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董卓問計,李儒頓時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回答道:「如今主公的兵馬主要分佈在涼州、司隸一帶,我等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的兵馬進入關中,而盧植是阻擋我們的主要對象。」
「盧植似乎一直對我有防備,不僅在涼州戰事沒有與我一同行動,就連駐守的地方與我們相隔甚遠,好似忽怕我們突然偷襲他那樣。」
董卓對盧植的印象極差。
自從盧植被調任過來當了董卓的上司之後,董卓就始終被壓制一頭,而且盧植在戰事之中一直暗中使了絆子,讓他這大半年裡頭沒有立上多少功勞。
如果不是涼州叛軍暗中找他聯合,吐出涼州地盤給他刷戰績,不然的話他早就被盧植找借口給彈劾下去了。
李儒輕笑一聲,在董卓耳語幾句,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聽罷,董卓直拍大腿大笑道:「文優不愧為我的謀主,如此狠辣之計都很想出來。那便以你的計劃實施,勢必要將這關中之地收入囊中!」
并州,晉陽城
得到何進的密令調動消息后,并州刺史丁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行動,反而命令自己的手下整訓兵馬,自己獨自一人站在城牆上眺望遠方。
上黨太守張楊找了丁原,拱手說道:「稟告刺史大人,五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只等刺史你點頭,便可以立即發兵前往洛陽了。」
「我知道。」
丁原只是稍微點了點頭,視線一直朝著遠方的野外看去,「不知呂主簿何時返回?」
「雁門關遭遇匈奴叩擊,不過以有皇甫嵩將軍駐守,再加上呂主簿率兵救援,一定可以擊退匈奴人的。算了算時間,差不多該返程了。」
如今洛陽城已成龍潭虎穴,丁原若沒有猛將防身,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捲入兵鋒之中,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不過只要有他義子陪同,丁原就不需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張楊的話剛說完,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滾滾煙塵,一支并州精銳騎兵從中浮現。
為首的猛將氣宇軒昂,手持一桿方天畫戟,臉龐的倨傲從未消散,盔甲上的鮮血碎肉彷彿是他的勳章。
身後還跟隨著七員戰將,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員戰將手持月牙戟,威風凜凜,胸藏百萬兵甲。
「布沒有讓義父失望,幫助皇甫將軍擊退了匈奴人進攻,還深入大漠數十里斬殺無數匈奴。」
呂布來到晉陽城外,見到丁原親自從城牆上下來迎接自己,便直接翻身下馬,向著丁原行禮,不過臉上的倨傲之色依舊沒有消失。
「吾兒威武!生子當如呂奉先啊。」
丁原哈哈大笑起來,他為呂布的勇武而自豪。
然而丁原得意忘形之際,卻沒有發現呂布聽到他的話后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似乎對丁原的話十分不喜。
在這個時代認人為父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丁原卻把此事拿出來當面與自己的部下來說,這不是在折損他的威嚴嗎。
不過呂布可不敢發怒,畢竟他還要靠著丁原的關係讓自己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呢。
除非有一個人比丁原還要強勢,否則他沒有發難的必要性。
「稟告義父,皇甫將軍聽聞洛陽城發生變故,便將大部兵馬撤向洛陽城。如今雁門關沒有良將豬手味,還請義父派遣良將駐守此關。」
