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乃是討伐涼州叛軍的盧中郎將所部,你們圍上來是要如何!」
盧植副將怒目圓睜,抽出卷刃的佩劍擋在盧植身前,大肆呵斥想要圍上來的西涼鐵騎。
這一小隊西涼鐵騎勒住了戰馬,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只是身處底層的普通士卒,並不知曉董卓和盧植的矛盾,礙於對方的身份只好停下動作。
副將暗自長舒一口氣,好在他們的身份鎮住了對方,不然的話打起來縱使他們有天大的本事,面對騎兵衝鋒也擋不住多長時間。
輕咳兩聲后,副將板着臉問道:「為何洛陽會成這副模樣,難不成有賊人在天子腳下造反?」
「稟告將軍,陛下數日前病死洛陽,十常侍劫持兩位皇子欲圖控制朝廷,我等響應大將軍的號召,追隨董將軍勤王清君側。」
西涼鐵騎的伍長不疑有他,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盤託了出來,
事實上他知道的東西不過是董卓的說辭罷了,董卓等人的真正用意他們可不知道。
「陛下死了?!」
悠悠轉醒電網盧植聽到對方的話后,如遭雷擊一般愣在原地,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陛下已經死了,大將軍他們認為是十常侍的問題,然後從各地號召數支勤王部隊來此剿滅十常侍。」
「陛下剛死不久,屍骨未寒,他們不籌辦陛下的葬禮反而在洛陽城裏大打出手,他們想要造反嗎?!」
盧植勃然大怒,認為這兩方人馬都是不尊禮儀的傢伙,居然連劉宏的身後事都不管了。
按照盧植的智慧,不難就猜測到這兩方的小心思,因此才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們何在?」
披頭散髮的盧植從副將手中搶過佩劍,打算單槍匹馬地殺過去,給何進他們一人一個眼窟窿。
好在高強度的作戰讓他體力幾乎消耗殆盡,再加上身旁有副將阻止,方才沒有暴走。
不然的話,他們沒過多久就能看到這位大儒身死道消的場面。
「你們在做什麼?」
越來越多的西涼鐵騎過來控制洛陽的傳送陣,不少人發現這裏的異常。
其中有一人眼尖認出盧植的身份,大聲嘶吼道:「這是盧植,他們與西涼叛軍勾結在一起,,讓我軍損失慘重,此乃叛國之賊,隨我誅殺!」
這個小卒子曾偷聽到自己上司與西涼軍高層人物的交談,十分清楚西涼軍與盧植之間的矛盾。
如果他能將盧植擊殺當場,然後將盧植的頭顱獻給董卓,說不定能夠官升數級。
聽到這番話后,所有人眼熱起來。
「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們暗中勾結叛軍,使得我軍大敗而歸,你們才是真正的反賊!」
盧植副將臉色一變,將盧植護著後邊,但他的聲音在下一刻被沉重的馬蹄聲淹沒。
紅着眼的西涼騎兵嘶吼著,高舉著長槍猛然朝着盧植一行人發起衝鋒,大地在馬蹄踐踏下發起不規律的震動感。
「休傷盧公!」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爆喝,李濟手提霸王槍沖了過來。
左右有流光擦身而過,弓弦震動空氣的聲音如絲綢麻布被撕裂般向四方傳遞,兩支箭矢宛若彗星拖拽著虹光猛然襲來,將最靠近盧植等人的士卒釘死在馬背上。
李濟身先士卒地衝殺到西涼鐵騎的後方,霸王槍鼓動着怪風,如同巨蟒撲食一般不斷絞殺着眼前的敵人,憑藉着武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數千騎兵在龍雀諸將的帶領下分成數部,就像是蛟龍戲水一般遊走四方,頃刻間將敵人捲入殺陣之中,長槍伴隨着惡風向前貫入敵人胸膛之中,猛然將敵人挑翻落馬。
