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猛將為我軍衝鋒陷陣，何愁清洗不幹凈這太湖。」

湖面的五牙大艦上，楊素站在甲板上望著在人群中廝殺著的凌操，一把短刀攪得敵人七零八落，四處逃竄。

數百人組成的陣型，在凌操一力之下，居然被殺得節節敗退，搖搖欲墜起來。

「元福、元代，你們速速帶人登上岸灘，可不能讓凌操折損在裡面。」

楊素立即對身後的周倉、董襲兩人下達命令，讓他們帶領麾下的士卒迅速靠岸登陸，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能夠在江面上衝鋒陷陣的勇將不太多見，在楊素眼中，凌操的性命，可比這數百水匪高貴得多。

只不過楊素的命令下達得有些晚了，他似乎還是有些小看了凌操的本事。

周倉、董襲兩人剛剛離開五牙大艦登上衝鋒小艇，便聽到水匪人群之中傳來一聲爆喝，隨之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楊素隨著聲音看去，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道滿身鮮血的身影，右手持刀，左手抓拿好幾個流淌溫血的屍體頭髮。

「爾等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之輩罷了，根本不是我一合之敵，還有誰敢衝上來，我必殺之！」

凌操腳踏屍體，身後跟隨著的兩三個水師士卒不斷發出嘶吼，一身肅然殺氣讓周邊的水匪不敢輕易靠近。

他們剛剛可是見識到凌操的本事，每一次刀光在虛空閃爍，便有數名水匪被砍翻在地上，殺人如麻的凌操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一頭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

水匪跟正規軍不同的一點是，他們在面對逆風局面的時候，他們崩潰的邊界可比正規軍低上太多了，只要死上一些人，就能輕易間將他們的士氣與鬥志擊碎。

說白了這些人心思不齊，各懷鬼胎，不像那些將軍揉捏的軍隊那樣齊心協力，只要稍微讓他們看見一點血光，就能夠迅速打散他們，令得他們心思頓起。

烏合之眾這個詞可是十分符合這群水匪的特點。

若是水匪首領在這裡的話，憑藉自身的聲望可以約束這幫烏合之眾，但他們的首領早就被人砍死在湖面，沉到水中不知所蹤，哪有人來管得了這幫水匪。

「爾等若想活命的話，速速跪地投降！」

周倉、董襲兩人親率兵馬登陸上岸，將這群水匪包圍在其中，明晃晃的刀刃讓不少水匪膽顫心驚，隨即不自覺地扔掉兵刃跪倒在地上。

當場割下數十個頑固不靈的敵人頭顱之後，剩餘的水匪再無反抗的**，紛紛丟下兵刃接受龍雀水師的看管。

此時楊素在親兵的護衛下從五牙大艦中下來，登上岸灘接見剛剛浴血奮戰的凌操，眼中的欣賞根本沒有隱藏的意思。

「此戰是打響我軍在太湖的第一戰，凌操你為我軍斬殺水匪奪得水寨，當屬此戰的第一功。等清理完太湖之後，我會將你的所有功績上報主公。」

「若無將軍給操機會，操如何能夠拿下這座水寨。此戰，應當將軍拿下首功。」

凌操也是一個高情商的人，對於功勞沒有過多得佔據，反而還將大部分的功勞讓給楊素。

楊素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眾多將士都看到你搏殺的局面，又與我這主將有何關係。要是依你的說法將功勞上報給主公，不說主公會有疑惑，我這麾下兵馬心中也會頗有微詞的。此戰，你為首功。」

拿下數百人水寨的功勞不過是蚊子腿大小而已，已經被李濟委以重任的楊素沒必要佔據凌操這點功勞。

而且凌操新投龍雀軍不久，要是剛剛立下的功勞就被楊素佔據的話，恐怕心中會有些不舒服，甚至還會認為龍雀軍的風氣向來如此，氣憤之下或許直接下野離開。

到那時，損失一員大將這件事情傳到李濟耳朵里的話，李濟肯定第一個找他楊素問罪。

看到楊素推辭不受的姿態，凌操頓時心生好感，對龍雀軍的認可感有不小的提升。

從軍隊基層做起，最忌違的就是自己的上司無端霸佔自己立下的功勞，如此一來的話，出人頭地的機會過於渺茫，自然無心繼續為這樣的軍隊與勢力衝鋒陷陣。

要是所有士卒都遭遇到這樣的對待的話，那麼這個勢力距離滅亡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凌操半路加入李濟的勢力，還以為會在軍中前期遭受些不公正的對待，但楊素的這番姿態讓他很快拋棄了這個念頭。