丁原將呂布扶起,牽著呂布的大手向城內走去,隨後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儘快趕回來的原因了。昨日我接到大將軍何進的命令,他讓我率領兵馬入駐洛陽城,如果成功誅殺了十常侍他們,何愁大事不成。不知吾兒可戰否?」
一聽到可以陞官,呂布大喜過望,朗聲回答道:「布殺匈奴不過花費數分氣力,那些所謂的十常侍恐怕連布的一戟都接不住。義父,布請戰!」
「好!好!好!」
丁原意氣風發,大手一揮吩咐道:「張楊你帶兵駐守雁門關,令領主王聰帶兵協助守關,若雁門關被攻破,本刺史畢斬爾等!」
「是!」
張楊大汗淋漓,沒想到丁原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如此艱巨,居然要他鎮守并州的北門戶。
會稽郡,龍雀城
「各位,如今洛陽城發生動蕩,無論是十常侍還是大將軍,他們都希望我們出兵幫助他們。以你們所見,我們該如何做。」
領主府內齊聚著李濟的四大謀主,聽到李濟要帶兵北上,各個神色各異起來。
十常侍與大將軍在洛陽城裡大打出手,這兩方還要求李濟率領兵馬出發洛陽,怎麼看都是一則勁爆的消息。
「洛陽城如今成了虎穴龍潭,主公大可以假意答應這兩方的出兵要求,然後以整訓兵馬的借口一直拖延。只要時間一過,主公便不需要選擇站立的陣營了。」
戲志才以穩住為先,說出「拖」字的答案。
拖延出兵確實是一個辦法,但在李濟看來,這時候拖不僅會讓自己在這場動亂中撈不到任何好處,而且要是兩方都沒被董卓滅了的話,他李濟一定會成為追責的對象之一。
「十常侍一直在士大夫裡面臭名遠揚,許多士大夫都討厭他們。無論是皇子辯還是皇子協坐上了皇位,只要我們出兵幫助了十常侍,那麼我們的名聲也會隨之變臭,敵人也可以利用這一污點來大肆抨擊我們,讓我們難以站立在道德高地上。」
「以文和的意思是要我們倒向何進那一邊?」
李濟好奇地問道。
「非也,何進這人胸無大志,即使我們幫組他奪得朝廷的控制權,以他的能力不消多少時間便會被手下人給奪走。主公莫要忘了,參加洛陽的爭鬥不僅只是我們一方,還有來自汝南世家的袁氏兄弟、東郡的曹操,并州的丁原以及鎮壓叛軍的董卓,更別提還有許多隱藏在陰影的老鼠們。」
郭嘉噸噸噸地喝了一口酒,十分散漫地說道。
最後王猛來了個總結,搖著羽扇輕描淡寫地說道:「洛陽城中兩方大打出手,他們哪有精力顧及我沒錢,主公可帶少量兵馬進入洛陽,來一個渾水摸魚,看看是否可以擄走什麼有用的東西。」
「有道理。」
李濟眼前一亮,覺得這群人所說的渾水摸魚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洛陽城作為華夏區最大的城池,天下世家齊聚此處,斂藏著無數寶物人才,不求被他從中撈取什麼不得了的人物,能搜刮到一些生活系人才也好啊。
進入洛陽城,看上去是一件血賺不賠得好事啊……
夜深人靜,皇宮內部卻是燈火通明,張讓召集所有的十常侍,將左豐帶回來的消息告知各位。
「沒想到何進居然如此狠辣,竟然召集這麼多地方太守攜帶兵馬進入洛陽,這完全是要將我們置於死地啊!」
「如果先帝還在世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阻止何進的野心,甚至會讓我們先發制人,提前誅殺此賊。」
「唉,也不知道李太守攜帶多少兵馬過來,即使他兵強馬壯,能攻善守,面對這麼多對手恐怕也難以將他們拿下,我們必須早做打算。」
十常侍們你一言我一句,紛紛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
外戚與宦官的關係如同水火那般不容,他們不能落在何進手中,不然的話下場可以料想到如何凄慘,所以他們只能背水一戰,期盼奇迹發生。
一直鎮守在皇宮外圍的蹇碩突然走了進來,凝重之色掛在臉上。
「我打聽到了,何進他們今晚可能動手!」
「什麼?!」
十常侍們大駭無比,沒想到對方如此猖狂,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衝擊皇宮,就不怕自己的名聲變臭嗎?
