾摩得卻似乎沒有聽見基德的提醒,只是怔怔的看着已經闔上雙眼、甚至勾起一絲淺笑的他——
是沒有注意到窗外那已經開始轉動的槍口呢,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想要躲開的意思?
總之,無論如何,那架武裝直升機上的機槍冷酷的吐出足以摧折鋼鐵的火舌,將整個觀景台都擴入了自己的掃射範圍。
直到最後一刻,貝爾摩得依舊沒有將獵人的臉龐從那雙水綠色的眼中移開。
——
然後,赤紅的魔力在大氣中驟起。
「youwillrulethemwithanironsceyouwilldashthemtopieceslikepottery.」
空間在顫抖、時間在凝固。
古老的咒文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起,明明身邊一無所有,那聲音卻又清晰可辨。
就像是按下了定格鍵的相機,粗暴的子彈停在了半空,飛機的螺旋槳亦穩穩的終止了轉動。
這不可思議的景象皆出自於此世唯一的赤之魔女之手——小泉紅子。
「thereforethewickedwillnotstandinthejudgment,norsi
ersintheassemblyoftherighteous!」
念誦著異教的咒文,真正的魔女坐着掃帚跌入觀景台內。
她勉強伸出手,操控那抹赤色揮開了逼向觀景台的火熱子彈與隨時都有可能恢複流動的直升機。
與粗暴的使用現代大氣中那所剩不多的魔力不同,染紅這片空間的色彩,每一滴都來自赤之魔女本身。
這是她有生以來所使用過的最為複雜的魔法——儘管天空中的滿月證明著今晚就是魔女的巔峰,但要操使這種等級的術式,還是需要藉助某些非人的力量。
與為了獲取雨宮的方位所藉助惡魔的智慧不同,這一次她使用的乃是來自神明的偉力。
作為赤魔法的唯一繼承人,不會有人對她藉助外力而指手畫腳——即使那個對象是曾經發起過獵巫行動的教徒之主。
小泉紅子在地面站穩,額前的紅色寶石綻放出最後的餘輝——
「letusbreaktheirchains,「theysay,「andthrowofftheirfetters.」
隨着最後的咒語完整的從她的嘴中吐出,時間再次恢復了正常。
雲層又一次開始移動,吹進觀景台的不再是殺人的子彈而是微涼的晚風。
小泉家的魔女疲憊的看了一眼還壓在某個美艷女星身上的獵人,然後......
毫不猶豫的揮動手中的鐮刀,將雨宮曉拍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