不消多少時間,龍雀騎兵將大部分西涼騎兵挑翻在地上,被馬蹄踐踏地不成人樣,剩下的抱頭痛哭地蹲在地上,被龍雀軍控制。
「盧公,莫要害怕,李濟來也!」李濟翻身下馬,來到盧植身邊。
「沒想到昔日的領主首領今日搖生一變,成了大漢的會稽太守、討逆校尉。」
盧植有幾年沒有見到李濟,上一次見還是鎮壓黃巾的時候,如今卻變成為一員地方官員,意氣風發,再看看自己披頭散髮的樣子,落魄無比。
這巨大的落差感讓盧植不由得感嘆起來,造化弄人啊。
李濟畢恭畢敬地說道:「昔日隨盧公平定黃巾,得盧植指點一二。如今濟有如此成就,全賴盧公教導。」
「你為會稽太守,地處江南之地,如今卻出現於此,難不成也是受到了何進的號令,進京勤王清君側的?」
「正是。」
盧植長嘆一聲,「昔日我曾告知你不要參與這兩方勢力,你卻是不聽,攪這趟混水沒有多少好處。」
「濟並非是這兩方的人,我此前過來是為了保護洛陽城的平民百姓,如今我已救出了不少人。盧公與董卓他們有恨,若是再留在洛陽城的話恐怕會遭受無休止境地追殺。如果盧公不嫌棄的話,還請到會稽山陰避難一番。」
李濟想要將這個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忽悠到會稽郡當中,這樣一來可以提高龍雀城的威望,吸引各地百姓入住會稽郡中。
而且盧植還是當世大儒,門下學生無數,比較著名的就有公孫瓚和劉備,要是李濟能夠說服盧植在國子監當中任教,這無形影響着周圍人才前來投靠,科舉考試的規模也會越辦越大。
「陛下病死,何進和張讓他們卻在這裏大打出手,擾亂朝綱。我雖為漢臣,卻無力阻止他們,我愧對陛下的在天之靈啊……我打算帶着毓兒返回涿縣,隱姓埋名。」
盧植神情暗淡,劉宏突然病死對他造成極大的打擊,而且外戚與宦官的爭鬥更是讓他心灰意冷,升起退休養老的念頭。
你去養老了,那我去哪找國子監鎮場子的大人物啊。
李濟可不會輕易放棄,語氣頗重地呵斥道:「先帝生前器重盧公,交百萬大軍於你統帥,鎮壓黃巾造成,平定西涼叛亂,不就是希望盧公能為朝廷獻上一身的才華嗎?
「如今盧公意志低沉,年不到知天命就想着隱姓埋名,您可對得起先帝的器重嗎?如今十常侍和大將軍擾亂朝綱,讓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連街邊一老朽為了保全家人而敢抄起兵器與叛賊戰鬥,盧公的才華可擋千軍萬馬,為何卻就此放棄?
「不要說先帝的失望,就連濟都都對盧公你失望透頂!」
「我……」
盧植張了張嘴,不知所措。
被一個後生這樣呵斥着,哪怕是一直寵辱不驚的盧植在這時刻也是一陣羞愧難當。
「盧公陷入誤區了,如今洛陽兵荒馬亂,僅是盧公一人是發揮不了多少力量。不如先到會稽郡避難一番,等這兩方決出勝負之後再返回洛陽施展抱負,這樣盧公才能對得起先帝的器重啊。」
一旁的戲志才見縫插針,恰逢地說道。
盧植臉色變了變,只好順着戲志才的話答應去往會稽郡。
如今第三方董卓的西涼軍加入了戰場,這幫素來沒人約束的兵匪更是放開自我,在城內燒殺劫掠樣樣不落。
好在李濟他們人多勢眾,數千兵馬在狼煙四起的城中橫行霸道,時不時衝殺一些不長眼的西涼騎兵,很快便殺到了盧植的破舊府邸門口前。
盧植順利地將家中眷屬接了出來,其中盧植的幼子盧毓咬着手指頭放聲大哭起來。
這位未來的曹魏司空現在還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屁孩,被一群渾身鮮血的大漢給嚇得差點連魂兒都飛了。
「伯喈,你怎麼會在這裏?」
盧植還發現了自己的好友出現在自己的府中。
伯喈?難不成是蔡伯喈?!
