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陽出電梯前，看了那個中年男人一眼。

總感覺對方之前彷彿說了一句「顧臻」，不過那個聲音很輕很恍惚，讓他不是很確定是真聽到了，還只是幻覺。

顧錚然站在原地片刻，忽然撥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起，「顧先生！您怎麼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顧錚然沉默了一下，「我太太最近怎麼樣了？」

「駱女士最近精神狀態好轉了一點，不過還是不太愛跟人說話……」那邊對答如流。

顧錚然默默聽了一會兒，又問：「顧臻最近有去看望她嗎？」

「顧臻先生最近來得少了些，不過會保持一個星期最少兩次的頻率。他現在跟着wilson先生學做生意，確實忙得很。」那邊說着頓了頓，勸了一句，「年輕人畢竟有自己的生活。」

顧錚然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張特助知道他一直聯繫國外的事情，覺得剛剛那番對答沒有任何問題。

療養院位於郊區，國外那邊的年輕人比較崇尚自由，顧臻也要忙於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哪能天天往郊區跑。

一個星期去兩次，已經算是很有孝心了。

「您別太擔心，療養院那邊有駱家請的人在照看，您又往高層那邊安插了人手，不會有事的。」張特助忍不住勸道。

每每顧錚然跟國外那邊通電話，總是顯得心情很沉鬱。

大概真的放不下那個所謂的前妻吧。

張特助是搞不懂的，當初明明是對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離婚，帶着兒子遠走國外，老闆為什麼還是放不下。

這都多少年了也沒有重啟新生活的打算，還對着一個舊人念念不忘。

顧錚然皺眉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剛剛對方的說詞沒有任何問題？」

張特助怔住：「……難道有問題嗎？」

——

8分鐘后，停車場。

許景陽匆匆走了過來，打開車門鑽進了一輛賓利的副駕駛上。

後座的顧臻抬起頭，「東西都拿到了？那就走吧。」

郁晗靠在汽車座椅靠背上，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神情卻好了許多。

他中毒癥狀輕，加上顧臻果斷而迅速地打了120，算是較早送到醫院來治療的，住了一晚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雖說醫生還是建議他再留院觀察一晚，但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堅持要會酒店。

大新年的，他一點也不希望就這麼在醫院裏混過去了。

再說了，顧臻沒找到黑珍珠已經夠失落了，他必須打起精神陪阿臻好好散散心。

「雖說我催著要出院，但阿臻你也不必這麼替我着急。」郁晗難得調侃了一句，「急急忙忙就讓助理開車過來，還把車窗都關上，深怕我受涼。」

顧臻：「……」

車子轉了個彎，駛出醫院停車場，往輔道上開了一段距離，拐入另外一條小道時，忽然被等候在前面的車子給逼停了。

郁晗看着從前車上下來的幾個年輕人，有些發懵：「這是打算做什麼？」

顧臻卻迅速提高了警惕，「不要下車！」

果然，那幾個年輕人走到車前，臉色不善，猛烈地拍了拍車窗玻璃。

「媽的，快點叫顧臻滾出來說話，我想要問問他，為什麼要亂說話。」

「快點叫顧臻滾出來，不要躲著當縮頭烏龜，我知道他在裏面！」

郁晗一臉驚悚地看着那幾個年輕人，覺得簡直要顛覆他的認知。

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打算出來打劫的？還是來尋仇的？

真是豈有此理！這群人知不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他們可以亂來的！

他剛準備降下車窗理論兩句，被阻攔住了。

「是找我的，你們別下車。」顧臻已經打開另一側的車門，下車了。

「你就是顧臻？」為首的男人眼底一片青黑，身上還帶着酒氣，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一臉的不快。

「你快老實說清楚，為什麼要在蘇家的宴會上亂說話。什麼食物中毒，什麼葯膳有問題，那明明是當天供應的食材有問題，蘇家也是受害者。」

「你一張嘴就亂說，現在整個黎城都在懷疑蘇家和林神醫，你這是造謠誹謗，到底安了什麼心？」

他邊說還邊冷笑着上前，抬手想要拍顧臻的臉。

奈何跟顧臻身高差距太大，他踮起腳尖想要顯得自己有氣勢點。

顧臻抬手把這個蠢貨的胳膊給格擋開了。

「你是蘇家二少爺？」

男人把手一叉腰，「對，就是我！聽說你還想看我家老太太的黑珍珠？求人做事就要老實點，你這什麼態度？」

顧臻：「誰讓你來找我麻煩的？」

蘇二少眼神閃爍了一下，不耐煩地說，「沒有誰，我就是看不慣你栽贓污衊蘇家。你快點說說，你為什麼要造謠，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顧臻抬眸看了眼他身後站着的四個男人，被他漆黑的眼眸一掃，那幾個人怔了怔，旋即火大。

「看什麼看，沒見過直播拍視頻啊，這是證據。」

「對，識相的快點說清楚，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有個人還躍躍欲試，準備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趁機把顧臻制服，結果被顧臻一個反手推到了一邊，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其他人一看頓時怒了，上來就想幫忙。

蘇哲龍暴跳如雷：「媽的，臭小子不識抬舉，兄弟們，削他！」

坐在副駕駛上的許景陽一看不好，也立馬跳下車，準備直接干架。

他真是服了，這哪裏來的一群酒囊飯袋富二代，一臉宿醉的鬼樣子還好意思來找人麻煩。

蘇家有這樣不成器的子孫，難怪宴會上會出現那麼大的紕漏。

——

林允嫻握着手機，總覺得事情越想越不對勁。

她從顧錚然那裏離開后，回到了蘇家，聽到蘇祁安和蘇老太太聊天，說他有個朋友想要看看那顆大溪地黑珍珠。

蘇老太太對蘇祁安這個寶貝孫子是有求必應的，當場就答應了。

林允嫻卻聽得心驚肉跳，她匆匆走出門，想了想，拉住昨天跟着蘇祁安的助理，詢問他蘇祁安見了什麼朋友。

從助理嘴裏，她得知了一個名字，顧臻。

林允嫻之前說小時候顧錚然是她的偶像，並沒有說謊。

她小時候曾經關注過顧錚然一段時間，因此知道他有個兒子。

姓顧，冷眼看人的樣子帶着幾分不耐煩，垂眸的時候神態像極了顧錚然……