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羽竟然會親自給他開車,宋玄受寵若驚。
坐在後座,他還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韓君羽在想什麼。
韓君羽察覺到他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嘴角抽搐,一臉嫌棄。
「你想讓我和她坐一起?」
宋玄在前面開車,舒樂坐後座只能和韓君羽坐一起呀。
而且離開公司,他們就沒有上下屬的關係,只是簡單的朋友。
有舒樂在這裡,韓君羽覺得自己開車並沒有奇怪的地方。
「……」宋玄總覺得韓君羽變得有些奇怪。
從確定秦寧去世的消息,他太過鎮定了。
這段時間,他定時上班,定時下班,表情沒變過多少,除了罵人,其他時間幾乎都不開口。
想到他痛苦的樣子,他捏緊舒樂的手,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好好地守護舒樂。
他可不想去嘗試那蝕骨鑽心的疼。
來到機場,接到席一凡和小寶,韓君羽先給他們安排酒店,帶他們去吃午餐。
舒樂見到小寶很高興,可是小寶的興緻不高,因為她想到秦寧去世了。
秦寧幾次救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吃午餐的時候,席一凡想要活躍氣氛,可是不管他說什麼,韓君羽臉色都是淡淡的,迫不得已不會開口,一旦開口那也是單音節的字。
他知道韓君羽心裡不好受,不願意說話,也沒有請求。
當初,小寶遇到這種情況,他何曾不是這種想法。
但是秦寧和小寶的當時的情況不一樣,他沒有親眼見到小寶出車禍,更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而他親眼見到秦寧上了車,出車禍的時候他還親眼看見秦寧流著血的臉,最後出來的DNA也不假。
他會這麼說,只不過是再給自己奢望罷了。
席一凡拿他沒辦法,既然不能祭拜,那就去看看秦寧的骨灰盒吧。
這次韓君羽沒有拒絕,帶著他們回了別墅,來到他的卧室,看見放在床頭櫃的骨灰盒,幾人都沉默的媚說話。
小寶看見那盒骨灰盒,就開始哭,剛開始她想走近一些,卻被韓君羽阻攔,她無奈的靠在席一凡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席一凡眼睛也有些紅,那是他唯一的小師妹呀。
舒樂看著那盒骨灰盒,有些疑惑的拉著宋玄詢問秦寧去哪了。
宋玄摸著她的臉,他之前告訴過舒樂,秦寧去世了的消息,當時舒樂還有些不理解,拉著他要找秦寧。
這一次她再次詢問,他低嘆一聲,「秦寧,可能去了你媽媽去過的地方,她要去旅行。」
舒樂這才點頭,哦了一聲,安靜的站在他身邊,不再鬧了。
韓君羽聽著女人的哭聲,有些不耐煩,讓他們趕緊離開。
席一凡無奈,只能帶著小寶離開。
韓君羽坐在卧室,盯著那盒骨灰盒,冷嘲一聲。
「蠢妞,你的朋友都在看你,你高興嗎?」
沒有回應,韓君羽死死地盯著她幾秒,覺得眼睛酸澀,他深吸幾口氣,轉身下樓。
在這個別墅里,每一處都有他和秦寧的記憶,有時候他都有些害怕留在這裡,可又捨不得離開。
就是這麼糾結又痛苦的,每晚抱著骨灰盒,似乎能心安。
可是噩夢裡,總是閃現女人流著血的臉,斜靠在車窗上。
然後,砰的一聲,車爆炸了,火光四濺。
他也隨著那場爆炸,粉身碎骨。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熟悉的卧室,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他能醒過來,而夢裡被死的女人卻不能回到他的身邊。
僵硬的起床洗漱,換衣服的時候,他的手插在口袋裡,摸出一顆奶糖。
他捏著奶糖的手指發顫,眼眶發紅,但依舊沒有眼淚。
把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裡,卻感覺一陣反胃,他立馬跑到洗手間把奶糖吐出來。
看著掉在馬桶里的奶糖,他眯了眯眼,按下按鍵,把奶糖衝掉。
奶糖衝掉了,可是留在記憶中的畫面,卻是越加的清晰。
女人眨著大眼睛,一臉討好的從他口袋裡摸出奶糖,吵著要讓他給她剝開糖紙,把奶糖塞進她的嘴裡的時候,她一臉享受,眯著那雙琥珀色眼眸,像是一隻搖著尾巴的小貓。
那一幕幕,像是尖銳的刺刀,一刀刀的扎在心臟上。
疼到無法喘息,卻還要苟延殘喘的繼續活著。
她說了,他要替她去看這個世界上的美好的。
下樓吃早餐,看著桌上的清粥,他忽而有些愣神。
忽而,耳邊聽見女人軟軟的叫他名字。
「韓君羽,韓君羽。」
他猛地抬頭,視線尋找,卻什麼都沒有。
張嬸看他視線在找什麼東西,疑惑的詢問,「韓先生,您需要什麼?」
「張嬸,你聽見寧寧的聲音嗎?」
「……」張嬸臉色有些白,她什麼都沒有聽見呀。
韓先生,不會是見鬼了吧?
看張嬸一臉古怪的盯著自己,韓君羽自嘲冷笑一聲,低頭吃東西。
韓君羽來到公司,如往常一般工作,開會的時候他有些走神,剛準備從另一口袋裡拿手機,卻拿出一個小發卡,他盯著發卡,再次聽見女人軟軟的叫他的名字。
「韓君羽,韓叔叔,火好大,我被燒的好疼。」
「寧寧。」他猛地站起來。
「……」一群高層詫異的盯著他。
宋玄詫異的盯著臉色煞白的韓君羽,有些擔心,「總裁,你沒事吧?」
韓君羽轉頭,認真的詢問;「宋玄,你聽見寧寧的聲音了嗎?」
「……」
這是在盛安的會議廳,怎麼可能會聽見秦寧的聲音?
「總裁,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宋玄擔憂。
「沒聽見嗎?」
韓君羽回神,臉色恢復淡漠,可他眼中失望掩飾不住。
宋玄擰眉,心中的擔憂越加濃烈。
最近韓君羽不太正常。
之後幾天,他又發現,只要韓君羽走神的時候,他就會聽見秦寧的聲音。
他怕出事,找到肖爵,讓肖爵來給他看看。
肖爵給韓君羽做檢查,眼神有些複雜,但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等韓君羽離開,他才幾個朋友都請到往常去的地方,告訴他們。
韓君羽可能是有了抑鬱,更麻煩的是他還出現幻聽。
有什麼事不開口說出來,一直悶在心裡的人,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有些抑鬱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抑鬱就是情緒上的感冒,偶爾感冒只要開點葯就能治療好的。
可是韓君羽出現了幻聽,這種情況就不好說,這種幻聽,要是加重可能影響他的行為,做一些傷害自己的行為。
哎,幾人對視一眼,都很擔心。
情深,不壽呀。最近韓君羽看起來挺正常的,但他心裡還是在責怪自己,是他害死了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