敢於上陣搏殺立下功勞，或許真能在龍雀軍中奪得高位。

「太湖中的水匪零零碎碎，不成氣候，他們人數少的就數十上百人，多則就有數百近千人。然而我軍兵馬數量過萬，集中兵馬處理一處處水寨的話，無疑是過於浪費和墨跡了。」

「將軍的意思是？」凌操覺得楊素話裡有話，於是試探性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將我軍兵馬分成兩部，一部北上進發掃蕩太湖北面水匪，另一部則南下掃蕩太湖南面水匪。就此我們便可將太湖分成兩個部分，兩支兵馬分別繞著太湖上下掃蕩，最後在太湖的另一側匯合。這樣能夠大幅度提高我軍對太湖的清洗效率。」

太湖上的水匪都是一群游兵散勇，因為利益的矛盾導致到現在沒有聯合在一起抵抗官兵。

楊素就是看中水匪一盤散沙的特點，提出分兵計劃，以此提高清洗水匪的效率。

太湖就是一個圓，一支兵馬在這個圓中走上一圈需要消耗大量時間，但兩支兵馬走一圈的話，消耗的時間可就少上不少。

「我欲親自帶領部分兵馬向北面進發，掃蕩北部的水匪。另外我還會分出六千兵馬向南部進發，掃蕩沿途的敵人。這支兵馬的主將我想讓你來擔任。」

「操新投軍中不久，無論是威望還是本事，都比不上周將軍和董將軍，南面兵馬的主將操不可擔任。」

凌操見到楊素突然委以重任，連忙出聲推卸出去。

在他看來，他的資歷還比不上周倉和董襲他們，一個是從黃巾造反的時候跟隨李濟的老人，另外一個雖然加入龍雀軍時間不長，但被李濟親自任命軍侯的人物，是李濟器重的將領。

無論是周倉還是董襲，凌操自認為自己都比不上這兩人。當然，在本事方面他沒有認為自己比這兩人差上多少。

「你的意思是說，主將應當由元代、元福兩人之中的其中一個擔任。」楊素笑了笑說道。

凌操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兩位將軍皆比操合適。」

「你倒是不會居功自傲，這點十分難得。不過，你可忘記了我乃是主公任命的水師統帥，點你擔任一支兵馬的權力還是有的。如果他們不服氣的話，大可以在主公面前彈劾我。」

楊素掃視著凌操等三員勇將，眉眼間充斥著傲氣。

周倉跟董襲兩人連忙低下頭顱，紛紛說道：「楊將軍乃是一軍主將，我等沒有任何異議。」

「他們可沒有出聲反對我的調任，而你還有什麼異議？你凌操必須給我當任南面兵馬的主將。」

「遵命……」

楊素的任命給凌操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煩，被迫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這樣的任命無疑是讓新人騎在老人身上，凌操不擔保周倉、董襲兩人是否會對自己有怨言。

不過凌操看到周倉、董襲他們的神色沒有發生多少變化之後，暗自鬆了一口氣。

武將的心思基本上是藏不住的，既然這兩人沒有多少神情變化，就意味著對楊素的任命沒有過多的反對，對凌操沒有多少怨氣。

「周倉，你擔任凌操的副將。」

「末將遵命。」

黑臉大漢周倉扛著大刀回答一聲，而後挪動腳步來到凌操的背後，微微向凌操點了點頭。

楊素向著凌操繼續叮囑道：「太湖上除了水匪之外，還有逆賊許貢的水軍。如果你在掃蕩途中遇到他們，規模小的話大可以將他們剿滅，不留活口。但是規模較大的話，必須迅速與我聯繫，我等匯合一處將他們統統吃掉！」