洛陽城的主道上人頭涌動,一支支身披堅甲的禁軍隊伍從黑暗中出現,甲胄相互碰撞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何進為了確保行動的順利進行老早就派人將城中的百姓驅趕在外,除卻地位極高的世家子弟以及一些頑固不靈的百姓,剩下的全都是何進的人。
禁軍隊伍在道路疾馳著,腳步聲如雨滴落地那般噼里啪啦地響起,迅速將整個皇宮包圍住了。
「何進你瘋了嗎,這裡可是皇宮,先帝的皇子妃子都在這裡,你還敢帶兵馬圍困這裡,不怕被天下人指責嗎?!」
張讓大喝起來,但是中氣不足的聲音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威脅,甚至不少士卒因此還笑出聲來。
禁軍當中裂開一道縫隙,身材臃腫地像一顆肉球的何進走了出來,身上的鐵甲幾乎被他的肥肉撐裂。
「張讓,你們假傳聖旨,欲圖廢掉皇子辯的皇位轉而擁護皇子協為新任天子,你做出蒙蔽天下人的耳目才會被人指責。我不過順應先帝的遺囑,尊大皇子為陛下,爾等必死無疑!」
何進臉上的橫肉抖動,粗獷的聲音可比張讓高了不知多少,只不過唾沫亂飛的儀態讓人不喜。
「你這個屠夫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們一直侍奉在先帝左右,先帝臨死之前所說的話我們最清楚,難不成你近日見到先帝,問了先帝的話不成?」
「閹人你說什麼?!你才是屠夫,你全家都是屠夫!」
被戳中痛點的何進直接破了大防,氣得暴跳如雷,直接辱罵張讓起來。
戰還沒有開始打,兩方的首領就開始撕逼起來,言語有多麼難聽就說的多麼難聽,不堪入耳。
身邊的袁紹見到這場罵戰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勸阻何進說道:「大將軍不要中了這個閹人的圈套,他們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本初言之有理,此戰交給你了。」
「喏!」
袁紹拱手回禮,臂膀遮掩下的臉龐露出一絲笑容。
「眾將聽令,隨我誅殺十常侍!」
袁紹一聲令下,數十上百名禁軍從四面八方朝著皇宮涌去,如同翻滾不息的海浪不斷衝擊著矮牆,喊殺聲響徹雲霄。
蹇碩作為十常侍中唯一一個懂得兵法的宦官,立馬率領著西園新軍堵住缺口。
大量手持大盾的士卒抵住大門,但面對著對面禁軍的一次次衝擊下而不斷動搖。
「放箭!」
矮牆下的弓箭手在蹇碩的號令下拋射弓箭,陣陣破空聲打破了了黑夜中的寂靜,如同傾盆大雨般落在敵人身上。
瞬息之間大量士卒被貫穿了身軀,吐著鮮血倒下地上。
「必須尋找機會打破大門,這樣我們才能斬殺他們!」
袁紹眼底流淌著乖戾,手中佩劍如影隨形,無數寒光飛去,將密集的箭矢斬成兩截。
汝南袁家歷史源遠流長,作為被著重培養電網袁紹,家族在他身上傾斜了大量資源,擁有一大批高等級裝備。
張讓等人派出死士,從矮牆上翻出,目標直指對方的大人物。
耳邊傳來陣陣惡風,何進臉色巨變,數十名死士從黑暗中殺出,憑藉著一柄短刀迅速在禁軍當中殺出一條血路,凌厲的寒光刺痛著何進的眼睛,難以睜開。
突然間一桿三尖兩刃刀從側翼殺出,袁術身後的一員虎將出手,刀刃呼嘯著撕裂著空氣,轟然斬中死士的手臂。
一截鮮血淋漓的手臂飛出,紀靈不怒自威,三尖兩刃刀再次揮舞,黑夜之中彷彿出現無數寒星,點在視死如歸的死士身上。
下一秒這些死士如同被高速列車撞中,慘叫著向後倒飛出去,胸膛處的肋骨盡數斷裂,大量混著內髒的鮮血在空中潑灑,死狀十分凄涼。
「還好有公路在身旁,不然我命休矣!」
何進大口呼吸著空氣,額頭上冷汗直流,剛剛從鬼門關走上一遭的他驚魂未定。
「紀靈乃是萬人敵級別的猛將,有他在可保大將軍安全。」
可是袁術話音剛落,不遠處陡然爆起恐怖的氣勢,雷光遊走四方,炸裂的火焰席捲八荒。
只見袁紹後面突然出現兩員虎背熊腰的悍將,一拳一腳就把來襲的敵人打成血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紀靈如臨大敵,不由得握住手中三尖兩刃刀,顏良文丑爆發出來的氣勢逼人,他感覺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注視著這一切的袁術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