李濟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在這裏遇見到東漢有名的書法家蔡邕。
蔡邕,東漢時期名臣,文學家、書法家,精通音律,通經史、善辭賦之外,又精於書法,擅篆、隸書,尤以隸書造詣最深,有「蔡邕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的評價。
創造的「飛白」書體更是對後世影響甚大,被《書斷》評為「妙有絕倫,動合神功」。
而且他還是東漢大才女蔡文姬的爹……
李濟不留痕迹地朝着蔡邕身後看去,發現兩個小豆丁拉着蔡邕的褲腿躲在後邊,漂亮的大眼睛不時打量起李濟他們。
李濟報以微笑想跟她們打招呼,卻似乎被她們誤以為是什麼怪蜀黍,縮起腦袋不敢直視李濟。
「盧子干你還好意思說,外面兵荒馬亂的,夫人身邊卻無一人護衛著,我便帶着家中眷屬一同前來,好有一個照應。」
蔡邕氣不打一處,這位氣質滿滿的大儒差點跟盧植扭打在一起。
「他們是何人?」
訓斥完盧植之後,蔡邕指著李濟以及身後一幫猛男問道。
「學生李濟見過蔡先生。」
李濟拱手行禮道。
「我認得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會稽太守,還與盧子干相識。」
李濟有些發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的名氣大到連洛陽的大儒都知道了嗎。
盧植連忙解釋道:「之前你與我交談在府邸之後,你前腳剛走後腳伯喈他們就尋上了門,正好我便將你介紹給他罷了。」
「原來如此。」
李濟略微失望地點了點頭。
「對了盧子干,你不是帶兵平定西涼的叛軍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蔡邕皺着眉頭問道。
他這個好友向來尊聽皇令,絕不會作出什麼臨陣脫逃的行為,出發前線發生了什麼大的變故,讓盧植逃了出來。
想到此處蔡邕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正如伯喈你所想,我軍前線大敗,被西涼叛軍偷襲防線一瀉千里,我本想討回洛陽尋求陛下出兵救援,不曾想洛陽居然陷入如此浩蕩。」
盧植羞愧地說出這番話,印證了蔡邕的猜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縱使羌人民風彪悍,也不可在短時間內擊敗我們的。我蔡伯喈不懂兵法,而你盧子干可是沙場老將,怎麼會一夜兵敗如山倒,除非這其中另有變故!」
蔡邕腦袋都想炸開了,還是猜不透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董卓……」
盧植露出苦澀的笑容。
「董卓不是你的部將嗎,難不成他叛逃至涼州了嗎?」
蔡邕的臉上露出驚異,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董卓狼子野心,暗中與西涼叛軍達成協議,將盧公的弱點暴露給敵方,自己卻帶着兵馬來到洛陽城,與十常侍他們爭奪洛陽城。」
李濟為蔡邕解釋了原因。
「正是如此。」
「我早觀那董卓不懷好意,沒想到這傢伙會做出如此舉措,他的列祖列宗都要為他感到羞恥。」
蔡邕破口大罵起來。
就在這時,府外傳來一陣騷亂,龍雀軍的士卒鑽了進啦,告知眾人越來越多的西涼軍靠近這裏,顯然是想要他們一網打盡。
「如今時間緊迫,董卓他們的爭鬥已經處於白熱化階段,留給我們撤退的時間越來越少。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隨我等前往會稽郡。等這世間事情事了之後,再作打算如何?」
蔡邕點了點頭,隨後對着身後的文人說道:「元瑜,如今你的才能不下於我,可以隨時離開了。如果不想離開的話,不如隨我一同前往會稽?」
年輕的文人恭敬地回答道:「學生與老師還有不小的差距,未曾到出師的地步。還請老師讓學生跟隨您的左右,前往會稽郡。」
蔡邕的弟子?
李濟好奇地張望起對方,查看起對方的數據面板。
不過很快蔡邕將他的弟子介紹給李濟認識,「這是我前幾年收的弟子,名為阮瑀,字元瑜,寫的一手好文章。如果太守將來用到他的話,還請儘管出聲。」
「哈哈,蔡邕的子弟無一不是世間少有的奇才。如果他有興趣出仕的話,大可以通過科舉考試奪得狀元,到那時我絕不吝嗇官職。」
「何為科舉?」
蔡邕第一次聽到這個新詞,不由得問道。
「如果蔡先生感興趣的話,大可以隨我一同觀摩,科舉不久之後就要舉行。對了,水鏡先生近日在我領地內做客。」
「如此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