「末將明白了。」

凌操重重地點了點頭，朗聲回答道。

……

吳郡，吳縣，原先盛憲的太守府邸中，坐在首位的許貢聽著下方士卒的彙報，眉頭擰成一團。

龍雀水師浩浩蕩蕩地闖入太湖之中，自然是瞞不過許貢布下的耳目。

之前錢塘三縣一戰，李濟的水師在正式出現在許貢等人的視線中，在此之前他們可都認為李濟的水師規模不大，戰鬥力偏弱。

畢竟在他們印象中，李濟使用騎兵居多，對水師的利用太少，基本上起運輸物資和兵員的作用。

結果錢塘江上的水軍水寨直接被李濟的水師碾壓得不成人樣，讓許貢甚至是遠在九江的劉繇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那堪比小山的五牙大艦，是他們這輩子見識到最大的艦船，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太湖上的水匪雖然多得數不勝數，但大多都是小貓三兩隻，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面對李濟的水師，除了被碾壓的份上便不可能出現其他局面。

說是打著剿匪的旗幟，實質上還不是通過在太湖上尋找機會突破局面罷了。

但是許貢的水師也不咋的。

他的水師是繼承了盛憲的吳郡水師，是在吳郡水師的基礎上進行擴軍，而這支水師可是連太湖的水匪都解決不了，又怎麼回事龍雀水師的對手。

「孫先生，李濟那傢伙派遣水師出現在太湖上，是不是想通過太湖突破我們的防線，直插吳縣來？」

許貢的身邊沒有智囊，只能求助孫邵這個聰明人，只不過此時的孫邵眉頭同樣緊鎖著，面色不怎麼好看。

孫邵接觸到許貢如同看救星一般的視線，也只好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許太守無須擔心，李濟水師此番出現在太湖之中，無非是想要威懾太守而已。如今距離那討董大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時候的李濟應該在頭疼著如何抽調出手中的兵馬，怎麼會對太守的縣城造成威脅。」

「依照先生所言，那我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許貢長舒一口氣，他還以為李濟想在這時候攻打他的地盤，不過下一秒孫邵的話讓他再一次將心提到嗓子眼上。

「不，相反許太守需要警戒龍雀水師的動靜。他們的確是在太湖中剿滅水匪，但這一動靜未免鬧得太大了，足足上萬的兵馬出動，怎麼會出於這麼簡單的目的。」

孫邵搖了搖頭，認為李濟的目的並不是這麼單純。

「這……」

連孫邵這樣的智謀之輩都猜不透李濟的想法，那他許貢又怎麼猜到。

許貢只好皺起眉頭，視線掃視著下方的門客和世家子弟們，希望從他們口中得到隻言片語的有效信息。

這些人都是許貢在這段時間裡面拉攏到自己勢力的人，其中吳郡北部的絕大多數世家豪強都被他藉助劉繇的名頭，強行拉到自己的戰船上。

除此之外許貢還聽從自己門客的建議，拉攏徵召吳郡當地的領主玩家們。

這樣的行動不僅讓許貢在短時間內得到一大批的軍馬，他還在其中發現一個來自曲阿縣的大領主。

對方手中可是有一員猛將，面對許貢手下眾多將領的圍攻都沒有陷入劣勢，最後還是有劉繇的部將太史慈出手，將對方壓制住。

最後還是吳郡張家的優秀子弟張允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允認為，李濟出兵太湖無非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太湖上利用水師的強勢，威懾我軍不敢在他離去的時候，輕易動兵南下攻城罷了。」

「還請說下去。」

許貢急切地催促道。

「剛剛孫先生已經說了，李濟為了準備討伐董卓，勢必會在郡中抽調出大量兵馬北上，而在這段時間裡王猛控制的吳郡南部以及整個會稽郡中，一定會處於兵力空虛的狀態。於是他就派出水師在太湖中掃蕩，依靠在太湖上的戰績為威懾我們，令得我軍士卒士氣低落，讓太守你不敢輕易出兵，威脅他的後方。這樣一來，李濟就可以無須擔心會稽郡以及吳郡南部受到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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